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有些無奈地揉揉自家老二的頭,寵溺道:“也罷……你喜歡就好,不過宮中不比你長陽府,偶爾帶他入宮有些禮節(jié)還是要知道的,你且自行安排人去教導吧?!?p> “好,不過孩兒還有一事要說?!?p> “何事?”
“望母君同陶將軍商定一個黃道吉日,等孩兒從穹山回來后好與人成親?!?p> 女帝不免笑起來,頗感欣慰:“你竟然開竅了,今兒個太陽莫不是從西邊出來的?”
“是啊,開竅了,兒臣還想著日后將清懷樓的花魁也娶進府上呢。”
顏珂坦白,她對疼愛自己的母君沒什么好隱瞞的,對方也沒覺得不妥,只是打趣說:“兩個太少了,你皇姐府上的美男大抵有十余人,就連其余在宮中的那些皇妹皇弟也都有好幾個貼身伺候的美妾,你這般倒是會令人懷疑不行的?!?p> “兒臣覺得兩個夠了……”
畢竟在前世她生活的國家是一夫一妻制,現(xiàn)在變成一妻多夫制,她娶兩個夫君都覺得自己不專情,再多來點怕是會墮落吧?
“你覺得夠便算了,要是有人亂嚼舌根,阿娘替你收拾他?!迸勰竽箢佺娴哪?,沒想到手感還是小時候那般軟,她不免有些懷念起來,要是自己的君后還在的話,也會很高興這頑劣不羈的孩子成家吧……
“思允思允,母君又給我擴充后宮了,那些個男人皆是庸脂俗粉,瞧著便心生厭煩!”年輕貌美的女帝撲進正君的懷里,對方溫和一笑,安慰她:“妻主身為大汝女帝,后宮自然要充盈些,太后這般也是為了您好?!?p> “哼,我看她就是被那些個文武百官拾掇的,等日后我坐穩(wěn)了帝位,我就遣散后宮?!迸蹥夤牧四?,復而想到了什么,她紅著臉賴在人家懷里道:“思允,太醫(yī)說我有喜了……”
對方渾身一怔,接著驚喜又小心翼翼地詢問:“真、真的嗎?”
“假的,孩子是側君的?!彼龎男χ鴵P起眉眼逗弄面前玉樹臨風的人,可惜對方根本不上當,反而彎腰去聽她肚中的動靜。
“孩兒在叫我爹爹呢,才不是側君的?!?p> “都未足月,你能聽出個什么動靜?”女帝不免覺得好笑,正君卻噘了嘴:“思允不管,反正這是我們的孩子!”
“是是是,不逗你了,真沒意思……”
多年后,在某個大雪紛飛的夜晚。
“妻主……思允要走了……”
病入膏肓的男子已經(jīng)不見往日的風采,太醫(yī)院的人在榻前跪了一地,原本氣勢凌厲的女帝緊握住他的手,哭得像個孩子。
“不許走!”
小顏瑾與小顏珂則是趴在床前哭著挽留:“爹爹你別走好不好?”
“瑾兒日后會好好學習的……”
“珂兒也不會胡鬧了……”
男人心疼得緊,面前的三人是他最放不下的至寶,他也想陪人白頭到老,看孩子成家立業(yè)。
可是啊,生死有命。
“乖……日后……莫惹你們母君生氣……阿爹只是累了……想睡一會兒……”
“妻主……莫、莫要哭……”
正君想拭去女帝的眼淚,可惜有心無力,對方便趕緊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惡狠狠地威脅:“你若是敢走,孤便同他人翻云覆雨!”
那溫柔虛弱的人兒只是努力地最后笑了一次:“若、若有人能替思允……繼續(xù)待妻主好……思允也、也就放心了……”
話落,男人漸漸地合上了眼,也帶走了女帝的心,這一晚,下了有史以來好大一場白雪。
后來,大汝再未立過君后,縱使皇室子嗣日漸繁多,可能夠得陛下盛寵的,也只有前任君后所出的二位公主……
“阿娘,您怎的哭了?”
顏珂伸出手給她拭去眼角的淚,對方這才回神,寬慰一笑:“無礙的,阿娘只是想起了你的爹爹……你去尋你皇姐玩吧,阿娘累了。”
“好,孩兒扶您歇下吧。”她沒有多問原因,只是攙扶著女帝去休息,而后去了東宮尋顏瑾。
這兩日不見,那位清冷如月的美人似乎更加憔悴了,聽聞她為了唐頤的病特意搬來了東宮好讓太醫(yī)院的人時常來查看病情,然而并沒有起什么作用。
“今日怎的想起尋我玩?”顏瑾一襲水月長裙,淡漠的眉眼里含著絲淺笑,她將一盤翡翠糕推過去,道:“嘗嘗吧,綠豆做的?!?p> 對面嬌俏的人兒便拿了一塊咬下一大口,那清甜細膩的味道令她眼睛登時亮了:“好吃,皇姐你也嘗嘗!”
“我這幾日吃得有些膩了,你慢些吃,不夠還有?!彼o人倒了杯茶以便潤嗓,很是寵愛這個天真爛漫的胞妹,覺得這種不必設防的相處模式很是舒心。
顏珂吃完一塊后咂咂嘴,端過茶喝了口,這才說明來意:“姐夫他……近來可好?”
對方美目半斂,用手帕給她擦拭著嘴角的渣渣,話里聽不出什么情緒來:“大抵是要比剛開始要好些的,不過他病在心頭,一年半載怕是好不了?!?p> “對不起……此事是我沒控制好分寸?!?p> “不必道歉,一切是他咎由自取罷了?!?p> 顏瑾揉揉她的頭,目光溫柔又寵溺,并不想見到她這般愧疚,畢竟起因不在她。
但那個丫頭仍覺自責:“可見皇姐這般憔悴下去我很是心疼,早知我就盯著點徐慕風了,不過我已經(jīng)警告過他,他日后也不會再對姐夫出手了?!?p> “對了,我府上近日招攬了一位藥谷神醫(yī)的親傳弟子,明日我便讓她入宮給姐夫診治,阿姐你且寬心,她醫(yī)術卓絕,定能治好姐夫的瘋病。”
顏珂握住自家皇姐的手,目光相當誠摯,可對方卻是蹙眉拒絕:“不成,你很快便要啟程穹山,身邊沒個醫(yī)者我怎可放心?這太醫(yī)院的人還是有些本事的,你不用擔心予卿的病?!?p> 她見人還想說些什么,便抬手刮刮她的瓊鼻,輕嘆:“他患病在心,只能靠自己走出來,與你是無關的,也不要太擔心我,我不過是連夜安排你去穹山一事沒休息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