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科幻

蟲化狂潮

第六章 剝甲溫情

蟲化狂潮 四二七七 3718 2021-06-04 17:49:36

  天黑低下了頭,心里滿是對未來的茫然。

  車長看到他沉思的樣子問道:“想什么呢??!?p>  天黑回答:“頭兒你難道不下火車嗎?”

  “我就是吃這口飯的,休息幾個月還得繼續(xù)跑呢?!?p>  “啊……”

  車長看見眼前的小子似乎為自己擔(dān)心:“你下了火車之后就好好生活吧,”

  天黑繼續(xù)沉默。

  車長嘆了口氣:“染了蟲化病……在車上算是不錯了?!?p>  這番話讓他無言以對。

  ……

  天黑發(fā)現(xiàn)刺心最近總是有意無意躲著天黑。

  他很糾結(jié),不知道是為什么。

  近來天氣變冷,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多余的衣服,很多人都躲在車廂里瑟瑟發(fā)抖。

  天空開始飄起雪花。

  沾染上蟲化病的人們現(xiàn)在好像都失去了活力。

  包括天黑在意的刺心,最近她睡眠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天黑幾乎覺得大家在準(zhǔn)備冬眠了。

  就算是車長,也經(jīng)常坐著打哈欠。

  而隨著活動減少和氣溫下降,身體蟲化的速度仿佛減緩了。

  一天,天黑在車廂內(nèi)和刺心相遇了。

  周圍沒有人。

  天黑看著她,不知道該怎樣打招呼。

  刺心低著頭,表情困倦。

  她問道:“有事嗎?”

  “我總覺得你一直躲著我……為什么?”

  刺心聞言后沉默了。

  天黑繼續(xù)問道:“是我哪里惹你生氣了嗎?”

  刺心搖頭道:“沒。”

  “那你告訴我為什么……”

  刺心拉起袖子,露出猙獰的手臂。

  血管像是纏繞在上面一般,還有類似于燒傷一般的傷疤。

  天黑立刻明白,這是她的皮膚生長出新的蟲甲時,將其強行割下而留下來的傷痕。

  對方的用以已然十分明顯,蟲化病的對她身體的侵蝕又加重了。

  他輕聲說:“我不介意的。”

  “但我介意?!贝绦奈丝跉猓胍獋?cè)身穿過天黑。

  天黑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我真的不……”

  刺心打斷道:“又長高了。”

  天黑被這一句堵住了嗓子。

  刺心的語氣突然有些哽咽:“也長得壯了?!?p>  她抬起頭看著天黑,眼中分明蓄著淚。

  天黑看到她的額頭有兩個小鼓包,仿佛未來會有什么東西從里面生長出來。

  “我遲早要變成蟲子……”對方繼續(xù)開口道,隨后推開天黑放在肩上的手:“或許我們就不該認(rèn)識吧?!?p>  刺心穿過天黑,向著床位走去。

  天黑看著她的背影。

  “我只是想……陪著你。”天黑的話語隨著對方的離開愈加微弱。

  ……

  夜幕降臨,周遭一片黑暗。

  刺心在睡夢中慢慢蘇醒。

  睡意依舊濃厚,她突然想換個姿勢繼續(xù)沉睡。

  她感覺自己的床邊好像有人。

  她撇過頭聚焦看去,心想果然是天黑。

  刺心忍不住地探出另一只手,輕輕撫摸他的頭發(fā)。

  天黑此時被撫摸觸醒,但是他仍然緊閉雙眼,假裝沒有醒來。

  于是天黑就沒有看到淚水劃過刺心的眼角。

  時間在或者的晃蕩中慢慢消逝,在快天亮的時候,天黑悄悄地離開。

  ……

  天亮了,天黑乖乖地坐在一個箱子上。

  背后是睡眼惺忪的刺心,她正拿著一把剪刀。

  “咔嚓咔嚓咔嚓……”

  天黑的頭發(fā)渣一點一點往下掉。

  刺心聽到了天黑小聲的竊笑。

  刺心疑惑道:“你笑什么?”

  “沒……沒?!碧旌谮s忙回答,與異性的如此親密的舉動,讓這個小男孩總歸有些小興奮。

  很快,頭發(fā)剪完了。

  刺心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面小小的鏡子殘片,遞給了天黑。

  天黑接過,從鏡子的反射看自己的頭發(fā)。

  亂糟糟的,也不整齊。

  天黑心想:剪得好丑。

  天黑開口:“好看……”

  “手不好使?!贝绦漠?dāng)然知道自己剪頭發(fā)的水平,她把手伸到了天黑的面前。

  突然,她將自己冰冷的手伸到了天黑的脖子里面。

  天黑驚道:“好冰!”

  刺心咯咯地笑著。

  ……

  時間過得飛快。

  這段日子是兩人過得算是幸福的時光。

  可惜隨著窗外雪花飄飛,刺心活動的時間也越來少。

  甚至天黑也感覺到了深深的倦意。

  某天夜里,天黑躡手躡腳地用箱子在刺心的床邊組了個小床。

  天黑不敢保持太近的距離。

  隨后輕手輕腳蓋上被子,滿懷忐忑地躺下了。

  在忐忑中,難以安睡。

  天黑就轉(zhuǎn)過頭,看著刺心的側(cè)顏。

  天黑:她真的好漂亮……好想摸她的臉。

  但內(nèi)心的想法終究是難以實現(xiàn)。

  刺心睜眼了,她發(fā)現(xiàn)了天黑。

  天黑裹著被子露出一個尷尬的微笑。

  隨后被一腳踢下了床。

  “啊呀?!?p>  天黑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

  刺心語氣略帶生氣:“把東西搬走!”

  天黑面容和委屈,但還是照辦了。

  他走后,刺心捂著頭,內(nèi)心糾結(jié)。

  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對方。

  她希望他在自己身邊,又不希望這樣。

  火車在晃悠中前進,而夜,仿佛茫茫沒有盡頭。

  刺心又醒了。

  她睜開眼瞬間就想到了天黑。

  她支起身子,發(fā)現(xiàn)冰冷的地板上躺著一個人。

  緊緊裹著被子,蜷縮在自己身邊。

  刺心當(dāng)然知道他是誰。

  她無奈地嘆氣,又蒙上了被子。

  經(jīng)過幾晚的睡地板,刺心終于無奈地答應(yīng)天黑可以鋪個小床了在旁邊了。

  ……

  最近天黑白天總是喜歡去找醫(yī)生聊天。

  火車上蟲化程度最淺的人或許就是他了。

  在一段相處后,天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安蘇生。

  蟲化病患者們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在沉睡。

  所以在白天的時間內(nèi),天黑能找打發(fā)時間的人也就只有安蘇生一個人了。

  像往常一樣,天黑又來找醫(yī)生了。

  現(xiàn)在天黑穿著一身光頭車長給的厚衣服,但是安蘇生只是多加了一件毛衣而已。

  天黑注意到了安蘇生醫(yī)生的桌面上有一部相機,這對他來說是一件新奇的玩意。

  安蘇生此時在搖晃著筆,在厚厚的紙堆上涂涂寫寫。

  他不經(jīng)意地看了一眼天黑,發(fā)現(xiàn)天黑正盯著自己的相機看。

  于是安蘇生把相機拿起并遞了過去:“想玩么?”

  天黑接過后就上下翻看這個盒狀物。

  安蘇生指著相機上的快門說道:“那里,按下去就可以拍照了?!?p>  此前醫(yī)生就在為蟲化者拍照,目的是為了研究蟲化病而取材。

  天黑照模做樣地舉起相機,對著醫(yī)生并按下了快門。

  “咔。”

  快門的細(xì)微聲音讓天黑感覺很神奇。

  滿足了好奇心后,天黑又把相機重新放在了桌子上。

  安蘇生把它拿起,舉起了來。

  “咔?!彼麨樘旌谂牧艘粡埾嗥?p>  ……

  氣溫開始回暖。

  一路上走走停停。

  寒冬來得快,去得也異??臁?p>  火車停下了。

  幾個穿著列車工作裝的人上了車。

  車長告訴天黑他的目的地到了。

  安蘇生在收拾東西。

  眾人排起隊向著最尾的車廂走去,從那里下車。

  天黑決定跟安蘇生走,當(dāng)然也詢問了刺心的想法。

  刺心表示答應(yīng),這讓他很開心。

  醫(yī)生示意他跟在自己身后。

  下車需要接受檢查。

  在車廂里天黑和醫(yī)生四處找著刺心。

  但是排隊的人中找不見她。

  天黑很擔(dān)心,但最終還是在隊尾看到了她,三人排著隊向著最尾的車廂前進。

  有人進去后下了車,也有人只能留在車上。

  天黑被安蘇生告知,這是檢查蟲化程度,如果蟲化嚴(yán)重,就無法下車。

  天黑問道那怎么辦。

  安蘇生說,下一站會接納那些蟲化嚴(yán)重的人。

  只要往南繼續(xù)開,總能下車的。

  安蘇生經(jīng)過了檢查后下車了。

  輪到天黑了。

  里面有兩個工作人員。

  一男一女。

  男:“脫衣服,檢查?!?p>  天黑照做,身上只剩下一條內(nèi)褲。

  男人走到他面前,拿棍子支起他的雙臂,細(xì)細(xì)檢查。

  男人點頭:“嗯……哪里紋的這么酷的紋身?”

  他細(xì)細(xì)地檢查,從眼球到額頭,還有口腔都看了一遍。

  天黑合格了。

  他穿好了衣服,下了火車。

  雪剛?cè)陂_,外面還有冷風(fēng)。

  他抬頭看見一個吊牌。

  吊牌上面寫著:惠梧站。

  惠梧市這座城市是醫(yī)生的居所,而且居民蟲化程度并不算是很高。

  列車兩邊列著持槍的守衛(wèi),人數(shù)不少。

  天黑看向車廂,心想等著刺心下車。

  安蘇生在天黑身邊,把行李放下。

  他從行李里面翻翻找找,找出一個扁扁的煙盒。

  “哈哈,真好?!卑蔡K生仿佛是自言自語一般說著,隨后點著煙抽了起來。

  行李就放在腳下,他站在天黑的旁邊跟他一起等。

  天黑一動不動,心里更加地?fù)?dān)心,擔(dān)心刺心下不了火車。

  安蘇生深吸一口煙,呼出的水汽和煙霧混在一起,顯得巨量。

  安蘇生:“蟲化加劇,是有原因的,你知道嗎?”

  安蘇生很明顯知道天黑在等誰。

  天黑沉默不語。

  安蘇生說話了:“最容易促進蟲化加劇的,就是受傷……。”

  安蘇生彈了彈煙灰,繼續(xù)說下去:“還記得冬天來前的那一次襲擊嗎?”

  天黑聽到安蘇生說話后表現(xiàn)得很不自然,他的呼吸變得有些不平和。

  天黑握緊了雙拳,又松開,眼睛注視著車廂。

  安蘇生:“那女孩跟車長,那一次差點死掉?!?p>  安蘇生的話讓天黑腦袋嗡地一響,他自然知道醫(yī)生說的‘那女孩’指的是誰。

  安蘇生:“她估計下不了車了……”

  他頓了頓,深深地吸了一口,把煙屁扔到地上,踩滅。

  安蘇生看向天黑:“走吧……別等了?!?p>  天黑不愿意走。

  安蘇生:“能活下來就不錯了,你忘了從車上扔下來多少人?”

  天黑的眼睛里有眼淚在打轉(zhuǎn)。

  安蘇生無奈地張望四周,從煙盒里又取出了一根煙。

  安蘇生:“她整個身體,都快變成蟲了?!?p>  天黑咬牙,他不想聽醫(yī)生說這些話。

  安蘇生還未說完時,火車上存放物資的車廂門打開了。

  天黑跑了過去。

  果然,打開門的人是刺心。

  同時站內(nèi)的警衛(wèi)舉著槍也聚集了過來。

  他們把槍管對著刺心,他們不允許有任何人沒有通過檢查就下車。

  天黑跑到了車廂前。

  刺心的眼睛掛著淚。

  天黑知道了醫(yī)生說的都是真的。

  刺心沒有說話,她伸手抓住了天黑的衣領(lǐng)。

  她低著頭,吻了上去。

  天黑的眼淚終于止不住,嗓子里發(fā)出悲傷的嗚咽。

  良久,刺心推開他。

  刺心:“你走吧?!?p>  天黑:“不要……”

  刺心笑了,但是在天黑眼里看來,這笑容是如此苦澀。

  刺心:“走吧,有人在等著你……而且我不想讓你看到我以后的樣子?!?p>  天黑搖頭:“我不在乎!”

  刺心摸了摸他的頭,而天黑只感覺到了生硬和冰冷。

  之前是天黑刻意忽視,現(xiàn)在她的手已經(jīng)覆蓋上一層厚硬的堅甲。

  這種觸感讓天黑很討厭,和那時候自己的哥哥一樣。

  刺心:“好好活下去。”

  天黑回頭看向安蘇生,他就站在原地。

  這時,火車動了。

  要發(fā)車了。

  刺心松開了手,緩緩關(guān)上了車廂的鐵門。

  天黑伸手阻止。

  火車動了。

  天黑跟著火車走。

  火車速度慢慢加快。

  天黑小跑著。

  刺心把手放在了天黑的手上:“放手吧?!?p>  天黑感覺自己的心在絞痛。

  他任由眼淚掉落,倔強地?fù)u著頭。

  火車前進,而天黑腳下的站臺也到了盡頭。

  持槍的守衛(wèi)上前拖住了天黑,令他再也抓不住那輛火車。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