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進(jìn)了牢獄,便看到正在大快朵頤的四個典獄,有個叫劉三的看見這會子還有人進(jìn)來,打斷他們吃飯說話,心中便有些不耐煩,大聲呵斥道:“干什么的,沒看見爺幾個正吃得歡嗎,眼睛是瞎了嗎,還不快滾出去?!?p> 那門衛(wèi)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上前在劉三耳邊說了幾句話,還沒等那門衛(wèi)說完,劉三已經(jīng)是嚇得癱軟了半邊身子,軟在地上起不來。旁邊那三人具是有些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嘲笑著劉三樣子可笑極了。
那劉三則是緩了過來,一骨碌爬了起來,也不管那三人,賠著笑走到軒轅瑜面前說道:“原來姑娘是九千歲的人,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小姐,還請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這個粗人計較,就當(dāng)放了個屁,把我放沒了?!?p> 那三人聽見了劉三的話,也是嚇得冷汗岑岑,跪在地上不敢言語。
軒轅瑜卻是看到了托盤里的紙張,點(diǎn)了一點(diǎn)問道:“這是什么?”
劉三笑嘻嘻地拿起來給軒轅瑜,軒轅瑜看了一眼說道:“這東西我要了。”
“是是是,這里的東西能入了小姐的眼,是我們上輩子積的福分,小姐看中了什么盡管拿去?!?p> 劉三笑得見牙不見眼:“只是,還請小姐在九千歲面前為我們幾個美言幾句,尋個好差事。”
軒轅瑜看劉三一眼,淡淡說道:“帶我去軒轅箏的牢房?!?p> 劉三不敢多說,心中暗道這小姐還真不是個好糊弄的主,自己可要萬分小心。
到了軒轅箏的牢房前,軒轅瑜示意劉三退下,她要單獨(dú)與軒轅箏說話。
只見軒轅箏雙手抱膝瑟縮在角落里,腳上沒有鞋襪,腳指頭好像是被老鼠啃咬過,有著殷紅的血跡,模樣很是可怖。地上凌亂的堆著稻草,顯然就是軒轅箏的床鋪。
軒轅瑜拿著令牌敲擊著鐵圍欄,發(fā)出刺耳的聲音,軒轅箏倏而抬頭,有些迷茫的看向軒轅瑜,她衣衫凌亂,滿臉灰漬,還有些淚痕。但當(dāng)軒轅箏看清來人的時候,面容瞬間扭曲了起來,猙獰而可怕,她蹦了起來,沖到鐵圍欄前面,伸出爪子想要捉住軒轅瑜的衣衫。軒轅瑜后退了幾步,避開了那雙手。
“軒轅瑜,你這個賤人,是不是你把我害成這樣,我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讓你永世不得超生,變成厲鬼我都不會放過你。”軒轅箏大聲詛咒著,仿佛這些話語都不能表達(dá)她心中的怨憤,伸手拼命向外夠著,想要抓住軒轅瑜。
軒轅瑜搖一搖頭:“你連這個時候想到的都只有你自己,絲毫不顧及你的身邊人,我都替李敏不值,怎么會看上你這樣自私的人,他最后的善意你也不配擁有?!?p> “你在說什么,李敏做了什么?”軒轅箏有些不解。
軒轅瑜攤開手中的紙,拿到軒轅箏面前:“這是李敏寫的休書,放你自由的證據(jù),讓你不必跟著東亭侯府被誅殺。”
軒轅箏面上閃過喜色,眼睛也是一亮:“真的嗎,算他還有幾分良心?!?p> 但還不容軒轅箏歡喜許久,軒轅瑜卻是把紙張拿到胸前,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撕扯起來,一直到撕成碎末。軒轅箏眼中的光亮隨著軒轅瑜的動作,一點(diǎn)點(diǎn)泯滅了。
軒轅瑜微微彎起嘴角,弧度極盡嘲諷,一字一頓的說:“軒轅箏,你咎由自取,誰都救不了你,黃泉路上你再與李敏為伴吧,比起你身邊的其他人,他最疼惜你吧?!?p> 軒轅瑜把碎紙片扔在了軒轅箏的臉上,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出得牢獄,軒轅瑜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心中有種塵埃落定的輕松感。她不會留給軒轅箏反擊的機(jī)會,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所以她絕不會讓軒轅箏翻身。
至于李敏,軒轅瑜并不想看到他死前的狼狽,不是她不敢,而是不愿,她極厭棄李敏此人,他知道了事情始末,定然會求饒軒轅瑜。而軒轅瑜不愿意見到那副難看的嘴臉,像極了自己在上一世跪求李敏放了她的嘴臉,一樣的丑陋,一樣的難看,一樣的讓人不忍卒讀。
軒轅瑜覺得就讓她與李敏之間的恩怨隨著李敏的死,煙消云散吧。讓那些前世該有的不該有的情愫,兩人之間的綿綿情話,和今生的勢如水火,相互算計,都化為齏粉吧。
軒轅瑜回到落梅院中,沐浴過后,換了衣衫坐在桌邊,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桌上有一本字帖和一個信封,定是有人特意放在這里的,軒轅瑜翻開字帖一看,飛龍走鳳的字跡,像極了出自大家之手,但軒轅瑜卻知道這是鄭言覃的筆跡。軒轅瑜想起了很久之前,她去鄭言覃翠竹苑送字帖,鄭言覃說的那句話:“你可知道荷香說的有意之人是誰?”
信封鼓鼓的,像是裝了什么東西,軒轅瑜有些不敢打開那個信封,鄭言覃逼迫著軒轅瑜面對自己的內(nèi)心,軒轅瑜以前不曾發(fā)現(xiàn)向來淡然的鄭言覃會如此步步緊逼。
猶豫了再三,軒轅瑜還是打開了信封,一串紅豆做的手鏈掉落在桌子上,紅豆顯然是經(jīng)過挑選的,大小均勻,顆顆飽滿,剛好是軒轅瑜手腕的尺寸。軒轅瑜抖了抖信封,飄下來一個紙條,上面寫著“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饒是軒轅瑜看淡了男女之情,看到這句話還是臉上一紅。說實(shí)話,軒轅瑜從來沒有正面回應(yīng)過鄭言覃的心意,她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復(fù)仇的傀儡,擔(dān)不起鄭言覃純粹的喜歡。若這份感情將會沒有結(jié)果,那還不如就扼死在搖籃里。
軒轅瑜微微嘆息了一口氣,燒掉了紙條,把字帖和手鏈塞在了梳妝臺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