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麗人歌(31)
“求皇上下旨處死妖女越氏”
大殿中央一位發(fā)須灰白的老人手持白玉圭跪在中央,身姿挺拔,面色凝重,此人正是皇后之父勇毅侯鄭潭,
“求皇上下旨···”下首一眾臣子此起彼伏的附和著,
上首的魏成昭自東亭進(jìn)門起便看見,面色突變眉頭緊皺的不斷給東亭使著眼色,東亭不為所動依舊款步向前,見狀魏成昭只得向身邊的大太監(jiān)穆聞使眼色,示意他趁眾臣還未發(fā)現(xiàn)之際把東亭帶下去,
穆聞會意便要下來,說時遲那是快,門口宣禮的太監(jiān)已經(jīng)大聲喊道:“昭宸貴妃娘娘駕到~”,
霎時間殿內(nèi)一眾大臣皆回頭,只見一衣著素凈的美艷女子輕移蓮步款款向前,隨著東亭向前的步子,眾人的視線也向前移動,直至東亭走至勇毅侯鄭潭身側(cè),
“臣妾越氏參見皇上”,
她只做一宮中女子請安時的福身禮,也不行大禮跪拜,仿佛此時并不是天啟朝的威嚴(yán)肅穆的宣政殿內(nèi),而是某個宮中最普通的角落一般,
“你怎么來了?”魏成昭強忍著心下無盡的不安問道,
“皇后娘娘派兵來朝華宮拿臣妾,臣妾再不濟(jì)也出生越氏王族,怎能讓外男押解著來,便自行來了”,
見魏成昭這般問,東亭又怎會放過如此好的機會,她今日的死不把皇后拖下水,她季東亭都對不起今日皇后這般看得起她,竟喚羽林衛(wèi)來拿她,今日之事若是原身,恐怕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押解上殿得羞愧而死,
魏成昭怒火中燒,好你個皇后、好你個鄭秀容、好你個毒婦,你就這般想要她死嗎!他心下又既怕眾臣借題發(fā)揮,故想趕快將東亭送離這片是非之地,
“你給朕下去,朝堂之上豈是你一屆婦人可以踏足的”,
“皇上,老臣看昭宸貴妃來的正好!”下首的諫官慎瑞義正言辭的回嗆到,
魏成昭鷹眼一凝,眼風(fēng)似刀子般盯著這個從他父親朝上就身列宣政殿的諫官,也不答話只等著慎瑞接下來的話,
“皇上,您自個兒看看現(xiàn)在的魏朝是什么模樣,北邊寒災(zāi),南邊兵禍,你再護(hù)著這個女人是想要違逆天命、亡國滅種嗎?”
“慎瑞老匹夫,你放肆”,魏成昭氣急跺著手指罵道,
“皇上息怒”,殿內(nèi)眾人皆被此言嚇得跪地不起,齊聲勸道,唯獨兩人依舊頂著傲骨沒有下跪,一個就是慎瑞,另一個就是東亭,
“皇上,你不要再糊涂了,北邊的災(zāi)民已經(jīng)快涌入盛京了,此女之父早已打著‘清君側(cè)’的旗號在南邊集結(jié)大軍,要入京勤王了,你還要如此執(zhí)迷不悟嗎?”慎瑞老淚縱橫、字字珠璣的說到,
“慎大人,不過一屆女子罷了,難不成還能亡了魏朝不可”,說到這魏成昭聲音依舊強硬,可心里早已亂成了一團(tuán)亂麻,這局面的一切都是他一手推就的,怎么到最后關(guān)頭了他的心如此慌亂,
魏成昭握在袖子里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只等著慎瑞接下來的話,
慎瑞眉眼上挑,恨鐵不成鋼般怒目圓瞪,顫抖著嘴唇突然雁田大笑道:“上天吶,今日不見血,魏朝將亡已,我慎瑞愿以我血薦軒轅換圣上醒悟,不再被妖女迷惑”,
說罷便疾步?jīng)_向前側(cè)方的金龍環(huán)抱柱,霎時間鮮血四濺應(yīng)聲倒地,眾人見狀宣政殿陷入了混亂,
勇毅侯鄭潭借機朗聲哭喊道:“慎大人以死諫圣,求皇上賜死妖女越氏”,眾人應(yīng)聲附和,皆淚意漣漣、神情懇切。
魏成昭心知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了,遂轉(zhuǎn)眼看向東亭,只見東亭燦然一笑,忽有一滴清淚滑過臉頰,柔聲道:“慎大人字字懇切,望皇上成全”,
聽及此言魏成昭原本還緊繃著的腰板霎時間癱軟在了龍椅上,眾臣子聽東亭這般說,更是喜上心頭,齊聲道:“求皇上賜死昭宸貴妃”,那聲音大到好像要沖破宣政殿的屋頂直沖云霄,
見癱軟在上首的魏成昭眼中似乎有淚意,東亭用神識與阿瑾交流道:“現(xiàn)在什么情況?”
阿瑾答到:“十分之七,夠到深愛的邊了,等會你美美的一死,指不定就夠了”,
殿內(nèi)眾人還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復(fù)著那幾個字,魏成昭怔怔的看了東亭半晌,忽掩面沉聲道:“貴妃越氏,惑亂君心,擾亂朝綱,特賜鴆酒,自行了斷”,
“哈哈哈~”,大殿之中突然想起來東亭清脆微涼的笑聲,復(fù)又聽見她說到:“謝皇上賜酒”,
早就侯在外邊的皇后立馬安排了一名小太監(jiān)舉著托盤入殿,托盤上放著一把青瓷酒壺和一只同色小杯,疾步走至東亭近前,東亭低笑著接過了壺與酒杯,
眾人被這詭異的笑聲有些震住,這可是毒酒,她馬上就要死了,她怎么還能笑得出來,她不害怕嗎?
魏成昭掩面不愿去看東亭,只見東亭舉著酒杯向前一步,淺笑著自顧自的到了一杯酒,舉至胸前,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那聲音柔軟清脆,直刺進(jìn)了魏成昭的心里,迫使他不得不放下掩面的袖子,抬眼向下望去,
見魏成昭看自己,東亭朝她清淺的笑了一下,復(fù)又說到:“再拜陳三愿,一愿郎君千歲”,說罷便將手中斟滿的酒水一飲而盡,
鴆酒毒發(fā)很快,幾乎是滑過咽喉的一瞬間,東亭只感覺像火燒一樣,強忍著不適又為斟滿了手中的酒杯繼續(xù)說到,可那嗓子已經(jīng)被毒藥灼燒傷了,聲音沙啞,
“二愿海晏河清”,說罷將第二杯酒一飲而盡,緊接著又斟了一杯,
聽到這兒,魏成昭的心已經(jīng)好似鈍刀劃過一般,一滴一滴的向下滴血,那無限的悲傷幾乎要將他淹沒,
第二杯毒酒下肚,東亭再也忍不住口中的血氣,忽從嘴角流出來了一股鮮血,
慘白的面頰,妖冶的鮮血,這一幕直到很多年以后都一直刻在魏成昭的心里,看著東亭留下的香囊,日日提醒他曾經(jīng)的那個女人死的有多慘,
“三愿如同分飛燕,生生世世永不見”,說罷此句東亭的意識已經(jīng)迷離,緩緩地癱倒在地,
“啪嗒”一聲清脆的瓷器碎裂之聲將魏成昭從剛剛東亭的那具“生生世世永不見”中拉了出來,
他也不顧殿內(nèi)眾人,忽躍至臺階之下,猛地?fù)涞乖跂|亭身側(cè),顫抖著雙手將已經(jīng)了無生氣的東亭緊緊地?fù)砣霊阎?,嘴唇顫抖了半晌,忽的一股熱淚砸在了東亭胸前素白的衣襟處,
似喃喃低語般說到:“生生世世怎么可以,十一娘你怎么可以這樣狠”,一頓復(fù)又似賭氣般厲聲說到:“朕是皇帝,朕不準(zhǔn)”,
此時的東亭已經(jīng)回到了最初的虛空幻境之中,阿瑾打開影壁投射著她死后的情形,見魏成昭那般情態(tài),東亭問道:“如何了?”
阿瑾氣呼呼的答到:“可惡,都到這個份上了,竟然還在深愛的臨門一腳上徘徊,難不成我們這么多的苦心都要白費了?”
東亭眸子一凝,沉聲道:“不,我們還有最后一次機會”。
今夜德令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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