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你竟動手殺死了人類,能告訴我為什么么?”青甲開口問道。
現(xiàn)在青甲和天黑二人正在回家的路上。
“因為……仇恨吧,大概?!碧旌诘恼Z氣中充滿著低落。
“所以,你是因為和那個人有仇恨,嗯……”青甲沉吟道,“人類會因為仇恨而表現(xiàn)出極大的攻擊性?!?p> “一半一半吧,”天黑回答道,“我也不想讓他那么痛苦了。”
“我有些難以理解。”
“嗯……”天黑皺著眉頭撓自己的腦袋,“我也……搞不清楚啊?!?p> “那么,那個女人呢?”
“現(xiàn)在這座城市已經(jīng)安全了,就這樣吧。”天黑回答,好像整個人已經(jīng)對谷清失去了興趣。
“那么,早餐呢?”青甲問道。
其實現(xiàn)在天黑完全沒有任何的饑餓感:
“也算了吧……或許,那個男人說得對,我可能早就不是人了。”
天黑的語氣中帶著無盡的失落,同時也對自己的身份產(chǎn)生了懷疑。
自己,是否只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物呢?
“那么,我們就前往下一個城市吧?!?p> ……
第二號研究所,未來人類研究所。
與蟲化者融合的實驗十分成功。
作為實驗主體的安向晨現(xiàn)在正泡在液體中,后背上插滿了導(dǎo)管。
經(jīng)過適配,被回收的高級蟲化者“黑蝎”作為材料與安向晨進(jìn)行了融合。
現(xiàn)在黑蝎的蛹內(nèi)已經(jīng)空無一物,徹底成為了一具空殼。
接下來就是等安向晨的生命體征趨于穩(wěn)定后,取出進(jìn)行后續(xù)的觀察。
現(xiàn)在的他,看起來十分平靜。
但真的是這樣么?
自從黑蝎和他成功融合之后,安向晨的身體就一直處于痛苦的狀態(tài)。
在液體中的安向晨感覺自己的意識十分清醒,但是身體卻無法動彈。
整個人就像是被困在了肉體當(dāng)中,他的腦海中充斥著另一個精神體的低語,不停的侵蝕著他的意識。
他感覺自己的大腦像是被刺入了一根銀針,然后這跟銀針不停地在自己的腦漿當(dāng)中攪動,讓他痛苦萬分。
在接下來的時間當(dāng)中,這種痛苦從自己的大腦延伸到了身體的各處,根本就沒有休止!
但即使是承受著這樣的痛苦,身體卻沒有辦法動彈半分。
只有安向晨在自己精神世界中發(fā)出激蕩的嘶吼,但現(xiàn)實世界中自己的眉頭都無法皺起哪怕一點點。
在這可能會是永恒的痛苦當(dāng)中,安向晨的腦海中傳出了聲音:
“哇,這就是人類的身體?好神奇啊……”
語氣略帶調(diào)皮,但這突來的話語的確減輕了一些安向晨的痛苦。
他試圖作出溝通:“你是誰……”
此時,安向晨的眼皮不受自己控制地張開,透過了液體和透明的玻璃壁,看到了已經(jīng)成為了空殼的黑蝎的蛹皮。
此時那道聲音興奮地在他腦海里叫了起來:
“看到了看到了,我之前就在那里!好神奇啊……”
安向晨問道:“你是……蟲化者么?”
“???我怎么知道,之前有只蝗蟲喜歡叫我‘黑蝎’,你也可以這么叫我……你沒發(fā)現(xiàn)么,我們兩個居然在同一個身體里誒!”
這道聲音中充滿著稚嫩的調(diào)皮,讓人懷疑聲音的主人是否還是個孩子。
“好痛……”安向晨對這道聲音表達(dá)自己的痛苦。
此時,一名研究人員好像發(fā)現(xiàn)了安向晨竟然睜開了眼睛,他快步地走上前去,站在玻璃缸前觀察。
“不疼不疼,我們來做點緩解痛苦的事情吧……”
這道聲音說著,就控制安向晨的左手動了起來,并貼住了玻璃缸的缸壁。
僅僅是這個動作,就讓那名研究人員突然面色痛苦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那情形,像是窒息,像是中毒!
研究人員的身上開始生長出了無數(shù)的細(xì)小蟲足,它們像是從他身上的每一個毛孔中鉆出的一般,密密又麻麻!
很快,眼前的這個人類,漆黑細(xì)小如同絨毛的蟲足已經(jīng)遍布了全身。
這些從血肉中誕生出的絨毛,因為帶著體液還濕漉漉的。
“你好點了嗎?”黑蝎的聲音關(guān)切地問道。
“沒那么疼了……不,你做了什么……”安向晨的神識恍惚,但身體的疼痛感的確沒有那么強(qiáng)烈了。
“我給你做了個玩具呀,人不都喜歡毛茸茸的東西嗎?什么玩偶啊,什么小貓小狗啊……”黑蝎回答道。
“不……不對……有些不對啊……”安向晨覺得眼前的一幕十分奇怪。
他自己本身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被痛苦改變的不僅是自己的肉體,還有精神。
好像屬于人類的價值觀也在漸漸地發(fā)生著變化。
“有什么不對的?在罐子里好難受啊,我們出去吧……”
“我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
“做錯什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對嗎?”
“我們……怎么能對人類做這種事情……”
“為什么不行?為什么不行?因為我們都是媽媽的孩子嗎?”
“媽媽……媽媽……”安向晨的大腦在接收到了這個詞語后開始了又一輪的刺痛。
“好痛啊……好痛??!好痛啊!”安向晨在無聲地吶喊道,現(xiàn)在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不能動的詛咒人偶,被人用惡意的銀針?biāo)烈庠鷤€不停。
“出去就不痛了!”黑蝎大叫道,隨后玻璃缸瞬間碎裂!
銀色的玻璃渣和水花向外迸射而出,安向晨,脫蛹而出。
隨著玻璃缸的炸裂,警報聲瞬間大作。
許許多多的人沖進(jìn)了實驗室,看到了全身濕漉漉的安向晨。
現(xiàn)在的他終于可以說話了。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剛解開了束縛的安向晨立馬肆意地表達(dá)著自己的痛楚。
他在進(jìn)來的眾人中,看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
“媽媽……媽媽……”
安向晨走向她,眼中和口中不停地涌出漆黑色的液體。
“媽媽……”他的呼喊已經(jīng)變得失去了原本的音色,漆黑色的液體像是沼澤中的淤泥一般覆蓋自己的全身。
“為什么對我……做這種事……”安向晨的嘶吼變得無比恐怖,像是一個從深淵中艱難爬出并決意復(fù)仇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