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鳴心里咯噔一下。
李國強把劉猛支走想干什么?難道是要對自己下手了?
無論如何,都要保持鎮(zhèn)定。
陸一鳴轉(zhuǎn)過頭來時,臉上一臉平靜:“劉猛,既然家里找你,那就先回去吧。我一會跟伯父一塊回去就行了?!?p> 劉猛猶豫道:“陸哥,你確定能行嗎?”
“沒事,菜都配好了,就是炒一下的事?!?p>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啊。”
劉猛走后,陸一鳴來到了廚房,手臂忍不住微微顫抖。
李國強把劉猛支走想干什么?難道是要對自己下手了?
但仔細想想又不可能,要動手也不會選擇這個時間,這個地點。
所以,只有一個目的,應該是試探。
如今陸一鳴在羅鎮(zhèn)名聲大噪,跟吳大明那種人可不一樣,死了也濺不起水花來。
想通了這一點,心里也就沒那么緊張了。
今天他要炒的是幾個前世的家常菜,水煮肉片,宮保雞丁,地三鮮,溜肝尖,還有昨天的龍骨湯。
他一邊炒菜,一邊從窗戶里往外看。
今天,他特意讓劉猛把窗戶用宣紙糊上了,只是留了一條細小的縫隙。正好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桌子。
今天的火盆燒得很旺,李國強幾人的臉,被他看得清清楚點。
剛開始幾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喝著茶水。
直到陸一鳴熬煮最后的龍骨湯時,他才發(fā)現(xiàn)李國強的嘴唇在微微抖動。
原來,他們并不是沒有說話,而是在用唇語交流。
陸一鳴心里很著急,但根本就看不懂。
最后,只看到文姐朝著廚房窗戶看了一眼,對著李國強點了點頭。
這時,骨頭湯熬得差不多了,他低頭把湯盛到盆里,再次抬頭的時候,桌子上少了一個人。
那個嘴角有痣的男人。
陸一鳴心頭一慌,突然感到一陣寒氣從身后逼來。轉(zhuǎn)頭一看,男人就站在他的身后,面無表情,手里還提著一把蹭亮的菜刀。
“哎喲!”
陸一鳴端著的熱湯撒了出來,差點把湯盆扔到地上。他慌亂地把湯盆放在案板上,用圍裙擦著被燙傷的手,怒道:“這位先生,您怎么跟個鬼似的?嚇死我了。”
男人盯了他幾秒鐘,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把菜刀放在案板上,笑道:“抱歉,抱歉,我是進來幫忙的,看到菜刀掉在地上,就幫你撿了起來?!?p> 陸一鳴疑惑道:“菜刀掉了?我怎么沒聽見?”
“可能是你炒菜的時候掉的,沒聽見吧?!?p> 陸一鳴擦了擦燙傷的手,眼神仍有一絲不悅:“反正您也進來了,幫忙把菜端出去吧。”
“好。”
男人端著熱湯走出了廚房,陸一鳴的身體抖得極為厲害,剛才差一點就尿出來了。
前世他經(jīng)歷過多少風風雨雨,但還是第一次經(jīng)歷這種瀕死感。
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復了情緒。嘴里默念演員的自我修養(yǎng),把小金人影帝的表演功力發(fā)揮的淋漓盡致。
這是面對死亡時,激發(fā)出來的潛力。
男人又進來幫著陸一鳴,把四道菜全都端了出去。
文姐伸著腦袋,聞了聞桌上的飯菜,滿臉的滿足:“好香啊!”
陸一鳴笑得很燦爛,盯著文姐雪白的脖子,又聞到了那股淡淡的蘭花香氣。
“菜都上齊了,各位吃著喝著吧。我就在廚房候著,缺什么說話?!?p> 說完,陸一鳴就要往廚房走,卻聽到李國強道:“一鳴啊,你也坐下一塊吃吧,我順便給你介紹一下這個三位遠來的客人。”
陸一鳴回頭,撓了撓頭道:“這不合適吧,我廚房里剩下的?!?p> 李國強眉頭一皺:“叫你坐下就坐下,哪來這么多廢話?!?p> 陸一鳴不好意思地笑道:“那好,我陪幾位坐會?!?p> 他坐在李國強的身邊,左邊就是文姐,她身上的香氣陣陣襲來,讓陸一鳴有些心神恍惚。
幾人開始動筷子,吃得比昨天還要歡實。
尤其是水煮肉片,麻辣鮮香,所有人都吃得欲罷不能。
陸一鳴卻呆呆地坐著,頭腦愈發(fā)的昏沉,但他心里清楚,這并不只是發(fā)燒的狀態(tài)。
沒過一會,文姐拿出手帕擦了擦嘴,看過來道:“陸老板,你這個水煮肉片都放了什么調(diào)料?真好吃。”
這時,包括李國強在內(nèi)的三個男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
陸一鳴眼神迷離,聲音有些機械道:“蛋清,大蒜,包菜,豆瓣醬,白糖,花椒和干辣椒?!?p> “哦,這么復雜???這桌子菜肯定也不便宜吧?”
陸一鳴又道:“不貴,一桌菜加起來的成本也就是七八塊錢?!?p> 文姐淡淡道:“那你昨晚為什么收我們?nèi)畨K?”
“最近店里生意不好,你們是李國強的朋友,應該很有錢,所以能敲一筆是一筆?!?p> 聽到這句話,李國強非但沒有不高興,反而臉上浮起了笑意。
“那你怎么知道白鹿坡有寶貝?”
此刻地陸一鳴眼神麻木,剛要張嘴時,卻聽到大院門口傳來張建國的聲音。
“喲,李廠長吃飯吶?”
張建國笑著走了進來,手里還提著兩瓶酒。
李國強看到他,眼神中的利芒一閃即逝,淡淡道:“嗯,機械廠要建分場了,上頭派來了幾個技術(shù)方面的同志過來支援建設。”
張建國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把兩瓶酒放在了桌子上。
“既然是遠道來的朋友,怎么不喝點酒呢?這是我托人從省城帶回來的老白干,各位嘗嘗?”
李國強有些不耐煩道:“算了,我們吃完就走了。酒就不喝了?!?p> 張建國看了一眼陸一鳴,敲了敲桌子道:“我說一鳴啊,李廠長請貴客,你在這賴著干球呢?”
這時,陸一鳴的眼神中有了光彩,搖了搖腦袋道:“嗯?張叔?你怎么來了?”
張建國冷著臉道:“我怎么來了?你小子說話怎么跟放屁一樣?昨晚不是說今晚請我吃飯?”
陸一鳴一拍腦門,驚道:“對不起,真是太對不起了,張叔。我早上發(fā)燒到現(xiàn)在,頭都暈了?!?p> “剛才,我還差點睡著了?!?p> 李國強被張建國攪了局,心里憋著一團火,平時他就不待見張建國,更沒興趣跟他坐在一塊聊天。
“三位吃好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