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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骨鯁忠臣楊國忠

029章 敲骨吸髓的賦稅

大唐之骨鯁忠臣楊國忠 快跑啊小泥鰍 2026 2021-06-25 23:36:19

  除此外,縣衙還會向當地百姓收取“戶稅”。

  戶稅,顧名思義,是以戶為單位收取的稅費,以銅錢的形式征收。

  帝國內的百姓被分為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等,按照“富者稅其錢”的原則,分別繳納銅錢四千文到二百四十文不等的戶稅。

  有了戶稅,自然也有地稅,向土地使用者征收。

  貞觀年間定地稅為每畝納粟(或麥或粳或稻)二升(10升為1斗,10斗為1石),后因為民間土地的隱瞞和流動情況太多,難以征收,義徽年間便干脆取消二升的固定稅額,依據戶稅劃定的天下九等,向每戶征收不同額度的地稅。后到了開元年間,天下大治,朝廷下定決心厘清天下土地后,結合了貞觀和義徽年間的征收方法,既定額、又依據等級,向天下百姓征收五石到五斗不等的地稅。

  租庸調和戶稅、地稅,構成了大唐百姓的五項基礎賦稅。

  但他們需要繳納的賦稅還沒有完。

  這幾乎是每一個王朝的宿命,開國時政治清明,與民休息,只向百姓收取少量賦稅并約定永不加賦,但很快就會財政崩塌,并變著法的收取各種名頭的苛捐雜稅。

  這些雜稅中,最有名當屬“括戶”和“追死”。

  括戶,便是搜刮逃戶和籍外田。

  括戶本身就帶有與民爭利的性質,當朝廷下令括戶,基本可以斷定財政上已經出現了大問題,非得用這種強制辦法來擴充稅源,擴大徭役和兵役的來源。

  更可怕的是,上有所好,下必附焉。當朝廷為了括戶而揮舞大棒或賞出胡蘿卜時,地方政府便會爭相上報括戶的政績,可實際上,并不是每個地方都有戶可括,于是便會把相應的稅費轉嫁到普通百姓身上。

  開元十年,在戶部侍郎宇文融的主持下,大唐朝廷開始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括戶行動,熊熊烈火之下,片瓦不存。

  楊釗記得,新都縣就在那次括戶行動中上報了大量不實的逃戶和新籍田地,縣內官吏因此仕途攀升,想來扶風縣也不會例外。

  雖然朝廷的括戶大風已經刮了過去,但因為括戶而產生的額外費用卻是永久地保留在了賦稅中,做為百姓每年必須上稅的一種。

  另一種,叫“追死”。

  指的是當地在籍的農戶不斷流失,而地方官員又不敢將這種情況如實上報,因為管理的地方農戶減少,這等同于向朝廷坦承自己管理無方,不但會影響仕途,稍有不慎便會被杖刑流放甚至是殺頭。

  于是只剩下一個方法可行,便是追死,將逃戶的賦稅分攤給正常納稅的農戶。

  除括戶和追死外,此時還有一些其他雜稅,如時興的丁防稅和和糴費用,也都會攤派到普通農戶身上……

  細細理了一遍百姓們需要繳納的賦稅后,楊釗忍不住在心里長嘆一聲,生活在這個時代的老百姓,實在是不易啊,一年到頭來辛苦耕種所得,幾乎得被官府搜刮干凈。

  幸好大唐立國時曾奉行藏富于民的國策,所以盡管近來朝廷和地方盤剝厲害,也總算還沒有引起大災荒和大動亂。

  而更令楊釗疑惑的是,官府已經極盡盤剝之能事,幾乎將每家每戶里的余糧全部搜刮了出來,他粗略估算了一下,每戶每年應承擔的稅額總數約在十貫石匹端左右,這是一個相當夸張的數字,可說是到了敲骨吸髓的地步???,為什么縣衙的財政收入還會持續(xù)走低?

  除非扶風當地發(fā)生了重大的天災人禍。

  但楊釗當即就排除了這種情況。

  因為按照唐律和地方慣例,如果當地放生了洪澇旱災或蝗災等重大災情,是可以上報朝廷并被適度減免賦稅的。呈現在賬簿上,便是財政收入在某年呈斷崖式下跌,而非這種持續(xù)走低的狀況。

  要繼續(xù)弄清楚其中的緣由,光看賬簿是不夠的了,必須得深入了解扶風縣情才行。

  此時已是午時正刻,距楊釗來官署里翻閱賬簿已過了三個時辰,田老兒早困得蜷在墻角流哈喇子了。

  楊釗叫醒了他,喚他前去傳袁大頭帶上色役冊和青苗籍來聽差。

  楊鉚被楊釗尋了份不良人的差事,而田老兒則沒有派具體差事,跟在楊釗身邊當個使喚的雜役。田老兒倒也樂意,他本就不是當差的料,如今跟著楊釗當個長隨,楊釗是一縣縣尉,少不了有人要求見或求辦事,而要見楊釗首先得過他這一關,他正好可以從中上下其手,大錢肯定撈不到,但撈點小錢、寄回清白鄉(xiāng)去貼補家用還是綽綽有余的……

  田老兒去了后不久,袁大頭來了。

  縣衙六曹中,本就是戶曹距離尉廨所在最近。

  色役冊和青苗簿各自堆了一摞,擺放在了楊釗的案上。

  楊釗取出最上面、也即是最新的兩本簿子,將上面撲落的灰塵拍了拍,卻不急著翻開:“袁翁,這兩本冊子是什么時候造的?”

  唐律明文規(guī)定,朝廷也多次下令斥責,每三年必須造一次色役冊,但出任過新都縣尉的楊釗卻是清楚,地方官府根本沒有這個能力,故有此一問。

  袁大頭很是躊躇了一陣。

  但聯想到楊釗昨日展現出來的能力,他知道隱瞞不了,也不敢隱瞞,選擇了直言稟報:“回楊縣尉,戶冊是開元二十三年造的,青苗簿是開元……十一年造的……”

  “這么遠?”

  楊釗心里一驚。

  新都縣同樣有這兩本簿子,都是開元二十五年造出來的,已經是違背朝廷的指令的,沒想到扶風縣距離京師長安更近,是“次畿”縣,居然還用著十年前的色役冊、和二十年前的青苗簿。

  “楊縣尉莫怪,確實是扶風縣的情況比較特殊,加上這幾年縣里的官吏變動頻繁,造冊的事情才一直被拖了下去……”

  袁大頭已嚇得滿頭大汗,連忙解釋。

  “哦?”楊釗不露聲色地回道,“那你來說說,扶風縣是怎么個特殊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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