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溈山,破落的同慶寺。
“老和尚,你今天不修禪了?”
站在距離同慶寺不遠處的山林瀑布旁,裴文德一臉驚訝的看著難得從禪房走出來的靈祐禪師。
同為破落的寺廟,同慶寺只比當(dāng)初的目蓮寺強上些許。
盡管理論上來說,大半個溈山都可以算是同慶寺的范疇。
可實際上,同慶寺真正的占地面積其實很小。
整間寺廟的主體結(jié)構(gòu)也就一間大殿、一間藏書閣,外加幾間不知道是禪房、廚房,還是廂房的小木屋。
就連日常的生活用水,都必須跑到距離同慶寺數(shù)百米開外的山林瀑布旁挑擔(dān)才行。
往日里,裴文德的早課就是把同慶寺的那個破缸裝滿水,以滿足師徒二人的日常用度。
當(dāng)然了,身為一個標(biāo)準的現(xiàn)代人,裴文德自然是不樂意做這種苦力的。
他曾經(jīng)數(shù)次提出要想辦法開鑿出一條水渠,直接把山中的溪水引入寺廟。
為此,裴文德早早的就做好了各種規(guī)劃和設(shè)計,甚至還打算讓顧長風(fēng)幫忙打造出一套先進的水利設(shè)備。
這對于擁有著后世智慧的裴文德來說,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風(fēng)力輪、龍骨水車、木渠灌溉、壓力水泵系統(tǒng)……
就算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
要不是被這個時代的材料和人力所限,裴文德完全有信心搗鼓出一套簡易的自來水系統(tǒng)。
畢竟裴文德要規(guī)劃的又不是整個城市的供水系統(tǒng),單單一個同慶寺的水利系統(tǒng)他還是能搞出來的。
奈何,靈祐禪師并不同裴文德的這一做法,還美其名曰這是在鍛煉他的心性與耐力。
裴文德不清楚靈祐禪師的說話是真是假,但他的確在這個過程中極大的鍛煉了自己的意志和體魄。
不然的話,就自己穿越前的那具身體。
別說是和鬼怪戰(zhàn)斗了,平日里爬過山、跑個步都累得夠嗆。
“還不是被你那個師兄給氣的?所以我今天出來透透氣?!?p> 聞言,裴文德立馬想起了那個死皮賴臉跟著自己上山的慧寂。
就如慧寂所說的那樣,在第一次見到靈祐禪師的時候,他就毫不猶豫的五體投地、行了師徒跪拜之禮。
而靈祐禪師亦像是早有預(yù)料一般,十分坦然的就接受了慧寂的跪拜。
也正是在那個時候,裴文德才知道自家?guī)煾鸽m然肉身在溈山修行,但早年間留下的應(yīng)身、化身卻沒有全部消失。
“師兄又怎么氣你了?”
聽到裴文德這么問,骨瘦嶙峋但卻神采奕奕的靈祐禪師立馬瞪了他一眼。
“你還好意思問?”
“要不是你給他灌輸一些亂七八糟的思想,他會想干出那么離譜的事情?”
“反正你們師兄弟二人就沒一個給我省心的,遲早有一天給我闖出天大的禍端來!”
并沒有直白的說慧寂在干了些什么,靈祐禪師說到這里的時候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把話題轉(zhuǎn)移到了裴文德的身上。
“你體內(nèi)的煞氣怎么樣了?今天還有異動嗎?”
見狀,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裴文德還很識趣的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進行過多的糾結(jié),轉(zhuǎn)而順著靈祐禪師的話繼續(xù)往下說道。
“好多了,我感覺我今天已經(jīng)可以進行正式修行了!”
毫不掩飾自己語氣中的興奮與期待,因為這是裴文德這段時間以來最大的收獲。
在裴文德帶著慧寂上山之后,靈祐禪師終于開誠布公的坦白了自己修行者的身份,并且承諾會教他進行修行。
但前提是,裴文德必須先清除自己體內(nèi)殘余的那些地脈煞氣才行。
那些地脈煞氣是在“目蓮寺事件”中出現(xiàn)在裴文德體內(nèi)的,慧寂之前的做法僅僅只是將其鎮(zhèn)壓而非消滅。
所以在今天之前的相當(dāng)長一段時間里,裴文德都在這后山的瀑布附近修身養(yǎng)性,調(diào)理自己的身體和心靈。
“是嗎?來,讓我看看?!?p> 根本不給裴文德任何反抗的余地,靈祐禪師一把掀起了他的上衣,露出了那分離度極高的塊狀筋肉與腹肌。
裴文德這一身筋肉比尋常的練家子更加精練,也更加壯碩。
特別是那些棱角分明、呈塊狀分布的肌肉,更是這個時代少有的特色。
然而就是在這些肌肉的表面,一些宛如角質(zhì)層褪去的細微傷疤卻清晰可見。
不經(jīng)意間看上去,就好像是裴文德的身體曾經(jīng)長著一層層細密的鱗片,然后又被一片片的強行剝離了的樣子。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在被地脈煞氣入體之后,裴文德的身體因為異變出現(xiàn)了鱗甲類生物的特征。
要不是慧寂及時的以降魔印助其入定,裴文德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成為了半妖半人的魔物。
這段時間里,裴文德除了在瀑布旁修心養(yǎng)性之余,也是在想辦法重新進入那種玄妙的“入定”狀態(tài)。
奈何入定雖然是踏入修行之路的第一步,裴文德卻由于煞氣的干擾,始終無法再次進入上次的那種玄妙狀態(tài)。
或者說,那種入定狀態(tài)本就是專屬于慧寂的“入定狀態(tài)”。
只不過當(dāng)時的慧寂通過以心傳心、以法傳法的方式,讓裴文德短暫的體會到了一把他入定時的感覺。
“情況比我想象中要好上一點?!?p> 在檢查完裴文德的身體之后,靈祐禪師如此松口道。
這段時間的修身養(yǎng)性,盡管沒能讓裴文德的身體恢復(fù)到以往最巔峰的狀態(tài),卻也大大削弱了煞氣對人體的影響。
再加上裴文德本身就體魄超人、陽氣充足,些許的后遺癥根本不足以影響他的行動。
恰恰相反,經(jīng)過一系列走馬燈和煞氣的洗禮,裴文德無論是心智還是心性方面,都已經(jīng)達到了“入道”的最基礎(chǔ)要求。
“既然你都如此的迫不及待了,那么今天就進行正式的修行吧!”
此言一出,裴文德的臉上頓時流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從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修行者到今天,裴文德已經(jīng)等了差不多十幾年了,如今終于能夠如愿以償?shù)恼嬲佑|修行了。
“老和尚,你可要說話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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