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驚蟄約戰(zhàn)花見春了。
清正派的小師妹們急匆匆地找到了花見春,他臉色通紅,怯怯弱弱地絞著手指:“我不是很想跟人起沖突……我能拒絕嗎?”
“不能?!斌@蟄柔柔一笑,“花師兄,我早就聽聞你很厲害了,難得來清正派一趟,你可不要辜負了我的心意呀?!?p> 驚蟄很曉得什么叫打蛇打七寸,金不迎好笑地看著她,站在她對面的花見春臉紅得都要滴血了,糾結了很長時間,才幽幽地嘆了口氣:“我不是有意打傷你身后的那個女孩子的……都怪我學藝不精,才一下沒控制住,對不住。你們想要什么賠償?我都能給?!?p> 霍箐箐一下子被點燃了爆點:“誰稀罕你們的賠償啊,不要裝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行不行?愿賭服輸,受傷了我們自己能養(yǎng),你可別他娘把我們架在火上烤!”
云英黑著臉,一把拉走了霍箐箐:“你在別人的地盤上發(fā)什么火?別丟悲憫宗的臉!”
霍箐箐推開他,沖過去抱住了金不迎的胳膊:“我姐都沒罵我呢,你算老幾,管這么多?任明師叔不在了驚蟄最大,她都沒開口呢,哪里輪得到你來教訓我?!?p> 霍蓁蓁迷茫地抬起頭,對云英笑了笑,顯然是不打算插手了。
云英立刻看向驚蟄,驚蟄正和花見春對峙著,你來我往說得硝煙四起,沒時間管這么多。
“金不迎,你管嗎?”云英又找到了金不迎頭上。
金不迎拍了拍霍箐箐,懶洋洋地開口了:“急什么?最后真的出事了也怪不到你頭上,第一個挨罵的肯定是師叔,第二個是驚蟄,算來算去,也排不到你啊?!?p> 云英扶額:“你們這群蠢貨。這不是怪不怪我的問題,而是我們悲憫宗在外面的名聲會變得有多差的問題?!?p> 霍蓁蓁這才擺擺手,過來安撫他:“好了云英,我們悲憫宗的名聲不會因為這一點小事就變差或改善的,他們都說我們的人是瘋狗呢。”
清正派的小師妹忍不住低聲喃喃:“真的是瘋狗啊……”
云英頓時滿眼戾氣地看過去:“你說什么?”
小師妹急忙擺手,緊張得不知道要說什么,慌慌張張地后退了幾步,隨即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連跑帶顛地開溜了。
霍蓁蓁笑嘻嘻地把手搭在了云英的肩膀上,戲謔地擠了一下眼睛:“云英~~~是瘋狗哦?!?p> 身后猛地傳來一聲巨響,二人齊齊回頭,瞧見是驚蟄和花見春打了起來。
金不迎和霍箐箐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霍箐箐甚至還打了聲呼哨,叫好叫得非常地痞無賴。
“這算私斗嗎?”霍蓁蓁問。
“打都打了,那自然不算私斗?!痹朴⒁娛虑橐呀洓]了轉圜余地,立刻拋棄了之前的想法,非常冷靜地說,“算在那三百場里,咱們可是為了完成任明師叔布置的任務才動手的,我們這么勤勤懇懇——就算是清正派的長輩出馬,也怪不了我們?!?p> 霍蓁蓁哈哈笑了,滿臉得意洋洋:“沒有人敢怪師叔的,誰怪誰倒霉?!?p> 這短短的說話時間里,他們倆就已經打完了。驚蟄被一根藤條捆綁住又被甩飛,金不迎飛身上前抱住了她,輕飄飄地落地,灼心拔鞘而出,倏然往花見春的方向飛去。
幾人都大吃一驚:“御劍!”
御劍并不是什么很少見的事情,悲憫宗也有很多弟子會選擇御劍飛行。但御劍飛行和御劍畢竟是兩碼事,御劍比起前者來說,所需靈力極大,控制也極難,不僅耗費心神,還吃力不討好,是以很少人會專門去訓練自己的御劍水平。
然而,就是那么巧合,金不迎是個劍修。
更巧合的是,她不上課或不打坐的時候,都在專精自己的劍術。
“年紀輕輕,又身處外門,能學得一手這么好的劍術,不容易?!痹朴Ⅻc評道。
“你個傻佬,除了這點就看不出別的了嗎?”霍蓁蓁嗔怪地捶了他一下,“小銀子啊,在我接觸她的短短兩天時間里就能看得出來,她必然是一個極為純粹的人。我估計她眼里除了驚蟄就沒別人了,而且也悶頭苦練,還固執(zhí),一心就希望自己變得更強,保護驚蟄,之后再變得更強,再繼續(xù)保護驚蟄?!?p> 驚蟄沒有回頭,但她顯然聽得一清二楚,藏在陰影下的臉色晦暗難猜。
姐姐,很好,世界上最好的人就是姐姐。
她不能失去姐姐。
但同樣的,姐姐的人生不應該只為了她和小仙而活,這是不對的。
“姐姐,別打了?。?!”她猛地喊出聲,金不迎瞬間收回了劍,花見春見狀也手忙腳亂地控制住了自己的綠藤,驚訝地看著驚蟄。
“只是向花師兄請教一下而已,既然是請教,我輸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斌@蟄努力壓制住心里的厭惡,朝花見春擠出一個笑,“花師兄很厲害,等下次有機會,我會再來挑戰(zhàn)你的。”
花見春一瞬間感覺背后陰森森的,但接著又恢復了正常,他忙說:“沒事沒事,真的是我學藝不精才控制不好的,論起這點,你姐就比我厲害多了。我看過她比試,全都點到為止,剛好卡在一個讓對方受點小傷,又不是很嚴重的地步,真不愧是悲憫宗的人啊……”
金不迎收回灼心,淡淡地瞥了花見春一眼,走回了驚蟄身邊。
不能再任性地表達自己的喜惡了。
驚蟄如此想到,否則姐姐該活得多辛苦,多累啊。
他們現在已經過了掙扎求生的階段了,所以,也不能夠再……誰有危害性,就把誰給殺掉了。
“姐。”驚蟄握住了金不迎的手腕,抬起亮晶晶水汪汪的眼睛,專注而誠懇地說,“我有點事要跟你說,關于你我和小仙的?!?p> 金不迎注視著她的雙眸,恍惚有一瞬間的失神。
似乎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她也看見過這樣一雙眼睛。眼睛的主人強硬卻又溫柔地握著她的雙手,微微彎腰,聲音平靜,說出來的話很好聽。
那應該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那人說:“你生得真好看。我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