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得意到幾時
“愧疚?家仆當(dāng)日曾到方家尋人,方小姐不知?陳湄兒當(dāng)日拿宴請誆我,卻將我與貼身丫頭綁去拿捏家父,陳小姐不知?”袁儀火氣蹭的就起來,這陳家怎就如蒼蠅似的如此讓人惡心。
“袁小姐才需慎言......”
“好了,我今日宴請袁小姐,你們這樣卻是叫我作難?!蓖踉剖娉料履樕?,打斷陳熙的話。袁儀覺得沒意思,打算告辭離開,“今日多謝二小姐盛情,只是......”
“今日我是專為宴請你,她們偏要搗亂,咱們不管她們。”王云舒說著去拉她手,兩人一同走去桌案前,“前日聽三叔說袁大人的子女來了彭城,還說你是個有意思的,所以昨日便送了帖子與你,今日見你卻是個膽大的,連自己父親也敢埋汰?!蓖踉剖嬲f著話又扭頭看看她,“可我卻極歡喜你這樣的性子?!?p> “讓你見笑了,我極少出門,識得的幾人當(dāng)中也無人似王小姐這樣玲瓏坦蕩,不知怎的,與你說話就是自在?!痹瑑x真心覺得王云舒是個很能讓人服氣大姐大,有氣度、能壓得住,她從心里喜歡這樣的女子。
“你不如就喚我云舒,我也喚你......就喚你儀兒?想必你家人也是這么喚你?!蓖踉剖嬲髟兊目此谎郏瑑x一下子囧了,這樣稱呼是不是太親切了些,可是,總不能連名帶姓的喊自己,叫小儀或是阿儀?更糟,那還是叫‘儀兒’吧。
這時眾少女也圍了過來,方如意與陳家姐妹則落在最外圈。張想容看一眼袁儀問道“袁小姐不如也試著對對我這個對子?”
“想容最好對對子?!蓖踉剖骐S意的與她解釋,張想容見她只是笑笑卻沒動作,就又說了一句,“對不好也無妨,就是湊樂子?!?p> 袁儀朝她笑笑,張想容出的對子是‘花中君子各持道,不以牡丹論芳華’,有幾位小姐已經(jīng)對了出來,袁儀絞盡腦汁想了會兒,走到另一邊,提筆寫下一句‘天下士人都風(fēng)骨,難以屈腰昧良心?!?p> 放下筆,拿起紙張吹了吹,再放到張想容的那上一句旁邊,張想容隨意看了一眼,隨即瞪大眼睛,連忙伸手就拿過來看,“咦?”手里抓著袁儀寫那句對子,懷疑的看著她,“袁小姐真是頭一回對對子?”
袁儀點點頭,也是疑惑不解,張想容表情有些奇怪,雖然第一次對,這一句應(yīng)該還算工整吧。
“這一句對的極好,字也極好?!蓖踉剖鎻膹埾肴菔掷锝舆^紙張仔細(xì)看了看,臉上滿滿都是贊賞。
“是極好,想容,這下你有對手了。不過這字、咱們幾個卻都比之不及?!?p> “袁小姐這一手字著實讓人驚艷,不過,這對子出的、我頭一回對對子幾乎不敢拿出來示人?!奔垙堅诒娚倥掷镛D(zhuǎn)了一圈,又被與張想容的上句放在一起。
范靜香眼里閃過驚艷贊嘆,有些得意的看看眾人,稍稍壓低些聲音與袁儀說道,“我就說不難吧,一會兒玩投壺,你也學(xué)著。”
“咦,靜香,你與袁小姐原本就相識?”從一開始范靜香就在維護(hù)袁儀,眾人早有疑問,現(xiàn)在有人問出這話,眾人便都盯在她的臉上看,等她回答。
“儀兒該喊我?guī)熃慊蚴庆o姐姐?!狈鹅o香眼睛看著袁儀,說的認(rèn)真,語調(diào)竟然有絲絲范博士那平板的味道,是回答眾人都疑惑,袁儀更覺得她是在提醒自己,她頓時又囧了,可她的確、算是自己學(xué)姐。眾人不敢置信的眼神在她與范靜香之間輪轉(zhuǎn),范靜香還看著她,好像在等,袁儀沒辦法,硬著頭皮喊了一聲“靜姐姐。”
“聽說袁大人十八歲便中探花......”不知是誰嘀咕了一句,眾人都恍然,也有幾人意味不明的從袁儀臉上掃過,
“有個探花父親就一定是有才的?”還有人說著酸溜溜的話,袁儀當(dāng)沒聽見。張想容出的對子被袁儀對了出來,有幾個又努力的在想對出更好的,想出來卻始終沒比她那一句更契合的,王云舒便提議眾人玩投壺。
袁儀是真的不會投壺,十來個少女玩的很熱鬧,她就沒往前湊,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內(nèi)急,她看看也玩的性起的王云舒,就朝亭外長廊走去。
袁儀現(xiàn)在出門是再不敢與能靜分開,所以能靜就在廊上等著,看她走出來就迎上去。與能靜一同守在亭子外頭的王家丫頭知道她要去凈房,就喊來一個小丫頭領(lǐng)著她們主仆去。王家這園子看著比刺史府的園子大的多,有丫頭在前頭給她們主仆領(lǐng)路,袁儀跟在后面,朝四周大致的看一遍。
“凈房就在里頭?!毙⊙绢^領(lǐng)她們進(jìn)得園子西面的‘聽雨閣’,屈膝行了禮就在外頭候著。
能靜寸步不離,也跟著袁儀進(jìn)來聽雨閣,特意一同進(jìn)去凈房看一遍才退到門外守著。
袁儀不禁嘆息自己都成驚弓之鳥了。不過,與王云舒范靜香談得來,算今日這一趟的意外收獲,嚴(yán)格說起來,她在這里真的一個朋友也無,好像比起上輩子還糟。
沒想到一出來凈房門口就與方如意正面對上,袁儀當(dāng)沒看見,腳步?jīng)]停的就要與她錯身離開,她卻腳步一轉(zhuǎn),攔住袁儀去路,“你很得意?就不怕樂極生悲,等不到搬進(jìn)刺史府就要哭喪著回去京都?!?p> “方小姐這樣總讓我錯覺你是陳家的人,可我記得方小姐訂的夫家在京都,日子就定在明年初?”袁原本只是猜測到底是因為什么讓方如意這樣發(fā)瘋,話說出口卻被自己的猜測給驚了,不會吧!她回想第一次在刺史府時方如意說的話,當(dāng)時自己還認(rèn)為她是婚前焦慮。
她的語氣有試探點意味,方如意卻好似一下子崩潰了,有些歇斯底里,隔著攔在中間的能靜,咬著牙湊到她耳邊,“你以為你知道什么,以為你父親就能坐穩(wěn)這徐州使?”
“有皇上的旨意,坐不坐得穩(wěn)都不勞方小姐費心,你讓開?!痹瑑x冷著臉,不愿意與這樣一個沒了理智的掰扯。可是方如意就讓瘋魔了似的就不讓開,“是啊,皇上是有旨意,只不過,呵呵......”
方如意笑的瘆人,袁儀不耐煩聽,伸手要去推開她,她卻往旁邊一讓,錯身的時候耳語似的說了一句什么,袁儀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走出兩步卻忽然頓住,轉(zhuǎn)過身眼睛與她的對視,心里有些莫名的感覺,“自然在的,今日早膳還是與家父一同用的?!?p> “袁小姐非要這么說......隨你?!狈饺缫夂鋈焕渲樀恼f了一句就進(jìn)去凈房。袁儀忽然心里一跳,張嘴想再問她什么卻又停住,心里的有些感覺、很奇怪卻理不清。
她搖搖頭收回視線,與能靜離開‘聽雨閣’,想甩開這種感覺腦袋里反而不停回想方如意說的話,連帶著不由自主就猜想袁三爺現(xiàn)在哪里。
主仆二人回到亭子,眾人還在熱鬧的投壺,正好謝蓮語退開,王云舒就拉著她走到謝蓮語方才的位置,遞給她一支矢,“你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