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Once we dreamt that we were strangers.We wake up to find that we were dear to each other.——有一次，我們夢見大家都是不相識的。我們醒了，卻知道我們原是相親相愛的?！?p> “笨蛋?！?p> 手指在臉頰邊輕滑，三村堇能夠感受到脖頸之間涌動的脈搏，她鼻息之間的急促劃破了夏日午后的寧靜，在顱內(nèi)悶響著壓過了蟬先生的辛勞鳴叫。
她不知所措地杵在原地，像根電樁。
第一次被告白的樣子一般，少女眼中齋藤飛鳥的形象在雜亂的呼吸之間變得模糊，幻化，街角的冰淇淋店的刨冰機在轟鳴，理智化為一塊塊的碎片崩塌，化為齏粉。
可是齋藤飛鳥并沒有停下來，像是品鑒古代的寶物一般，細(xì)細(xì)撫摸著。雖然她現(xiàn)在還猜不透對方的心思，但這并不妨礙她表達自己率真的感情。
“你不該說點什么嗎？嚇傻了？”
齋藤飛鳥想要做一回大人，但是氣鼓鼓地樣子眉目含笑，依舊在三村堇的眼中顯得十分可愛。
不經(jīng)意之間，三村堇臉紅了，少女羞赧盡顯。得多虧今天自己穿了高跟鞋，目光稍微向下就能看見對方雪靈的大眼睛和其散發(fā)出的難以窮盡的可愛。
仲夏靜夜蓮香溢，佳人回眸朱唇映。
只不過，現(xiàn)在是白天，而且一會兒還有朝日電視臺的Ametalk要錄制，她可不能一沖動把化妝師精心制作的妝面給弄花看。少女仰起頭，天鵝般的細(xì)脖頸暴露在齋藤飛鳥面前，三村堇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點了點眼角，想要抑制住眼瞳里流出的液體。
“喂，你干嘛。”
齋藤飛鳥看著對方表情動作風(fēng)云變化，笑道。
她好像越來越了解三村堇了，小堇其實很體貼也溫柔，但是當(dāng)你和她鬧矛盾的時候，對方就會變成自閉少女，除非當(dāng)事人去原諒她和接觸她。
溝通，也許才是與三村堇相處的最佳方法，而不是硬碰硬的冷戰(zhàn)。
若有所思的齋藤飛鳥素面仰天，湛藍的天穹下白云慢悠悠地散步著，她的心情好似也安靜了下來。
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我只是...”
三村堇眨巴眨巴眼睛，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面前的齋藤飛鳥也在露著脖頸仰望著。
“你在看什么？”
“笨蛋，我在...”
我在看天藍不藍——鳥兒正想簡簡單單地說出心聲。
話語還未落到嘴邊，小飛鳥耳朵邊上似乎響起了衛(wèi)藤美彩的聲音，恍惚之間對方哼哼笑著，糾正著齋藤飛鳥的言行。
「不對，你該說...」
“我在想?！?p> 心中感到一陣慶幸，齋藤飛鳥揚回頭來，柔順烏黑的長發(fā)攪動著空氣，奶香的氣息不自意地飄進了三村堇鼻腔，引得她眼睛一亮。
小鳥想裝成大人模樣，好好教訓(xùn)一下眼前這不檢點（不是）的女人，但奈何熟練不高，三村堇還是從對方閃躲的眼神里，嗅到了青春少女的羞澀。
硬著頭皮，齋藤飛鳥應(yīng)用了自己才學(xué)不久的技能。
“在想，遇見你那一天的天空是...是什么樣的！”
風(fēng)平，蟬靜，一塵不染的街道上安靜地出奇，太陽和白云都駐留下來，時間靜止在這一刻。但最終，似乎是按捺不住悸動，不知何處人家屋檐下的風(fēng)鈴，隨風(fēng)起舞。
叮鈴。
似同少女輕吟的幻夢，鏈接起藍天下對視的兩人，勾勒出清涼水潤的夏色時光。三村堇眼角濕潤，嘴角也微微揚起，拖出沉悶已久的感情。
誰教啊羞的情話？再說，這根本也不能算是情話吧。想要捧腹，但理智還是讓她忍住了，只是在內(nèi)心默默吐槽著。
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
舒展的眉頭，松弛的表情，不動聲響之間，她早已經(jīng)將自己的溫柔展現(xiàn)給了對方。齋藤飛鳥只需要將目光落在那漆黑的眼眸之中就好，稍后便會流溢出比夏日更熾熱執(zhí)著的烈焰，滴落在女孩緋紅的笑靨之上，蕩漾著。
“嗯?！?p> 害羞什么的，根本不存在。換一種思路，也許這只是兩個人之間的浪漫呢？
“我記得，那天好像是青空?！?p> 三村堇頓了頓，點點嘴唇，修長手指間的藍寶石熠熠生輝，補充道。至于三村堇內(nèi)心所想的飛鳥，究竟是哪個飛鳥呢？一切都不得而知。
齋藤飛鳥不自意低下頭，將手指往身后藏了藏。
“就像是雪后的北海道。”
聞言，齋藤飛鳥噗嗤一下，捂嘴笑了起來。瞳孔收縮，當(dāng)三村堇覺察到那與湛藍交相輝映的鮮紅，少女羞艷之上的笑容似乎是更加濃郁了。
“為什么是北海道？我以為你會說箱根之類的?！?p> 矛盾后的生疏與別扭還未散盡，薄冰一般附著在兩人的紐帶之上，齋藤飛鳥還是抑制住了想要叫三村堇名字的沖動。
陽光般的話語會化冰為水，滋潤起豐滿的土地，三村堇并不強求急切的改變。
世人皆云，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
齋藤飛鳥也是懂這個道理的。
“北海道的藍天是冰雪融化的前奏?！?p> 呼吸被穩(wěn)壓，三村堇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穩(wěn)下來，意有所指得明顯不過，在這個國度也是這樣，大家不喜歡單刀直入式的橫沖直撞，更喜歡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婉約，這是少女現(xiàn)在所能想到最委婉的道歉了。
“堅冰化作春水，雪蓋化作草地?！?p> 話語至此，三村堇猶豫了。
齋藤飛鳥雖然不太明白，但她只是等待著，她不明白眼前這位“高材生”賣弄的文學(xué)里到底有什么大白話，這太難去理解，她也不想絞盡腦汁地去猜測，所以等待著對方來告訴自己。
“就像我們一樣?！?p> 樂調(diào)變得急促尖銳，少女手指間的琴鍵瘋狂地起舞，三村堇卸下了肩上最后一絲負(fù)擔(dān)，面對對方的主動示好，她沒有理由再讓重燃友情的火焰再一次從自己指尖溜走。世界上最難過的事情不是沒能做到，而是曾經(jīng)能做到但卻沒把握好機會。
呆頭呆腦的小鳥用盡了姐姐們的錦囊妙計后，漸漸陷入了三村堇的節(jié)奏，跟隨著領(lǐng)唱一起跑到了高音。
她在等待著，從面前的音樂家的歌喉里，聽到那最美妙的嗓音。
“原諒我這個笨蛋吧！飛鳥大人！”
可惜三村堇也學(xué)藝不精，道歉來得如此之突然，讓齋藤飛鳥自我攻略弄出來的儀式感一瞬間就清除了，直女這次可沒有發(fā)現(xiàn)對方眼中的失望，頃刻之間，一股無名的慍意在心中升騰。
“誒！？”
“我知道，阿羞這段時間在生氣，我也沒能奢望一句話就一筆勾銷?！?p> 鼓足勇氣，三村堇倒是不知從何處找到了自知之明，這次意外地沒有直接把眼前的小心肝惹炸毛，對于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她自己也有一份道歉計劃了。只是今天齋藤飛鳥的主動和好打破了她原有的計劃，稍微有些吃驚罷了。
道歉要誠懇，她知道。可是怎么也得要說出“對不起”幾個字吧，雖然并不代表就此翻頁，但總歸是宣告了補救行動的開始。
“所以阿羞，我會讓你高興的！”
齋藤飛鳥內(nèi)心樂開花，臉上的表情卻因為極力想要隱藏的愿望而變得怪異，不過這并不是說女孩現(xiàn)在是糊涂的。這次矛盾的擴大也是有她的任性的緣故，所以齋藤飛這次也要和投桃報李...額，是禮尚往來。
“好了！我知道你...”
少女搖搖頭，長舒了一口氣，伴隨著濁氣的吐出，眉頭自然的舒展了不少。
“我明白的，小堇?！?p> “所以...”
“三村桑？”
焦急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打斷了話語，兩人不約而同的望去，視線里出現(xiàn)了平野奈奈慌亂的身影。
“呀，飛鳥好呀?！?p> 見到齋藤飛鳥后，平野奈奈親切的問候起來，三村堇能夠明顯感覺到對方似乎是松了一口氣。
“平野桑，今天拜托了。”
“嗨~”喜笑顏開地回答完齋藤飛鳥，面對三村堇的時，平野奈奈卻是臉色一沉，責(zé)備了起來?！霸捳f三村桑，下次可不要亂跑了哦，明明你都化了妝，還跑到外面來。飛鳥也快進來化妝吧?！?p> 被教訓(xùn)了。
“我錯了奈奈姐！別告訴美緒姐，她會殺了我的?！?p> 一想到杵島美緒可能施展的“慘無人道”的酷刑，識時務(wù)的三村堇選擇直接開始求饒。
齋藤飛鳥看著生無可戀被人拖走的三村堇，心情明媚，笑顏自是惹不住綻放，踏步走在了兩人身后。
砰。
撞擊之后，門的機械響動沉寂下去，自動販賣機旁重歸安靜。
這屬于萬物的夏日依舊恬靜地流淌，一去不復(fù)還。
至于在Ametalk上與雨上敢死隊的兩位聊了什么，做了什么......放棄今天訓(xùn)練三村堇的課程的老師——生田繪梨花正趴在鋼琴邊上，津津有味地聽著三村堇聊著在節(jié)目上發(fā)生的趣事。
“三單的宣傳啦，主要還是宮迫博之桑問我在隊內(nèi)和誰關(guān)系好，這個問題真是麻煩呀?！?p> 三村堇嘆了口氣，想象自己臉紅心跳的表情全都被攝像機記錄下來，心中又是一陣翻涌波動。
“是我對吧？”
望著天真的生田繪梨花水靈的大眼睛，三村堇早有預(yù)料，就像在考試?yán)镒龅奖尺^答案的試題的學(xué)生，眉開眼笑。
“當(dāng)然，花花可是我的賢內(nèi)助。”
疑惑，碩大的問號從生田繪梨花的頭頂上升起，她不解。
“你說的這個賢內(nèi)助，是啥意思？”
咳咳，清了清嗓子，被反問的三村堇一時間語塞，只好比劃著解釋道。
“花花你看過寶可夢么，就像小智和皮卡丘那樣，這么說你懂了吧？”
“哦！原來小堇是我的皮卡丘嗎？”
話語剛剛落下，這時間又能光速思考的生田繪梨花眼神锃亮，滿意且興奮地點著頭。三村堇倒是被這一波反客為主弄得有些無語，但她其實自己也拿不準(zhǔn)這個“賢內(nèi)助”到底是啥意思。只是前幾天在家里聽見娜醬和麻衣樣兩人說的，不過，根據(jù)自己的猜測，那多半就是“很要好的朋友”的意思吧！
“對了，說起來，你和飛鳥是要怎么樣給對方驚喜??？”
對于齋藤飛鳥和三村堇的八卦，吃瓜不嫌事大的生田繪梨花當(dāng)然不容許有自己不知道的內(nèi)情。突然間，三村堇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刻意壓低語氣制造出一種神神秘秘地感覺。
“我告訴你，你不要給別人說哦！”
感到事情嚴(yán)重的生田繪梨花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放心，我不會和別人說的。”
聽到保證三村堇不免得投去了一陣好姐妹的目光，其實這也是她來找生田繪梨花的原因之一，想要更加熟練地進行彈唱，以便在給齋藤飛鳥的驚喜中發(fā)揮完美。
“就是......”
三村堇伏到生田繪梨花耳邊，嘀咕著，而聆聽的生田繪梨花則發(fā)出一陣陣的驚呼。
“所以是準(zhǔn)備在游玩的時候給啊羞唱歌？”
“嗯嗯，就是沒想到具體怎么做，還有就是能不能唱好?！?p> 能有人分享自己囿于內(nèi)心中的秘密，三村堇的心情自然也是暢通了些，或許自己應(yīng)該找個秘密伙伴商量一下？——這樣的想法油然而生。
“??！”
回過神來的生田老師突然變得氣鼓鼓起來。“原來你是一直在想你的計劃，才不好好在我的課堂上學(xué)習(xí)吧！”
“一庫醬，抱歉抱歉！”
調(diào)皮地吐了吐舌頭，三村堇雙手合十，求饒道。
生田繪梨花情緒上來了?！澴约褐斑€在心里特別體諒對方身為center的辛苦，感覺那時候的自己和笨蛋一樣。
但是生田大人可不會這樣小氣，這份賬暫且記下，以后再去找對方討債吧。
“那小堇選好曲子了么？”
“嗯?！?p> 三村堇不好意思地忸怩起來，她心中其實已經(jīng)有了一個答案了。
“才學(xué)沒多久，不太會，生田老師救救我！”
對于生田繪梨花的業(yè)務(wù)能力，三村堇當(dāng)然是毫不懷疑，雖說團內(nèi)歌唱的高手也有好幾位，但是對象是花花的話，似乎要與自己的關(guān)系接近許多，共事起來也會舒心許多。
聞言，生田繪梨花邪魅一笑。
“好呀，小堇唱給我聽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