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5日 晴 野
昨晚的表白結(jié)束得奇奇怪怪。
我其實很怕今天見面時太尷尬。
所幸沒有。
他只是話更少了。
我開始懷念前幾天他對此一無所知的時候。
那個時候,我一度困惑,他不會認為我暗戀小洪吧?!
“東哥,小洪下廚,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吃???”
“我點外賣?!?p> “小洪手藝很好的誒?!?p> “那,你跟他吃吧?!?p> ……
網(wǎng)吧里。
“東哥,我先走了,你們倆打。”
小洪一邊溜,一邊給我使眼色。
“嗯?你走了?”
阿東扭過頭看著我。
“那你?跟他一起走唄?”
“額,我為什么要跟小洪一起走?”
“他都走了,你在這干嘛?”
“???”
……
回寢室的路上,我想起第二天是九點上班。
“東哥,你明天吃早飯嗎?”
“不想去,你呢?”
“我有點想去…”
“哦?你問了小洪?他想去?”
“?。繘]有啊,我問他干嘛?”
氣氛突然尷尬。
我在沒有路燈照耀的位置,悄悄咪咪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咳,主要是,你們倆肯定都是一起行動的嘛?!?p> “那不一定?!?p> “萬一他想去,我不想去呢?”
“那就讓他跟譚總修總一起走,你單獨一個人,我肯定等你一起走啊。”
情理之中的冷場。
他是隨口一說。
我也隨口一答。
聽起來好像有點意思,其實都是表面意思。
不過。
這些都是過去式了。
經(jīng)過昨晚的表白之后,
僅僅是這種形式的對話可能都基本沒有了。
不。
是肯定沒有了。
雖然一整天都說不了幾句話是阿東的常態(tài)。
但介于我自己的原因,今天這一早上過得實在略有些難熬。
“東哥,聽說你下午要回主城?”
“對,有點事?!?p> 沒話找話的日常從此刻開始。
我有些手抖。
不敢開口,不敢抬頭。
一字一句都是驚鳥之弓。
一舉一動都是翩鴻游龍。
落在心上。
叮,咚,叮,咚。
回聲有些太大了。
大得我聽不清自己的理智。
“你什么時候回來?”
發(fā)送這條消息的時候我指定不太清醒。
“明天下午吧。”
“下午啊,那就是晚上了,本來想請你改善伙食的,你這完全不給我機會吖?!?p> 講道理,我覺得我多少有點破罐子破摔了
但是。
“怎么沒給你機會?”
“給你機會的?!?p> 我頓時眼前一黑。
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思是。
明明阿東什么都沒說。
我卻感覺他什么都說了。
“那國慶要出去玩嗎?”
“去哪?”
“漫展我猜你肯定不去…”
畢竟漫展是真的無聊。
“漫展可以,沒去過?!?p> “…”
開始了?
不按常理出牌?
“那…一號見?”
“嗯?!?p> “行叭,那你休息吧,我明天還要打黑工,真羨慕你。”
“什么黑工?”
“不知道,只知道明天要早起?!?p> “加油,抓住領(lǐng)導的心?!?p> 該說不愧是阿東。
正常的話沒幾句,風涼話倒是有一籮筐。
我敲打著鍵盤。
心跳的像喝了假酒。
五毛錢一斤的那種。
“不想抓住領(lǐng)導的心?!?p> ——只想抓住你的心可以嗎?——
說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的兄弟姐妹七大姑八大姨們一定會嘲諷我。
——那個人好像一只狗啊。
舔到最后一無所有的那種。
可人生有的時候就是很有戲劇性。
一個人瘋掉的時候。
她萬萬想不到。
另一個人可能也瘋掉了。
“不錯,怎么抓?”
這語氣。
我腦海里浮現(xiàn)出阿東似笑非笑的表情。
手指微屈,食指關(guān)節(jié)處無意識地摩擦著下嘴唇。
嘴角彎出一抹若隱若現(xiàn)的弧度,襯得手指骨節(jié)的棱角更加分明。
臉有點燙。
我應該不只是喝了假酒這么簡單。
“你想我怎么抓?”
“吃飯吧,一號可以?!?p> “行!”
“嗯,我手機沒電,先不說了?!?p> “好,注意安全?!?p> ……
我多半是廢了。
我剛才說什么了嗎?
小陳姐被我跺腳的聲音逗笑了。
“小姐妹,冷靜一點好不好?!?p> “冷靜不了了。”
原地三百六十度螺旋開裂。
這個世界太瘋狂。
太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