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命
張無忌他媽說過，長得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
李凡只是好美色，不是犯花癡，哪能看不出來，剛才就是這個霍山莫連或者霍紅棉的，用隱身符躲在他和掌柜身邊扔刀，分明是想用他兩人把煞尸引開，自己趁機(jī)從密道逃跑呢。
只不過她機(jī)關(guān)算盡，也被李凡出手八道劍龍洗地的場面嚇了一跳，還以為李凡是什么扮豬吃虎的呢，一下就被詐唬了出來，解了隱身符認(rèn)慫，交還了差點給她偷偷綁走的鯤，還想以退為進(jìn)，用拜師的借口保命呢。
李凡冷哼了一聲，看看拜在地上也不知道是真的認(rèn)慫，還是還想伺機(jī)暗算的這個小女子，瞥了眼身后被撞得陷進(jìn)墻面里，翻著白眼吐白沫的掌柜，又扭過頭，看看一墻之隔的龍門客棧外邊。
封門的官軍人馬也是一陣騷動，被剛才掀飛客棧房頂?shù)膭贵@得人嘶馬叫，一時亂成一團(tuán)。但遠(yuǎn)遠(yuǎn)傳來了光頭戟長的大嗓門，想來重新整隊也要不了多久。
于是李凡當(dāng)機(jī)立斷，把鯤塞到懷里，拔腿就跑，越過那邊還雙眼失神得趴跪在地上，一身血衣大半被剛才的劍風(fēng)撕開卷走，露出大半粉白肩背和臂膀的萱娘，直沖向那樓梯間底下。
他手指一彈，射出一道微弱的乾坤飛龍劍炁旋，照著地上轟去，把擋路的桌椅樓梯轟飛，露出地下室暗門密道的口子來，毫不猶豫得縱身跳進(jìn)密道逃跑。
不逃不行了，李凡與人爭鋒斗法的經(jīng)驗還是太少，把握不住這個度。剛才太緊張，全力輸出，一下子就把炁海中的真炁全射光了！
要是在源澤那種地方，靈炁密布，呼吸間又可以瞬間把炁回滿，用光了也無所謂。但在這人間道，一時間根本就沒有多少靈炁能補(bǔ)充回來的！
說白了就是現(xiàn)在李凡都沒藍(lán)了，拿頭去打一個搞不好會菊花寶典的太監(jiān)，八個帶刀的護(hù)衛(wèi)，再加二三十個持戟駕弩的重甲巡山武衛(wèi)？
也難怪道通玄寶他們要練習(xí)霸體了，至少不至于現(xiàn)在李凡這樣無計可施。何況修行者修煉也得體內(nèi)真炁充盈的時候進(jìn)行，老是耗盡真炁與人爭斗，還拿什么增加修為？
總之那個害了這么多條人命的死太監(jiān)，他李凡是記住了，咱們擇日再戰(zhàn)！早晚有討回龍門客棧這筆血債的時候！今兒就先金蟬脫殼，走為上！
‘玄天劍意表示，宿主你確實該多歷練歷練，和一群螻蟻打的有來有回的，出去不要說本座調(diào)教過你?！?p> 哎呀呵！劍意你這個家伙精氣神又回過來了是吧！嘴這么刁！誰知道你們這地方民風(fēng)居然如此淳樸！說砍人就砍人，剛才出血量超大的，他都震驚了好嗎！
‘玄天劍意表示，出來行走江湖，還不就是我砍你你砍我，有什么好震驚的。先下手為強(qiáng)后下手遭殃，以后再遇到這種情況，宿主先把功力最高的人，挑十個八個出來砍了，震懾全場，旁人就不敢打擾你喝酒了?！?p> 李凡禁不住幻想了一下某個瘋子劍仙突然沖進(jìn)酒館，一邊大喊“你們不要打擾人家安安靜靜的喝酒??！”，一邊大殺特殺的畫面。
……行吧，論起神經(jīng)病這群螻蟻果然還是比不過你們劍仙呢……
‘玄天劍意表示贊同，那可不是么?！?p> 你當(dāng)老子夸你呢！
然后懷里的鯤咳咳咳得咳嗽出聲。
“鯤啊，你個傻東西瞎吃什么了！被人逮了不叫兩聲？”
‘玄天劍意表示，魚怎么叫？’
你少廢話！
李凡一邊逃跑，一邊揪著鯤的尾巴，把它倒提起來甩甩，就看到鯤咳咳咳得噴出一些紅色粉末。
啥玩意？辣椒面？
“道長，你的魚兒把我的胭脂妝粉都吃光了呢?！被艏t棉幽幽得出聲，她居然也運(yùn)著輕功，一路順著密道跟上來了。
“怎么著，所以你要拿去給它燉了？”李凡其實是想扁她一頓的，但估摸著現(xiàn)在沒炁，可能也許大概打不過，只好甩了個白眼。
“小女子哪里敢呢，”霍紅棉忽閃著長長的睫毛，電了李凡一眼，“人家只是看這靈魚兒可愛的緊兒，怪叫人喜歡的，一時生了貪念，人家知錯了啦，道長你就饒人家這一回好不好嘛！”
呵呵！真以為這樣就能魅惑住他李凡也太天真了吧？想當(dāng)年什么樣的美女他沒見過，雖然都是在電視上咳咳……不過老子對女子初中生不感興趣！等你什么時候長到36D再來誠心誠意的道歉吧！
“哼！”于是李凡也不理她，就自顧自往前跑。
霍紅棉大概也沒想到她這副花容月貌，輕聲細(xì)語得道歉居然沒用，楞了一下，只好氣哼哼得咬牙跟著。
這密道也不長，就從龍門客棧地下穿到幾條巷子外，一口枯井井壁。李凡運(yùn)起真炁攀爬到井口，偷偷看看四下無人，于是從井口爬出來。正想繞道去集市，和另外兩個童子會合。
‘玄天劍意表示，宿主炁回的差不多了吧，先別急著走，等會兒那女娃爬上來，趁她不備，刺她一劍?！?p> ??？這……這不大好吧……
‘玄天劍意表示，宿主心別太軟了，那女娃剛才跟在后面，可是一路都摸著匕首盯著你后心呢，來而不往非禮也，聽本座的，等她冒了頭，直接還她一劍。’
李凡不由得皺起眉，或許這個世界的人就是這么相處的吧，就算是經(jīng)歷了剛才客棧里的事情，但讓他也立刻改變和平年代養(yǎng)成的三觀，適應(yīng)你殺我我殺你的節(jié)奏，也是想多了。
要是那個害人性命的死太監(jiān)出現(xiàn)在李凡面前，或許他還可以毫不猶豫的一發(fā)劍嵐轟過去。但其他人，比如之前把李凡當(dāng)擋箭牌的掌柜，還有這個不懷好意的霍山莫連，李凡覺著吧，胖揍一頓出出氣也就罷了，但直接把人砍殺了，就有點太過分了。
“呵呵，小道長，人家都已經(jīng)道過歉了，你不會在井口偷襲我吧？”
想不到霍紅棉也是個聰明的，直接在井下喊破劍意的心思。
‘玄天劍意表示，宿主可是覺著她剛才跟著一路，沒有在背后出手偷襲，就罪不至死了？呵呵，那是在用宿主你在前探路，防備著第一個從井口冒頭遭人伏擊呢！這都是宿主欠缺的江湖經(jīng)驗，還真以為她能有什么好心思呢！’
這……劍意，你把人心想得也太……不，或許這人間道的人心，就是如玄天劍意所說的一般兇險……
“啊啊！”
從井底突然傳來霍紅棉的驚叫和打斗聲，把正猶豫的李凡驚了一跳，就要探頭去看。
‘玄天劍意表示，莫動！要是那女娃故意搞出些響動來，只等著宿主你探頭的時候出手，你就死了！’
嘶……這么陰的嗎！可井下面?zhèn)鱽淼拇蚨仿曇膊幌袷羌俚陌 ?p> ‘玄天劍意表示，宿主實在不想殺人，那就現(xiàn)在走吧，這女娃小小年紀(jì)，心思深沉，不用管她了。’
“救命！”井下又傳來霍紅棉的驚叫。
李凡一咬牙，把手里的鯤往井口一送，“看看！咋回事？”
鯤瞪著眼一瞅。
‘鯤表示，兩個女的在打架?！?p> 兩個女的？那個萱娘也追上來了？
李凡探頭一看，果然，霍紅棉大概一路心思都放在李凡身上戒備，結(jié)果在井底僵持的時候，居然被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萱娘襲擊，打落了金刀騎在身上壓倒在枯井井底，被掐著脖子，半張臉都被按進(jìn)土里，狂踢著腿掙扎。
而那萱娘也是，滿臉血污汗?jié)n，也不在乎身上被劍風(fēng)卷的，幾乎不著寸縷，赤著大半個身子壓在霍紅棉身上，任由少女又踢又抓的，在身子上挖出一道道血痕，大概是想豁出這條命，為死于霍紅棉兩個隨從手下的四郎報仇吧？
李凡在井口看得也是一陣咂舌，直接目擊兇殺現(xiàn)場的沖擊性畫面，還真是有夠嚇人的。
‘玄天劍意表示，宿主可以趁此機(jī)會，戳一劍下去收了她們?nèi)祟^。實在沒興趣下殺手的話就走吧，反正死活都不關(guān)你的事?！?p> 不關(guān)你事……不對。
李凡突然皺起眉。
以劍意的境界，應(yīng)該早就神識探查到萱娘也在后面暗中跟著了吧？剛才也是，見勸不動李凡出手襲殺霍紅棉，就勸他袖手旁觀，任由那個萱娘突襲得手不是么。
可為什么，非要致那個混血少女于死地呢？
劍意一時沒有回音。而井底的霍紅棉已經(jīng)涕淚橫流，眼睛上翻，吐著舌頭，看起來快被掐死了！
李凡有點怒了，劍意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別藏著掖著！快點說！這么看著人被掐死負(fù)罪感超大?。《谊P(guān)鍵是對方想怎么樣都是推測，她服輸后也沒真動手?。縿σ?，一旦開了誅心的口子，行事就沒有底線了?。?p> ‘玄天劍意表示，恩，也是……那女娃看著有點像神教的圣女轉(zhuǎn)世，宿主再等一等，假如她是真的，被逼到生死之境便會有神光護(hù)體，真魂覺醒?！?p> 那要是假的呢！
‘玄天劍意表示，假的就真死了唄?！?p> 靠！老子就知道！
“淦！殺小孩，我良心接受不能??！放了她！”李凡腦子一熱，縱身跳下井去，一腳揣在萱娘腰上，把這同樣已經(jīng)精疲力竭的少婦踢開，同時手里凝出一把歸塵劍氣，直指著面色青紫，捂著脖子大口喘氣的霍紅棉，防止她暴起。
“都且住手了！今天死的人還不夠多嗎！老子又不是剛從刑場上穿過來的！實在是看不下去啦！都罷手！
不管你們有什么仇，今兒先暫且記下，以后你們了結(jié)恩怨我也管不著！但今天到此為止！不許再在我面前殺人了！”
李凡是真的心里一陣陣邪火。隨便怎么著吧，說他婦人之仁也好，說他虛偽做作也罷，反正他是受夠了看血漿片兇殺現(xiàn)場了！這才來幾天呵，三觀哪有說改就改的！現(xiàn)在他全場最強(qiáng)，就得按著他的意思來！統(tǒng)統(tǒng)罷手！
還好兩女也沒再反抗，實在是都沒氣力了。
萱娘仰面朝天躺著，胸脯起伏著喘氣。
霍紅棉一邊咳嗽著，一邊抹著鼻涕眼淚，縮在角落里發(fā)抖。
但也不知道她們是真的不打了，還是都在演戲。
‘玄天劍意表示……’
“表示你個頭！”李凡怒罵，“你們都生的這么漂亮，找個男人嫁了，做點快活的事不好嗎！整天殺殺殺！殺尼瑪個頭！”
他從玉佩里摸出茯苓給準(zhǔn)備的，一把補(bǔ)氣回血的丹藥金瘡藥，通通甩手扔給萱娘。
然后一把拽起霍紅棉，也不顧她受驚的貓兒似，應(yīng)激性的反抗亂撓，硬是把少女半拽半摟著，踩著井壁跳起來，把霍紅棉一起帶著躍出枯井口。接著又硬是拉著她走了兩條街，繞得李凡自己都不記得剛才那枯井在哪了，這才放手。
“你也走吧。記著你不是每次都和今天一般運(yùn)氣好，碰著我這個心慈手軟的，算叫你撿回條命了！走！該去哪兒去哪！”
霍紅棉紅著眼睛看了李凡一眼，依舊摸著脖子上被掐出來的手印，嗅嗅鼻子，戴起輕紗扭頭鉆進(jìn)人群跑了。
“呼……瑪?shù)枚际裁雌剖隆边@破世道，李凡也是氣的頭脹。
‘玄天劍意表示，看不出來，宿主你還頗有幾分仁俠氣概呢……倒讓本座想起個老朋友……’
哼，怎么，損老子??？還有你這個殺人狂魔居然也有朋友才真是稀奇呢……等，等一下！別打岔！那個霍紅棉的，要真是什么神教圣女，覺醒了又會怎樣？
‘玄天劍意表示，找著了神教的圣女還能怎么樣，當(dāng)然要第一時間，再助她轉(zhuǎn)世嘍，這次宿主你救她一命結(jié)下了道緣，若那女娃不是圣女還好，若她哪天真?zhèn)€覺醒了前世溯慧，開始自己修行，呵呵，那可就惹麻煩嘍?！?p> 李凡皺眉，怎么橫豎都是個死啊？別老話說一半的，所以呢！她真覺醒了修行又怎么樣？還能有老子更快嗎？
‘玄天劍意表示，不是這么比的，神教的功法不一樣，專修元神，所以前世的畢生修為，轉(zhuǎn)世了也能大部保存下來。這么多年下來，神教圣女怕是早已經(jīng)修到了登仙境，她一旦覺醒，恐怕就能成就本界繼仙尊玄女神主之后，第四個合道的大修士。
上次神教神主合道的時候，神威外放，一下子震死了神教一半的人口，這才打斷了他們反攻中洲十二國的步伐，才有今日三分鼎立的局面。
所以到本座執(zhí)掌宗門的時代，神教也不敢把圣女候補(bǔ)留在自己家里養(yǎng)著了，都是扔到中原這邊放養(yǎng)著，叫她們一邊作奸細(xì)，打探中原的底細(xì)，一邊自己悟道修行。這樣萬一真的有圣女合道，也不至于再傷及神教自己的根基。
而仙宮玄門這邊，各門各派的掌教宮主也早有默契，盯著疑似圣女轉(zhuǎn)世的追殺，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當(dāng)然類似的陰招，也不是只有神教在用，其他門派也還多著呢。
宿主你道只有江湖人是濫殺無辜么，修行界的斗法可是更為兇險狠絕呢。歸根結(jié)底只有一句話，人心叵測啊……
不過，宿主你若想做個率性而為，行俠仗義的劍俠豪杰，也沒什么不好，倒不如說，這還正合了本座的胃口，可到底是救圣女一條人命重要，還是保住人間道這許多凡人的性命優(yōu)先，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要是宿主你改變了心意，現(xiàn)在那女娃還沒走遠(yuǎn)哦?！?p> 李凡聽了，也不由一時沉默，先下手為強(qiáng)，后下手遭殃么……
鯤趴在李凡頭上，拍拍他腦袋。
‘鯤表示那邊有賣臭豆腐的?！?p> 唉……老子還在這天人糾結(jié)，正陷入電車男的道德難題無法自拔，你還在這想著吃？不過這臭豆腐的味道有點正啊……
于是李凡也下定了決心。
“艸！管他什么圣女！何況殺了她也是轉(zhuǎn)世，殺了這么多世，你們不也沒解決根本問題嗎？非要破殺戒的話，等老子宰了那太監(jiān)再講吧！
總之今天打夠了，收工了，飲茶了，到此為止！今朝有酒今朝醉，有什么事明天再講！我說的！
老板來十串臭豆腐！”
玄天劍意見李凡做了決定，也就不再相勸，收斂了鋒芒，放開神識任由霍紅棉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