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不銀說罷,立刻下船去迎,焦棋也將手里煮好了的茶輕輕拿了一杯放在自己的對面。
“郡主來了?”簾子一響,焦棋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含情脈脈地看向門口,卻冷不丁對上了言峨放著冷箭的目光。
焦棋臉上的笑容一僵,起身行了一禮,說道:“拜見太子殿下?!?p> 言峨冷哼一聲,“焦公子好禮節(jié),只是約人家未出閣的姑娘的時候,怎么沒想起這等好禮節(jié)來?”
寶溫緊跟著言峨走了進來,聽了這話,怕焦棋尷尬,連忙解圍道:“也是我想聽些江湖上的軼事,特意約焦公子出來的,太子哥哥可莫要錯怪了人?!?p> 言峨看了看這個吃里扒外的小東西,懶怠說她,自顧自地在焦棋對面的座上坐了下來,焦棋見狀,無奈的對寶溫笑了笑,也坐了下來。一直盯著他看的寶溫愣是從這笑里看出了一絲委屈之色,連忙狗腿子的走過去,剛要在焦棋身邊落座,言峨就拉住了她的手臂,抬眼看向她說道:“小姑娘家家的,就這么往人家公子身邊靠,成什么體統(tǒng)?”說著言峨硬是把她拉了過來,按著她坐在了自己身邊。
“以后出了門,可別說你的禮儀體統(tǒng)是我教的,到時候……白白耽誤了人家公子的名聲,我可丟不起這人?!毖远胼p聲說道。
焦棋拿過一個茶杯,又給寶溫面前到上一杯茶,輕聲道:“我們江湖人向來不拘小節(jié),貴人的這套體統(tǒng),與我們倒是算不作數(shù),郡主倒也不必如此拘束?!?p> “江湖人?”言峨冷笑道,“本王倒是瞧著焦公子這位江湖人,方才行禮的那一套,做的比一般的朝中人都要完美。”
焦棋微微一笑,毫不示弱,輕聲道:“依樣畫葫蘆罷了,焦棋只當太子這話是夸贊了?!?p> “你們倆這一來一回的,倒像是我多余了?!睂殰剡B忙插空說道,她聽著言峨總是話里有話,寶溫也不太懂,但是似乎是針對焦棋。
言峨瞟了她一眼,卻瞥到了寶溫端著茶杯的手腕皓白如雪,卻空空蕩蕩,想著寶溫那愛美的性子,開口問道:“今兒難得見你沒戴手串,怎不帶煙灰色那一條?那條當很襯你的裙子?!?p> 寶溫聞言也看向了自己的手腕,隨口說道:“忘了,今兒就沒帶。”
“郡主喜歡這些小物?”焦棋微笑著問,看向寶溫的眼神似乎纏繞著絲絲的情意。
“這焦公子就有所不知了?!毖远胂刃写鸬?,“我們寶溫可有眼光,東海的珍珠,南海的珊瑚,她都不一定看得上眼,更莫說那茫茫世間的蠢物。焦公子要是想從這方面討好我們寶溫,只怕要花大價錢了?!闭f著,言峨淡淡的吃了一口茶。
“太子哥哥……”寶溫埋怨道,這話愣將她說成了個愛慕虛榮的人了。
焦棋淡笑不語,自是明白言峨嘴里的那蠢物分明暗示自己,焦棋眼珠一轉,給言峨續(xù)上茶,淡淡地說:“殿下這話說的偏頗,那珍珠珊瑚固然珍貴,也未必人人皆愛,而那蠢物雖隨處可見,誰又知道不會有哪一顆偏就入了郡主的眼,成了郡主的心頭好,也未可知啊?!?p> 寶溫這對話進行下去,兩人說的話,她每一個字都聽懂了,連在一起卻給她越說越迷糊,寶溫連忙站了起來,笑道:“咱們在這干坐著吃茶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咱們出去看看那湖景,總不算白來?!?p> 焦棋隨之起身,說:“都隨郡主?!?p> 言峨剛想跟他唱反調,卻腦中一閃一個念頭,也站了起來。
“好,那我們就出去走走。”言峨說著也站了起來,一把拉住了焦棋的手臂,用力捏了捏,觀察著焦棋臉上的表情。
焦棋和寶溫都看著言峨詭異的動作,兩人都一頭霧水,言峨見他面不改色,有些尷尬,裝作沒看見二人的眼神,又捏向了焦棋的另一只手臂,卻被焦棋避開。
“殿下這是何意?”焦棋皺眉問道。
“沒什么。本王只是想起昨夜有人闖了我太子府,殺了本王的人,還將昨天冒犯了寶溫的歹人一一滅口。方才焦公子一站起來,本王看著,那人的身形倒是像極了焦公子?!毖远攵⒅蛊逭f道。
“什么?”寶溫驚訝地說,想也沒想的開始查看言峨的身上,嘴里絮絮叨叨地說:“有人夜闖太子府?你怎么沒早說呢?可稟報皇上了?可有受傷?”
言峨看著寶溫緊張的樣子,心中一片熨貼,溫聲安撫著。一旁被冷落的焦棋輕聲咳了咳,拉回了寶溫的注意力。
“太子殿下是懷疑在下了?”焦棋看著二人說道,“在下昨天在國公府落腳,一夜未出,太子若不信,可以詢問國公府的門房。”說罷,焦棋一副落寞的模樣看向寶溫。
寶溫這才想起來自己冷落了自己的“心上人”,連忙說道:“太子哥哥,要我說,不太可能是焦公子。若是焦公子去滅口,他昨日又何必救我?此事還是要慢慢調查?!?p> 言峨看向焦棋,冷笑道:“昨日那人受了傷,就在手臂上,本王也不愿與你多爭執(zhí),若焦公子真的問心無愧,只要露出手臂,不就清白了?”
焦棋落寞一笑,說:“果然貴人身邊難自處,想我焦棋自以為做了好事,卻還要處處被人懷疑。若太子殿下真的這般疑心于我,焦棋自是識時務,去了便是,倒也犯不著在這多加爭執(zhí),自證清白。”說罷,焦棋就作勢要走。
寶溫連忙拉住他,“太子哥哥不是那個意思……”說著寶溫拼了命的向言峨使眼色,示意言峨救場。
言峨只當看不見,自顧自地整理自己的衣襟。
焦棋看向寶溫拉著自己的小手,柔聲問道:“郡主不想要在下離開?”
“那是自然?!睂殰丶泵φf,“公子的大恩寶溫還來不及報,公子就這般受氣離開,寶溫今后該,該如何自處?”
焦棋笑了笑,說:“那……郡主可相信在下?”
寶溫不語,只連連點頭。
“郡主這般信任,焦棋自當證明自己,方不算負了您?!苯蛊逭f罷,輕輕擼上了自己的袖子,只見雙臂白皙如玉,哪里有一點受過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