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菊次郎的夏天(下)
鏡頭一轉(zhuǎn),一個用沙子堆成的天使映入眼簾,正男癡癡地看著這個“假”天使。
在溫馨的音樂聲中,大叔對正男俯下身來低語:“我們回去,好嗎?”
大叔說完朝著前走,過了一會,正男跑過去牽住了大叔的手。
兩人在海灘上就這么走著,在音樂聲中,看起來格外地溫馨。
動畫里,這里出現(xiàn)了一個特效,仿佛天使之鈴生效了。
畫面一暗,劉語嫣以為這個電影要結(jié)束了,她緩緩吸入一口氣,已經(jīng)準(zhǔn)備站起來了。
可畫面又亮了,這次是一個廟會。
大叔帶著正男參加廟會,貪圖小便宜幾近于耍賴,結(jié)果被別人雇黑給打了。
前一刻還虛張聲勢:“你敢碰我一根頭發(fā),我就要你好看?!?p> 后一秒?yún)s求道:“我有個孩子的,別再打我了!”
沒錯,就是這個前面對誰都很強(qiáng)硬地大叔遇到了比他更強(qiáng)的竟然服軟了。
這個前面要求服務(wù)員載他時會說:“載我一程,混蛋!”
會在求貨車司機(jī)載他一程的時候會用命令的口吻:“喂!載我一程。”
會在威脅別人要“天使之鈴”的時候霸道地說:“不給我,我把你引擎拆下來!”
就是這么一個人,此時卻服軟了。
在他的后背幾乎布滿的紋身,此時看起來卻格外可笑。
欺軟怕硬?劉語嫣覺得她對這個大叔又有了新的見解。
老實(shí)說,她現(xiàn)在并沒有那么地討厭這個家伙了,畢竟只是一部電影,用這個不討好的性格多半也是有用意的,而且看這家伙就是缺教化的二愣子。
正男又做噩夢了,在這部電影里,前面已經(jīng)做過好幾回了,而夢的最多的就是那個猥褻他的人。
大叔走到正男面前,對正男說道:“對不起,我跌落了樓梯?!?p> 不知道是為了自己的面子還是不愿在小孩面前提起編造的謊話,但劉語嫣卻更傾向于后者,能有把人往好處想的機(jī)會她絕不愿意往壞處想,這還是嚴(yán)志曾經(jīng)跟她說的。
當(dāng)時她還記得嚴(yán)志信誓旦旦地說:“帶著這樣的濾鏡生活也許不好,但它能讓你在生活看到更多光明,生活得更好。”
當(dāng)然,嚴(yán)志末了還加了一句:“不能用到騙子身上,這句話有些漏洞,不過你應(yīng)該知道怎么應(yīng)用。”
正男看到大叔滿臉地血,沉默了一會,最后他跑向已經(jīng)關(guān)門的藥店,使勁地敲門。
他用消毒紙巾擦拭大叔的傷口,大叔第一次誠懇道:“小子,謝謝你?!?p> 頓了頓,大叔又道:“對不起?!?p> 影片在這里仍然沒有結(jié)束。
青蛙在鳴叫,他們?nèi)∠卤毯山壴诹俗约旱暮竽X勺處,似乎是為了擋住夏日炎炎。
大叔像個老小孩一樣跑去田野偷玉米,竟然還碰到了同樣在偷玉米的流浪詩人。
搭乘流浪詩人的車在野外露營,很快他們又碰到了主動找他們玩的摩托車手——肥仔和一個光頭。
大叔見到兩人第一句話就是:“別告訴孩子天使之鈴的事?!?p> 在從大叔嘴里得知正男的事時,大家都很樂意地去陪正男玩耍。
正男在一條河邊釣魚,而那里卻沒有魚。
大叔便讓兩個摩托車手扮成魚進(jìn)入河里。
他們進(jìn)入河里,咬著魚鉤,不停地劃水,正男成功被逗笑。
流浪詩人讓正男將石頭放進(jìn)倒放的杯子里讓他來猜,可正男卻在取出杯子的時候變成了糖。
可很快,觀眾又看到大叔讓摩托車手帶他去一個養(yǎng)老院,去見童年里便改嫁拋去他的母親,可他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了幾秒便走了。
“正因?yàn)榇笫遄约簱碛胁恍业耐?,所以他才希望正男不和他一樣?!?p> 劉語嫣能聽到有人低聲說道,她笑了笑,她和那人的想法一樣。
肥仔敲著鼓,流浪詩人扮演土著人,正男再次被逗笑。
光頭扮演外星人,本來要在大叔的暗號下蹦出來的,結(jié)果守候了那么久,眾人都睡著了,卻沒給他留一個睡覺的位置。
一群大人配合正男玩“一二三,紅綠燈”,大叔說要裸身,其他人都穿了內(nèi)褲,只有光頭信以為真,是全裸。
當(dāng)然,圣光處理過了。
眾人一起去蕩繩,結(jié)果肥仔把繩子蕩斷,掉到了污水溝,沖出來時其他人立馬跑了。
在這個夏天,這里只有一個小孩,但仿佛都是小孩。
所有的大人都只有一個目標(biāo),那便是讓正男開心。
他們在田野里歡暢,在歡愉中找回童真。
可快樂總是有時的。
最后他們還是要離別,可正男卻在這里做了一個美夢。
夢里大叔又揍了一頓猥褻他的人,心里的陰影好似已經(jīng)驅(qū)散。
在《菊次郎的夏天》樂曲作為背景音樂下,正男笑著和這群人一一道別。
大叔笑著和正男道別:“我們也要在最后道別了,我們下次再去找你媽媽吧,要乖乖地哦?!?p> 態(tài)度與影片之初完全不同。
正男真誠地說道:“謝謝你,先生。”
“好好照顧你奶奶?!贝笫迕嗣械念^。
在大叔走了一段距離時,正男忽然問道:“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大叔笑道:“菊次郎,滾吧,小家伙?!?p> 原來菊次郎是大叔!不僅是劉語嫣,在場很多人都才知曉。
他們之前都自然而然地以為正男是小名,他的大名是菊次郎。
可現(xiàn)在......大叔才是主角?
劉語嫣有些不能理解,可又仿佛能理解。
又是這座橋,正男從一端跑向另一端,可這次卻是踏著歡快地步伐。
屏幕再度一暗,可這次卻是真正的結(jié)束了。
劉語嫣已經(jīng)準(zhǔn)備站起來了,就在這時,音樂響起了。
她不自覺地又坐緊了,這首音樂她非常熟悉,正是《菊次郎的夏天》。
輕快地曲調(diào)響起,讓人不自覺地想起那個夏天,一個地痞流氓的中年人帶著小孩穿過滾燙的柏油路。
伴隨著音樂,劉語嫣不自覺地回憶起電影的一切,她忽然想明白為什么名字是《菊次郎的夏天》了。
其實(shí)這個大叔一直在變化,只是變化得太細(xì)微,她沒看出來罷了。
影片并不是正男找媽媽的故事,而是正男找快樂和菊次郎找自我的故事。
音樂仿佛帶人回到了夏天,那個夏天,那個木訥孤獨(dú)的小男孩找回了快樂,而那個地痞流氓找回了自我,他們用一個夏天的時間治愈了他們一生。
音樂聲結(jié)束,劉語嫣站了起來,她能看到嚴(yán)志坐在一架電子琴面前,正歡笑著看到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