拼殺聲漸漸消失,馬連行在天干小隊的“保護”下走了過來,江少安連忙拱手單膝下跪道:“下官多有冒犯,還望大人海涵?!瘪R連行眼神復雜地看著江少安,搖搖頭說道:“江校尉請起,談不上冒犯,戰(zhàn)場之上你我是敵對關(guān)系,本就不該手下留情,這場比拼你贏了?!苯侔部嘈χ鴵u搖頭說道:“是天干小隊贏了,我輸了?!瘪R連行揮揮手,廂都軍后退了十步,江少安知道馬連行有話要說,也朝天干小隊一點頭,他們也拱手后退。
“這場比拼各種利弊不用東舉告訴你,你自己也應(yīng)該能分析出,為什么還會出現(xiàn)這種結(jié)果?”馬連行不解地問道。
“少安在此謝過馬大人的提前提醒,也謝謝伯父對東舉的照顧?!苯侔补笆直?。
“年輕人不要亂講,我什么時候提醒你了?有些話放心里就好,不要什么都說出來?!瘪R連行輕聲道。
“是是是,少安說錯了,大人見諒。”
“你知道接下來你會面臨什么嗎?”馬連行目光飄向遠處,問道。
“我清楚,可是我沒得選擇,為了這一百名兄弟,我只能這樣做?!苯侔颤c點頭,平靜地說道。
“哎,我盡力而為,既然你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打算,那一切都是最好的結(jié)局?!瘪R連行想了想,說道,“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事情?”
江少安雙膝跪地,說道:“東舉和我天干百人拜托大人了!”說著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馬連行趕忙扶起江少安,說道,“好,我答應(yīng)你,你趕緊起來!”馬連行打心眼里喜歡江少安,有血氣、講義氣,就是性格有點寧折不彎,不過也就是這寧折不彎的性格和自己頗為相似。
“下令拿馬鞭抽士卒的是高大人的人,至于他為什么這樣做,我想你比我清楚,我干預(yù)了但是沒有成功,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
“謝大人告知,屬下清楚?!?p> “好了,今天就這樣吧,我得去陪高大人的人去了,你也一起吧,比拼結(jié)束了也該匯報結(jié)果了?!苯侔哺S馬連行前往匯報結(jié)果,在得到一通表揚后,江少安率眾返回了校尉府。
早已等待許久的楚東舉在得知江少安率眾大獲全勝后,驚愕地不知所措。江少安讓青龍和天干隊先行離開去休息,拍拍楚東舉的肩膀,說道:“對不起,四弟,我的做法可能會對你有所影響?!?p> “大哥!你覺得我擔心地是我自己嗎?”楚東舉有些生氣地說道。
江少安示意楚東舉坐下,說道:“有些事情發(fā)展的超出我的預(yù)期,為了這百名兄弟,我不得不選擇這結(jié)果,東舉。我也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度過這場劫難,但是有些事情不能我能左右的。我也很清楚接下來迎接我的是什么,我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p> 兩兄弟沉默了,因為兩人都清楚接下來等待兩人的一定是狂風暴雨。良久,江少安起身拿來兩壇酒,兩人一人一壇就這樣對飲著……
次日金殿之上,高義平大大贊賞江少安的訓練成果,宣稱一個月的集訓,原本不怎樣的一百人就勢如破竹地攻陷廂都大營,千余人廂都士卒被壓制地毫無還手之力,并生擒馬連行。圣上龍顏大悅,下令重賞江少安。高義平將眾位文臣、武將的神態(tài)盡收眼底,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冷笑。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江少安執(zhí)行和推進工作的時候不斷受到各種明面上和暗地里的阻撓,江少安心里很明白是因為什么,笑了笑沒有太往心里去。直到有一日,一封密函從海州府寄到了沈元知的手里,這封密函也是江少安多舛命運的開端……
三日后,趙帝宣江少安入宮,金殿之上,趙帝不怒自威地說道:“江校尉,此次召你上殿,是有幾件事情要和你確認一下?!?p> “回陛下,下官必將有問必答,不敢有半點隱瞞?!苯侔补Ь椿卮鸬?。
“嗯?!壁w帝點點頭,轉(zhuǎn)頭看向沈元知,說道,“此事丞相來問吧,朕只是旁聽。”
“謝陛下。老臣確實與幾件事情想要求證一下江校尉?!鄙蛟鏌o表情地看著江少安,說道:“江校尉去濟南府之前,在何處成長居???”
江少安心中充滿疑惑,不知道沈元知話語背后的心思,據(jù)實回答道:“回大人,下官自幼在海州長大?!?p> “海州長樂街有一個李府你知道嗎?”
“自然知曉。”江少安不明白他為什么會突然提到李府。
“多年前,李府曾連續(xù)多次失竊,所失竊物品均為錢糧,且現(xiàn)場留有‘青龍收’字條,不知江校尉是否清楚此事?”沈元知步步緊逼地問道。
江少安心中“咯噔”一下,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此事除了楚東舉三兄弟之外,就是王戰(zhàn)了,再沒有別人知道,三兄弟肯定不會出賣自己,王戰(zhàn)那是授業(yè)恩師自然也不會,想到這里江少安心中一定,說道:“回大人,李府失竊下官不知,但下官當時家貧,蒙圣上隆恩,確實收到了幾次天降恩賜,幫小人及祖父渡過饑荒時期?!?p> “濟南府義軍為何改名四象軍,你的隊伍還叫青龍隊?”
“回大人,在海州時坊間流傳‘左青龍、右白虎、上朱雀、下玄武、四象生、民安樂、圣獸現(xiàn)、天下平’的說法,下官想借勢壯大軍隊,顧取名四象軍,又依據(jù)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成立四個小隊?!?p> “那江校尉可不可以當著圣上的面寫一下‘青龍收’三個字?”沈元知繼續(xù)追問道。
“大人有令,下官自當遵命。”江少安拱手表態(tài)。
沈元知一擺手,侍衛(wèi)們將筆墨擺好,江少安得到趙帝示意后,在紙上寫下“青龍收”三個字,沈元知接過江少安寫的字,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張小紙條展開,比對了一下,然后讓宦官轉(zhuǎn)呈給趙帝。在沈元知掏出小紙條的時候,江少安眼皮直跳,因為那赫然就是他曾經(jīng)放在李府的紙條,不過也不多虧當時邵九山的小心思讓大家都用左手寫的,所以根本就無法比對出來,江少安此時特別想用力地抱著邵九山,狠狠地在他腦門上親一口。
隨后沈元知又問了一些其他的問題,然后讓江少安離開了。出了金殿,江少安后背都濕透了,此時最想見的就是其他三個兄弟了。
……
“丞相怎么看?”趙帝平靜地問道。
“回陛下,我覺得海州這事江少安有很大嫌疑,而且從濟南府百余人輕松擒拿李忠義,這事情越推敲老臣越覺得不安?!?p> “那你如何解釋前幾日的比拼?”
沈元知知道趙帝說的是江少安和廂都軍的比拼,說道:“回陛下,這只是演習,不是實際對戰(zhàn),雙方肯定有所保留,再說咱大趙軍士歷來崇尚以德服人,不善武力爭斗。”
沈元知見趙帝遲疑,從懷里掏出幾封奏折,說道:“稟陛下,這是兵部、禮部呈上來的折子,矛頭都是指向江校尉的?!?p> 趙帝接過宦官轉(zhuǎn)遞的奏折,看后勃然大怒,“膽大妄為!朕的獵場也敢動用!還無故拖延其他兵部事宜!無法無天!”原來禮部上奏言明西郊獵場植被有損,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被江少安私自用作訓練場。兵部上奏說道交給江少安的事項總是拖延工時。趙帝多疑的性情此刻全面爆發(fā),氣的將奏折扔到一旁。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沈元知嚇得跪在地上,說道,“此時還需詳查,可能江校尉也是無辜的?!?p> “無辜?那么多事情都指向他一人,怎么會是無辜?還校尉,這個校尉他是到頭了?!壁w帝依然怒氣十足。
“那如何安置江少安?”沈元知小心地問道。
“生擒李忠義這事在整個京師全部傳遍了,如果懲罰過重老百姓肯定會不滿。這樣遠調(diào)平江吧,也別治軍了,做知事吧?!壁w帝想了想,想到早朝的時候兵部上奏說平江最近有人員調(diào)動,于是有了想法,直接給江少安下了調(diào)令。
“是陛下,老臣這就去兵部傳達旨意。”沈元知得到趙帝許可后,退出了金殿。
……
“不知高大人對這結(jié)局滿意嗎?”
“多謝沈大人從中斡旋,下官感激不盡!”
“好說,好說,陛下旨意傳達完了,本相也該走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p> “謝大人,大人辛苦,您慢走,一箱黃金已經(jīng)交給您府上師爺了。”
沈元知滿意地點了點頭,心滿意足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