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愛軍下午回來的時候就特別開心,嘴里還不停地哼唱著小曲,一直到傍晚下班,整個人都非常震奮。
李金水看舅舅心情不錯,便問他是不是談成什么大業(yè)務(wù)了,王愛軍也沒隱瞞,他看一眼李金水,眉開眼笑地道:“你們鎮(zhèn)的那個王首富王錢海,他們家?guī)讉€廠的保險準(zhǔn)備全入咱們公司,而且啊他還給李總攬了個大業(yè)務(wù),這事我在中間可沒少幫他說好話,省得他以后老覺得我欠他似的?!?p> “你欠他什么?”李金水多嘴問道。
王愛軍頓了頓笑著打個馬虎眼道:“沒啥,就是老朋友之間的一些玩笑話而已?!?p> “今天去龍山賓館是跟李總吃飯嗎?”李金水邊開車邊問。
“嗯,是,這次我可得好好宰他一頓,平常這小子沒少坑我啊?!蓖鯋圮婋m然嘴上說得很樂呵,可言語間總是有一種對李國東的抱怨之感。
車很快全開到了龍山賓館,李金水對路越來越熟,車技也越來越溜,自然時間也就越來越短了。
停好車后,王愛軍四下瞅了瞅?qū)罱鹚溃骸敖裉炷憔蛣e跟上去了,有些事不太方便?!?p> “啊,行,我在一樓等你。”李金水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工作,也沒把王愛軍的話放心上。
“一會兒你想吃什么就點什么,掛公司帳上?!蓖鯋圮娨荒橀_心地道:“今天談了這么個大單子,也讓你跟著樂呵樂呵?!?p> “謝謝舅舅?!?p> “臭小子,謝什么?!蓖鯋圮娕牧艘幌吕罱鹚哪X袋,便興沖沖地下車了。
李金水靠在座椅上望著王愛軍的背影,心里居然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舅舅從來沒有過這種過極的表現(xiàn),平常雖然也偶有好事發(fā)生,但像今天這么開心的樣子,他還真是第一回見。
王愛軍進(jìn)去后,李金水也沒下車,他想先躺車上瞇一會兒,這兩天他一直沒有休息好,而且春天又容易犯困,于是他便將車座椅調(diào)整了一下,舒舒服服地躺下后閉上了眼睛。
要說睡,他其實也睡不著,可人就是這么奇怪,一閉眼睛就愛胡思亂想,李金水也不例外。
閉上眼睛后,李金水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該發(fā)工資了,來這里快三個月了,他其實一分錢也沒領(lǐng)到,上次回家母親給他那五百,現(xiàn)在他也只剩下三百不到了,雖說吃住在舅舅家,可畢竟年輕,偶爾開銷買個東西還是少不了,尤其是煙酒,總不能每回都是讓孫松請吧。
公司是每月20號發(fā)工資,眼下已經(jīng)18號了,再過兩天就是發(fā)工資的日子了,李金水尋思著自己是不是該發(fā)第一個月的工資了,雖說自己是親戚,但他也明白應(yīng)該按規(guī)矩來,這里有一個月的實習(xí)期,自己也已經(jīng)過了,再加上自己又在舅舅家吃住,再先抵一個月,那這個月的工資也該發(fā)了吧。
“發(fā)了工資買點什么呢?”李金水開始幻想著發(fā)了工資后的瀟灑日子,叫上孫松下個館子,再去買身衣服,或者再買條好煙?可他還不知道自己能發(fā)多少錢呢,思來想去,他又把所有的想法都推翻了,因為他突然想到自己還要還債,表妹那五千塊錢,他得先還上。
他突然又想到了王貴英,想到了那款拍照手機,想到她男朋友來時拿著那款手機給王貴英照相的畫面。
“要是我也能有一款那樣的手就好了,這樣最少我可以給她拍張照片。”李金水心里默念道。
正當(dāng)他閉著眼瞎琢磨時,手機“叮叮?!钡仨懫饋砹?,李金水閉著眼伸手從褲口袋摸出那塊“小磚頭”貼到耳邊接聽道:“喂。”
“金水,你舅呢?”電話里傳來閻梅花焦急地聲音。
李金水一聽到是舅媽,立馬精神抖擻起來,他猛然坐正身子對電話里道:“我舅在上面吃飯呢,怎么了舅媽?”
“我給他打了八百遍電話就是不接,現(xiàn)在還關(guān)機了。你快點去找一下他,你表妹出問題了?!遍惷坊◣е耷缓驮古钡氐?。
“表妹,表妹怎么了。”李金水問道。
“你先別多問了,快去找你舅舅,讓他趕緊來縣醫(yī)院,我,我自己做不了這個主啊?!遍惷坊ㄕZ氣了透出央求:“金水,你快去,快去啊。”
“噯噯,我馬上去,馬上去?!崩罱鹚膊桓以俣鄦枺琶炝穗娫挶阃崎T下車,朝賓館里面跑去。
進(jìn)到賓館里,他直接就朝電梯間跑去,可等了半天電梯就是停在三樓不下來,無奈他只好繞出來去走樓梯,因為經(jīng)常來這里,他已經(jīng)基本摸清楚王愛軍的位置,一般就是在三樓包間吃飯,不會去別的地方。
匆匆跑到三樓后,李金水?dāng)r了一位服務(wù)員問道:“您好,保險公司的王總在哪個房間?”
這會兒是用餐高峰期,服務(wù)員正忙著上菜,他瞅了一眼李金水隨便回道:“不知道,你再問問別人吧?!?p> 李金水也沒辦法,只好一邊給舅舅打電話一邊繼續(xù)往里面走著,這里大概有三十個包間,一間一間找完也得需要二三十分鐘。
王愛軍的電話還真關(guān)機了,李金水只好收起手機繼續(xù)尋找服務(wù)員,畢竟挨個推門找人還是不太禮貌。
終于在洗手間附近,他又逮到一個服務(wù)員,因為常來這里,這個服務(wù)員好多次都是在他們房間服務(wù),所以他們相熟一些。
“是你啊,找不到房間了?”服務(wù)員一見是李金水便客氣地說道。
“對對對,我剛上來,不知道王總在哪個房間,這剛打電話,他還關(guān)機了?!崩罱鹚χf道。
服務(wù)員指了指后面說:“在8818號房呢,快去吧?!?p> “謝謝啊。”李金水也來不及多說什么便轉(zhuǎn)身朝8818號包間走去,匆匆來到門前,他一下便將門推開了,嘴里急急地叫道:“五舅,五舅?!?p> 可房間內(nèi)根本沒有王愛軍的身影,倒是李國東坐在那里,周圍還坐了王錢海和兩個李金水也不認(rèn)識的人。
李國東見是李金水,便笑著站起來說道:“怎么了弟弟?”
王錢海也不解地看著李金水,臉上冒著問號。
李金水尷尬地舉了舉手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有急事找一下王總?!?p> “王總?哪個王總?”李國東皺眉問道。
“王愛軍,王總。”李金水只好報上舅舅的名字,可他分明覺得李國東應(yīng)該知道啊,他們又不是沒在一起吃過飯。
李國東臉上生硬地笑了笑,笑容里還夾雜著一絲緊張,他看了看王錢海說:“啊,王總有事走了,這不才讓我來陪得這位王總嘛?!?p> “走了?”李金水更是一頭霧水,他一直在樓下,根本沒見到舅舅出來啊,難道就在他閉眼休息的時候舅舅走了?可舅舅走了為什么不喊他呢?他還開著車呢,這太不合情理了。
王錢海見李金水發(fā)呆便開口道:“小伙子,王總確實沒在啊,我來了根本沒見到他?!?p> “哦?!崩罱鹚蛄艘谎弁蹂X海,他突然想到舅舅在車上跟他說,今天他幫李國東促成了一件大事,難不成現(xiàn)在李國東請王錢海就是為了這件大事嗎?可舅舅又為什么不在場,他又能去哪呢?
無奈,李金水只好點頭哈腰地退出了房間,然后再次撥通了王愛軍的電話,可電話里依舊是關(guān)機的提示音,與此同時,閻梅花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李金水接聽后就急忙道:“舅媽,我還沒找到舅舅?!?p> “還沒找到?就在龍山賓館吃個飯,能去哪???”閻梅花明顯生氣了,她不客氣地道:“王愛軍又耍什么花招呢,還有什么比他女兒的命更重要的業(yè)務(wù)呢?”
“舅媽,您別著急,我正在找著呢。”
“別著急?我能不急嗎?你也少給我裝好人,是不是你跟你舅舅穿一條褲子,合著伙想來蒙我呢?”
李金水被閻梅花這么一罵,腦袋“嗡”一下炸開了,迷瞪了一會兒,他冷靜下來回道:“舅媽,您別亂生氣,我這就去找舅舅,找到了馬上讓他去醫(yī)院。”
李金水也不等閻梅花回話便匆匆掛了電話,可王愛軍到底在哪呢?他也不知道啊,站在樓道中間向空洞洞的兩頭望望,李金水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一愁莫展的李金水只好再次來到電梯間,他尋思著是不是到一樓問問大廳的服務(wù)員見沒見到王總,反正他經(jīng)常在那里吃飯,跟幾個前臺也熟悉。
打定主意后,李金水便坐電梯來到了一樓的前臺,服務(wù)員見到他便調(diào)侃道:“李老板,今天還要一碗面嗎?”
“面都吃不上了估計。”李金水往柜臺上爬了下抬頭問道:“你們見我們王總出去了嗎?”
“王總?”一個服務(wù)員皺眉想了想說:“出去倒是沒見,不過進(jìn)來我倒是見到了?!?p> “你確定他沒出去?”李金水一聽來精神了,服務(wù)員都被他嚇了一跳。
“當(dāng)然了,剛好是我換班的時候王總進(jìn)來的,我還跟他打了個招呼呢,然后我就一直在這兒值班,并沒有看到他出去啊?!狈?wù)員認(rèn)真地回道。
李金水心里總算落了個挺,最齊碼他知道舅舅還在里面,既然沒在李總那個房間,那應(yīng)該是在別的房間吧,于是他匆忙告別服務(wù)員準(zhǔn)備離開,可剛轉(zhuǎn)身他就看到劉會計從電梯間出來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李金水慌忙轉(zhuǎn)身避了一下,劉會計走的著急,也沒往前臺這邊看,所以兩個人就擦肩而過了。
“她怎么在這里?”李金水納悶地想道。
“你怎么了?”服務(wù)員見李金水盯著大門不說話便關(guān)心地問道。
“哦,剛剛那個人她經(jīng)常過來嗎?”
服務(wù)員踮腳向外看了看說:“你說剛走那個女人嗎?”
“嗯?!?p> “你跟她很熟?。俊?p> “我一個朋友?!崩罱鹚畯娧b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玩笑道:“她是過來開房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