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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化狂潮

第三章 鮮血票價

蟲化狂潮 四二七七 3603 2021-06-02 16:41:24

  陽光透過了火車的間隙,宣布清晨的到來。

  “鐺鐺鐺……!”

  光頭拿鐵棍敲車廂。

  車廂內(nèi)的眾人也都爬將起來。

  天黑昨天太累了,終于睡了個好覺。

  他揉揉迷糊的眼睛,站起身來,跟著眾人向前方的車廂走去。

  光頭側(cè)著身子擠穿過人群,從地上提起昨晚上的兩具尸體。

  天黑不再看,低著頭跟隨人群走。

  看來光頭去扔?xùn)|西了。

  天黑下意識地跟緊昨天晚上的女人。

  人群向前走,過了兩節(jié)車廂,排起隊。

  趁著時間,天黑打量女人的背影。

  她披著一件并不干凈的短斗篷,從背后看不到發(fā)型,下半身穿著短褲,雙腿有著不少的傷痕。

  身上并沒有蟲化的痕跡,但是腿上的傷疤像是燒傷留下來的痕跡一般。

  這個女人好像是感受到了天黑的目光似的,扭頭了過來。

  天黑嚇得連忙將眼睛放到別處,女人僅僅是回頭望了一下,并沒有過多地注意什么。

  通過余光,天黑看到了這個女人留著短發(fā),剛好蓋住耳朵的程度。

  此時前方走來穿著黑短衣的男人。

  看樣子是列車的保衛(wèi)員,跟光頭是一伙的。

  人群一點一點向前走。

  這節(jié)車廂左右各有一個大水罐,水罐上有著一個左右掰合的水龍頭。

  每個人路過就張開嘴,保衛(wèi)員在一旁打開水龍頭。

  “嘩嘩……”

  水流激蕩,每個排隊的人都能喝到。

  輪到那個女人了。

  她揭下蓋著頭部的斗篷,這讓天黑看到了她的側(cè)臉。

  天黑心想:她臉上有道疤……長得也挺好看的。

  她很快就喝完,隨后蓋上了頭向前走,帶動后面的隊伍移動起來。

  天黑前面的人張開嘴。

  保衛(wèi)員打開水龍頭,水就傾瀉下來。

  “咕、咕、咕……”

  這人正喝得起勁,保衛(wèi)員就關(guān)上了水龍頭。

  他的嘴還在張著。

  保衛(wèi)員拿手里的鐵棍敲他的頭,隨著保衛(wèi)員的一陣難聽的叫罵后,這人才悻悻地走了。

  輪到天黑了,他學(xué)著前面的人張開了嘴。

  “咕……咕……咕……!”

  天黑心想:水好好喝……

  水龍頭關(guān)了。

  天黑默默地低下頭。

  保衛(wèi)員上下打量天黑一番:“你沒帶家伙?”

  天黑點了點頭:“是……是啊。”

  保衛(wèi)員把手里的鐵棍送到他懷里:“拿去!”

  天黑:“謝……”

  保衛(wèi)員抓住他的肩膀往后拉去:“別擋著后面的!”

  于是天黑繼續(xù)往前走。

  緊跟著剛才的女人,來到了更前面的車廂。

  這時候人們都站在了車廂的兩邊。

  天黑:好多箱子……里面裝的是什么?

  火車?yán)^續(xù)在搖晃中行駛。

  天黑仔細(xì)看剛才保衛(wèi)送的鐵棍。

  頂端尖尖的,看著很鋒利。

  同時也思索起昨天光頭說的話:“保護(hù)火車?!?p>  想到這里,天黑心中滿是忐忑,不知道自己待會要面臨什么。

  恐懼和不安爬上了他的心頭。

  他看向周圍的人:他們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嗎?

  天黑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都緊握著武器。

  雖然能看出有些忐忑,但是眼中絲毫沒有恐懼。

  天黑下意識地向著昨晚那個女人身邊靠過去。

  這樣的舉動,卻被對方發(fā)現(xiàn)了。

  兩人對視。

  天黑尷尬地低下了頭。

  火車?yán)^續(xù)行駛。

  “哐!哐!哐!”

  天黑猛的抬頭看車頂,聲音是從上方傳來的。

  什么東西砸到了上面。

  同時也看到了頭頂上有不少焊接的鐵皮,一層層的貼著車頂。

  天黑:要來了!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

  “哐!”

  什么東西在撞擊著車頂。

  眾人都繃緊了身子。

  全神貫注地盯著上方。

  “哐!”

  “哐!”

  “哐!”

  接連幾聲的響動。

  上方的鐵皮被什么堅硬的東西刺穿了。

  隨后硬物與鐵的撞擊聲越來越密集。

  車頂像是被密密麻麻的子彈掃了好幾遍一樣,出現(xiàn)了數(shù)不清的細(xì)小突起。

  終于,車頂被扒開了一個大洞。

  天黑瞪大了眼睛。

  一個頭探了下來。

  天黑:人頭?螳螂頭?

  兩者的特性都有。

  一只外形像是人類頭顱的東西,但是生長著兩顆巨大的昆蟲復(fù)眼,下巴非常尖,看起來就像是一只螳螂。

  螳螂擺動腦袋像是觀察了一下車廂內(nèi)部一般,隨后整個身體從上面鉆了進(jìn)來,落在了車廂里。

  眾人沖了上去,手上的利器毫不猶豫地往它身上刺。

  很快,這名第一個進(jìn)來的蟲化者被刺得滿身都是窟窿。

  天黑心想:難道這也是蟲化的人?

  頭頂?shù)蔫F皮被撕開不少破洞,隨后更多的蟲化者涌入。

  周圍一片混亂。

  入侵者基本是差不多完成蟲化的了。

  天黑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理智。

  這些蟲化的人,攻擊方式也完全不像是人類,進(jìn)來之后就瘋狂舞動著自己的雙臂。

  而那能輕易撕開鐵皮的力量,天黑完全沒有勇氣應(yīng)對。

  突然天黑感覺到臉上溫溫的,是飛濺過來的血。

  他感覺四肢一陣無力。

  一個男人的手被切斷了。

  天黑看到后心臟劇烈地跳動著:他的手?jǐn)嗔恕趺崔k,怎么辦……

  天黑雙手握著鐵棍,把削尖的一頭指著沖進(jìn)來的蟲化者。

  他很明顯就能看見自己顫抖的雙手。

  天黑心想:哥……我該怎么辦,哥……

  戰(zhàn)斗真的是一邊倒。

  接近完全蟲化的蟲化者,能輕易對付半蟲化的人。

  這里很快就死人了,鮮血蔓延到他的腳邊。

  一個男人倒在血里,身體還在抽搐。

  一只剛闖入的蟲化者直勾勾地盯著天黑。

  他瞬間就被嚇得流出了眼淚。

  一種絕望在他的心頭縈繞不去,他打算逃跑……

  蟲化者張開嘴,舉起了雙臂,上面有鋒利的鋸齒。

  天黑大吼道:“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

  他一步步后退,直到身體貼到了冰冷的車壁。

  再也沒有退路了,而懦弱的他,即將成為對方口中的食物。

  哥哥的聲音自腦海傳來:“天黑……”

  “哥……哥……救我,救我……”

  天黑瞪著雙眼,眼中滿是絕望,雙手顫抖得幾乎舉不起武器來。

  對方的雙臂落下。

  天黑慌慌張張地躲開了一擊。

  天亮:殺了它!

  在自己哥哥的催促下,他將尖刺刺向了那名蟲化者的腹部。

  但是由于沒有發(fā)力的原因,尖刺只刺入了一點,完全造不成什么傷害。

  一個男人從后方制住了蟲化者的雙臂。

  男人對天黑喊:“對著頭!”

  突然,蟲化者的頭向后旋轉(zhuǎn),一口咬住了男人的脖子。

  它竟然可以將頭擰動那么大的角度。

  流血了。

  蟲子一般的口器,把男人的脖子肉輕易咬開。

  嚼碎。

  血抑制不住地噴射了出來。

  天黑睜大著眼睛。

  恐懼仿佛又要再度占據(jù)他的身體。

  “殺了它!”天黑再度聽到自己哥哥的聲音從腦海里傳出。

  但是,他卻無法命令自己幾乎要失去力氣的四肢。

  現(xiàn)在的他,就連站穩(wěn)都十分難做到。

  蟲化者:“咯……嘎……”

  它發(fā)出愉悅的叫聲,仿佛是在歡快地享用口中的美味多汁鮮肉。

  “你在……做……做什么啊……”被咬住的男人眼神中除了痛苦,還帶著對天黑的無限失望。

  如果眼前的天黑,不是那么懦弱,如果他鼓起勇氣給那名蟲化者送上致命的一擊的話。

  或許事情就不會這樣了。

  天黑在恐懼中瘋狂搖頭,而與此同時,男人的生命也在迅速消逝。

  這個男人選錯了信任的對象,最后帶著無盡的怨恨,生命永遠(yuǎn)地定格在了天黑的雙眼之中。

  “殺了它——”

  “唔……”天黑捂著自己的腦袋,自己哥哥的嚎叫讓他感覺到大腦一陣刺痛。

  隨后,黑色的液體從他雙眼流出,瞬間大腦一陣空白。

  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不受自己操控,隨后,雙手直接將尖刺刺入了蟲化者的腦袋中。

  蟲化者發(fā)出悲鳴后,身體癱軟,向后倒了下去。

  蟲子死了,那個男人也死了。

  周圍死了很多蟲化者,也死了很多人。

  混戰(zhàn)中天黑有些在意的女人則不知去向。

  但是仍然有不少正在爬進(jìn)車廂的蟲化者。

  天黑開始大量流汗。

  天黑:“呵——哈——呵——”

  他在喘氣。

  蟲化者們盯著天黑。

  哥哥的聲音從腦海中傳來:殺了它們。

  漆黑的液體覆蓋體表。

  天黑的雙臂生長出鋒利的鋸齒。

  他弓下身子。

  火車在搖晃,天黑在失控,而車廂里面則在屠宰場。

  ……

  天黑跪在地上,頭頂上是破開的洞。

  周圍都是闖入的蟲化者的尸體,天黑此時在喘著氣。

  這些蟲化者都是被他所擊殺,但是在戰(zhàn)斗中,他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人操控著,殺死了所有的蟲化者。

  他抬頭,天空藍(lán)藍(lán)的,還有一團(tuán)團(tuán)像是棉花的云,反射著耀眼的白光。

  戰(zhàn)斗好像結(jié)束了。

  天黑的頭部蟲化解除,其余部位也開始軟化。

  他感覺到了口渴,還有饑餓,隨后低下頭,盯著面前的一具蟲化者的尸體。

  天黑:可以……可以吃嗎?

  這個問題從他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

  天黑:好餓,好渴……

  他把身子壓低,嘴巴慢慢張開。

  突然,他感覺自己脖子被什么東西抵住了。

  隨之感覺到了冰冷。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里:“你在做什么?”

  她就是昨晚殺了蟲子的那個女人。

  天黑:“我……我好渴……”

  抵著自己脖子的冰冷物件,正是她的匕首。

  一個保衛(wèi)員帶來了一個小桶里面裝滿了水,放在了天黑面前。

  女人隨后收回了匕首。

  天黑立馬抱起了小桶,開始狂喝。

  喝完后,他才抱著桶回頭,這時蟲化已經(jīng)解除。

  天黑看向女人。

  他發(fā)現(xiàn)對方受了不少的傷。

  天黑開嘴說:“你受傷了……”

  她的身上有多處劃傷,但看起來并不嚴(yán)重。

  天黑環(huán)顧周圍,看著那些互相扶持的其他人,其實這傷已經(jīng)算是輕的了。

  女人盯著天黑的眼睛。

  這讓天黑只能和她對視。

  他不敢轉(zhuǎn)動自己的眼睛。

  隨后,這個女人把匕首插到腰間。

  她問道:“我剛才看到你蟲化……你是怎么變回來的?”

  天黑:“我也不知道……”

  女人疑惑地盯著他。

  她的視線游走在天黑的身體,四肢。

  隨后仿佛失去興趣一般將頭扭過去。

  周圍又來了不少人,他們基本都是輕傷。

  有人遞了些布條給這個女人。

  她接過,低頭開始給自己包扎。

  天黑抱著桶心想:接下來該干什么,該說點什么嗎?

  天黑:“你……”

  對方停下手上動作,看向天黑。

  這下反而讓他哽住了,一時忘了要說什么。

  “嗯?”她疑惑地發(fā)出聲音。

  天黑張著嘴吐不出一個音節(jié)。

  女人表情依舊疑惑,她掀起自己的斗篷,在腰間動手纏著布條。

  天黑看到她的腰。

  有些纖細(xì),但跟像是餓出來的,上下身段像是兩個三角形合在一起。

  皮膚顏色有些深,上面還有一些舊傷疤。

  天黑一時竟然移不開眼睛。

  女人繼續(xù)纏著布條,說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天黑……”

  女人點頭:“嗯。”

  天黑:“你呢?”

  “我?”她皺了皺眉,“刺心?!?p>  天黑心想:刺心?好奇怪的名字。

  刺心問道:“怎么,你沒有受傷嗎?”

  “沒有……”天黑搖頭道。

  刺心:“你挺強(qiáng)的。”

  天黑又搖頭:“我沒……”

  刺心看向地上倒著的蟲化者。

  隨后她語重心長地說道:“但是……不要變成蟲子。”

  說到這里,她低下頭。

  天黑猜她討厭蟲化。

  誰想變成蟲子呢?天黑心想。

  想到哥哥,天黑的眼皮垂了下去。

  不過他心里仍有些慶幸,至少哥哥沒有死,他就寄宿在自己的體內(nèi)。

  傷員們退到后面的車廂后,有人開始拖起地上的蟲化者,看來是要把他們從火車上扔掉。

  其中一只蟲化者是天黑殺的。

  但好像沒死透。

  路過天黑時,它抬頭盯著天黑。

  天黑感覺到了,它在看自己。

  就在那雙透明復(fù)眼下。

  蟲化者口器動了動:“我不想……死……”

  它嘟囔地從口器中擠出這幾個字。

  “哐當(dāng)!”

  天黑抱著的桶摔在了地上,發(fā)出聲響。

  他如同全身觸電一般,止不住顫抖。

  天黑的眼睛瞪大。

  眼淚讓他視野變得模糊。

  他不知道為何自己有這樣的感情,就算只是為了保護(hù)自己,但他也動手殺了不少蟲化者,殺了不少,和自己哥哥一樣的蟲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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