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蘇錦霖和云香的隊伍陸續(xù)匯合,三隊人馬聚集在崖口一小客棧內(nèi),店里樸素致極,卻也干凈整潔。
蘇錦榮首先道:“等和江千國的接護隊交接好后,真兒你便帶著‘神幾石’和我們的禮隊進宮吧?!?p> 九真點頭,回道:“好?!?p> 蘇錦霖抬頭看向蘇錦榮,不解的問道:“那我們呢?”這一路走來,他們想方設法的保護著九真和‘神幾石’幾經(jīng)周轉(zhuǎn),好不容易到這江千國了,卻要九真獨自冒險帶著‘神幾石’入江千國王宮。
蘇錦榮淡淡道:“我們留在這里,等著真兒。”
“為什么不與真兒一同進宮呢?”蘇錦霖委實想不通兄長打的何主意,分明已經(jīng)到了王城邊上,卻要止步不前。
蘇錦榮沉默半刻,方才慢慢說道:“我們只是商客,雖是護著真兒來江千國,卻并未出現(xiàn)在我國出使江千國的人員報單內(nèi),怎么進去王宮。”他這弟弟平時看著挺機靈的,怎么此刻卻犯了糊涂,莫不是一路上太過辛勞,累傻了。
“這還不簡單,從禮隊撤下兩個人來,我們補上去就是了。”蘇錦霖繼續(xù)道,一心想要陪著九真一起進王宮。
小武子玩弄著手上的茶盞,譏道:“仲霖兄倒看不出是榮兄的胞弟,卻跟我很像,行事都這么有腔調(diào)?!?p> “我說錯什么啦,江千國的人只看名字,怎會知道誰是誰,再說了,他們哪有閑時間注意一些小兵蟹將,只要禮單對了,不就行了?!碧K錦霖坦言道。
小武子玩味一笑,盯著蘇錦霖,雖才與他相見,卻有種相逢恨晚,知已好友的感覺,要是兩人湊在一起,那還不翻江倒海,雞犬不寧。
蘇錦榮悠閑的喝著茶,一杯飲完,續(xù)添滿杯子后,才又說道:“我南幽乃禮治大國,怎可做如此失禮之事?!甭曇綦m是溫和,卻又不可抗拒。
蘇錦霖知道一時半刻無法說通蘇錦榮,便看向九真,并不是他不懂禮法,只是事關(guān)九真,他寧愿舍棄這些彎彎繞繞的禮法,也要無禮行事,管別人怎么看待,只要能確保九真安然無恙,他便無所謂其他,肆意妄為又如何?總比事后后悔,追悔莫及強。
九真搖頭,輕輕說道:“不可。”凡事都有規(guī)矩,雖然她還不太明白這規(guī)矩為何重要,但蘇錦榮已說不行,那便是不行。
蘇錦霖傷心道:“連真兒你都覺得二哥胡鬧了是不是?”
“不是覺得,就是在胡鬧好吧。”靜站一旁的媚兒趣諷道,這個蘇錦府二公子本就喜歡隨心玩鬧,現(xiàn)在更加任性。
“不可僭越身份?!痹葡阈÷暤奶嵝衙膬?,蘇錦霖雖非王室、侯官,卻也堂堂嫡出,身份尊貴。
“我又沒有說錯?!泵膬阂残÷暪緡?。
九真笑道:“等送完壽禮,我便返回,不會逗留的?!?p> 蘇錦霖凄凄看著九真,怏怏道:“那好吧。即然真兒都這么說,那我便在這等著?!?p> 既已商定,蘇錦榮將拜帖交于使官,眾人便自由的閑話家常了起來。
日上三竿之時,江千國王宮派了王世子月塵前來接應。速度之快,盡顯重視,只是不知那江千國主是重視與南幽國的邦交,還是重視南幽國所獻之禮。
那月塵一身淡色青衣,皮膚白皙,劍眉明眸間無不透露著豪爽,舉手投足間盡現(xiàn)氣魄,與九真一行打完招呼后,又拱手向小武子道:“武三爺?!?p> 小武子也拱手嬉道:“月塵公子?!?p> “你們兩人認識啊?!碧K錦霖好奇問道,蘇錦榮則細細打量著小武子,一路上,這小武子的結(jié)交甚是廣泛,三教九流均有交情,如今連江千國的世子都與他熟識。
月塵大方道:“鄙人曾在大秦境內(nèi)有幸結(jié)識武三爺?!?p> “哦!”蘇錦霖點頭道,心想,這武公子與兄長和九真也是在大秦境內(nèi)結(jié)識,難道他專門在大秦國訛人。
“唉呀,什么有幸不有幸的,認識都是緣分。”小武子胡亂揮手客套道。
蘇錦榮將一應禮單交給月塵,正言道:“這幾日公主就麻煩貴國照應了。”
月塵接過禮單,交付側(cè)衛(wèi)后,回答:“公子請放心,華苧公主乃我國上賓,我國國主已特意交待過了。”說到國主二字時,月塵抱拳遙揖。后又朝九真說道:“公主請吧。”
九真曲身還禮:“有勞世子了。”便向著接應的嬌子走去,云香和媚兒跟在后面。
江千國王宮
蒸蒸王氣,巍峨氣派,赤紅色外墻,綠柳周垂,殿堂朱漆黛瓦,衛(wèi)軍立護,宮門與殿堂之間,青石鋪成的蓮花圖案處處禪機。
九真被安排在妙蓮殿,今日暫且休息,洗去正途勞累,明日方行拜見之禮。
秋雨未休,便夾雜著細細雪瓣,九真走在青石上,褶裙掃過,步步生蓮。
未走到妙蓮殿時,便只見雪瓣不見雨細,寒氣沁人,九真立在院中,道:“北風未卷百草盡,江千八月即飛雪?!贝藘删湓娢某鲎葬瘏⒌摹栋籽└杷臀渑泄贇w京》中的前兩句,被九真一改,甚是應景。
“這江千國真是奇怪,才八月便已經(jīng)下雪了,不似我們南幽國,現(xiàn)在正是艷陽高照呢。”媚兒面露喜色。
九真看著飄飄落下的雪花,伸手去接,卻很快融化在手中,悠悠道:“我南幽地處旱陽,雖有四季,冬天卻是極短,自然不會落雪,如不是來到這江千國,怎會看到此般景象,再見這飄雪盛況,甚是覺得親切?!?p> “是啊,我也是僅記得一次,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忘卻了,如果不是今日再看到這飄雪,我還道自己從未見到下雪是什么樣的呢。”媚兒也跟著說道,一眼崇然的看著天空。
云香眸光深邃的一掃九真和媚兒,低聲著:“外頭天冷,公主還是回殿里吧。莫要凍著了?!?p> 九真依言,向妙蓮殿走去,媚兒則連連回頭,甚是不舍眼前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