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四十五分,伊芙琳還在維持著自己虛弱的心跳。這一點真的是醫(yī)學界無法解釋的奇跡,她的大腦已經處于死亡的狀態(tài),而心臟卻還在進行著對死亡最后的反抗。
九點五十分,伊芙琳的第二次手術正式開始。手術室內只有教授以及查理斯、加文三個人,而本次主刀醫(yī)生也正是理查德教授。只見他緩緩地沿著伊芙琳小腿外側,切開皮膚以及皮下組織,同時準確的分離腿部的組織及肌肉。
教授的雙手似乎長了一雙眼睛,要是稱贊他的手術十分熟練,那真是對他的一種侮辱,因為他已經到達了一種已臻化境的程度。
這時,教授一邊用牽引器牽開了腿部兩旁的肌肉,一邊和身旁的二人說道:
“要知道,身為一名優(yōu)秀的神經外科醫(yī)生,一定要具備一種超出我們本來科室的技術能力。本來我做的這臺手術,完全可以讓本院某位骨科實習醫(yī)生去主刀的,不過一旦當他們發(fā)現患者已經處于半死亡的狀態(tài),他們一定會拒絕走入這趟渾水的。要是那樣的話,她現在就不會躺在這里了。噢...天吶,她左腿脛腓骨已經完全斷成兩半了,把持骨鉗遞給我!”
查理斯連忙將鉗子遞給教授,教授先是用持骨鉗固定住斷裂的脛腓骨,隨即他又拿起了一袋鹽水,清洗著腿骨局部血腫的位置,接著又命令加文遞給他一把鑷子,他接過鑷子,不慌不忙的取出碾挫成為碎片的骨骼,同時又為伊芙琳的腿部進行了一場止血的工作。
此時查理斯看了看心率儀,她的心跳仍然保持著每分鐘40次,而她的腦電圖仍然維持著一條筆直的直線。這已經算是一個奇跡了,可是查理斯仍然盼望著伊芙琳能夠清醒過來,最好就是在下一秒。
教授已經為伊芙琳縫合好了腿部切口,她腹部倒流的血液也被盡數排出。而此時已經接近午夜,腎上腺素的藥效已經完全的消失了,只見伊芙琳的胸口仍然在因為呼吸而起伏著。而心率儀的數字正在緩緩地接近正常,只是她依然沒有醒來,就像是在睡夢中一樣。
“能堅持到現在,她也是一個堅強的孩子,剩下的就交給上帝了?!崩聿榈陆淌谛奶鄣目粗中g臺上的伊芙琳,他在想,他的女兒現在應該也如同她一般年齡了。
“謝謝您今天的不辭勞苦?!辈槔硭垢兄x著面前的這位頭發(fā)花白的教授。
“不!我應該謝謝你,以后便由你來照顧她了。她的家人我已經安排勞倫通知了,大概明天才會趕到洛杉磯,今晚是關鍵的時刻,她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了?!崩聿榈陆淌谡f罷,拍了拍查理斯的肩膀,便緩步離開了這里。
“你要繼續(xù)待在這里嗎?”加文看著查理斯并沒有要打算離開,便問道。
“是的,你先回去吧,明天見?!辈槔硭拐f道。
加文無奈的攤了攤手,便離開了這里。
查理斯緩緩地將燈光熄滅,只留著那一盞擺放在床頭柜上的長明燈。他緩緩地從病床下抽出那一支座椅,坐在了伊芙琳的床前。他看著伊芙琳現在的模樣,真是令他感到心疼,這也許是實習醫(yī)生的痛處吧,總是認為自己無所不能,可以隨意的從死神手中將生命奪回。而當這一切與自己的想象背道而馳時,他便再也沒有勇氣去面對這一切事情了。
查理斯摒棄住了噴涌而出的牢騷,拿起一支毛巾走向了洗手間。他用溫水浸濕了毛巾,走向了伊芙琳的面前,緩緩地為她擦試著身體。這一過程下來之后,已經很晚了,他最后看了一眼心率儀的數字,便緩緩地扶著病床睡下了。
轉天清晨叫醒他的并不是加文,也不是教授,而是一個陌生的男人。他看起來和理查德教授年齡相仿,只不過他的身材略顯臃腫。
查理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向面前的那名男人:“您是?”
“我是她的父親,請問您是她的主治醫(yī)生嗎?”莫里森先生詢問道。
“是的,昨天晚上她被送到這里,我們對她進行了全力的搶救?,F在...(起身走向心率儀)她的心跳仍然在呼吸機的維持下進行著正常的跳動,只不過她的大腦還是處于死亡狀態(tài)。”查理斯耐心的和莫里森解釋道。
莫里森先生走到了女兒的床邊,彎下腰吻了她一下:
“她是我唯一的女兒,也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我還記得在她小的時候,為了一個男孩,每到假期都會前往海邊等待著他,其實她本來也料到那個男孩不會再出現在那里了,可是她就是說服不了自己的內心。她真是個傻丫頭...”莫里森說到這里,背對著查理斯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
“我相信,她一定會醒過來的。”查理斯說到這里,莫里森好奇的轉過頭,看著他。
“我的意思是,我們會盡一切努力讓她蘇醒過來的?!辈槔硭共桓抑币暷锷难劬Γ皇堑椭^,在和莫里森的腹部進行著一番解釋。
莫里森感動的拍了拍查理斯的肩膀:“肇事者已經被警方抓到了,剩下的事情,我只能寄托給你們了?!?p> 很顯然,莫里森先生的這番話給了查理斯很大的壓力。他現在要做的正是讓一個瀕臨腦死亡的患者重新蘇醒過來,這無疑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而就在他想要回頭去和莫里森解釋醫(yī)生并不是萬能的時候,他心中的最后一點感性再次逼迫他離開這間病房。
查理斯只好妥協(xié),他朝著病房里面的父女深深鞠了一躬,便離開了。
莫里森奇怪的目送著查理斯離開病房,不過他在心里還是很感激女兒能有如此負責任的一名主治醫(yī)生。他站起身,坐在了女兒的病床邊,將手放在了她的頭發(fā)上,緩緩地說道:
“不要害怕,我一直在這里,等著你醒來?!?p>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