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一架銀色客機緩緩盤旋降落,頭等艙里一位三十五六歲的中年男子劍眉星目,一身休閑西裝剪裁合體,一看就是高定??臻g禮貌的過來通知飛機即將降落,請大家做好準備。
機艙里傳來空姐甜美的聲音,播報著今日天氣。
零下二度,小雨夾雪。
這種極陰冷潮濕的天氣某些人還能習慣嗎?一晃十幾年了物是人非再見還能認識嗎?榮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說南不南說北不北的一座城市,想見面總會有機會的。不急,一切慢慢來。時間還很充足,夠準備一切的。
下了飛機,男子推著黑色的行李箱出來時早有三人迎了上去。
“童總,您一路辛苦了,酒店給您安排好了?!?p> “嗯!交待的事情怎么樣了?”
“童總放心,一切都按計劃進行?!?p> “好。走吧?!?p> 被稱童總的男子叫童向陽,巨鹿財富投資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長。巨鹿財富現(xiàn)在可以說相當有名,旗下設立了線下的西鹿投資和線上的巨力金融理財平臺?,F(xiàn)對外主推的幾款理財產(chǎn)品都銷售火爆,一經(jīng)推出便迅速售罄。此次童向陽來到這里便是現(xiàn)場查看榮城分公司的運營情況。
童向陽矮身鉆進一輛黑色的邁巴赫,一人跟著鉆了進去,另外兩人則上了后面的車子。兩輛車子平緩的駛了出去。童向陽和他的巨鹿近五年時間在投資界迅速崛起,只是童向陽本人極為低調(diào),很少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之內(nèi),對外的一切事宜一般都由公司的幾位分管的總經(jīng)理出面,所以此次榮城分公司成立童向陽親自前來視察,格外引起各界關注,各種消息也不脛而走。更有人猜測巨鹿有意總部南移,對此,巨鹿財富一直未向外界做絲毫解釋,也使傳聞更是眾說紛紜。
一轉(zhuǎn)眼的時間,安瑤便在養(yǎng)老院工作了接近四個月,今天領導找安瑤談話,鑒于安瑤最近表現(xiàn)很好,老人們也紛紛表揚她,所以決定升她做小組長,安瑤特別激動。一再保證會再接再厲,不辜負領導重托。安瑤覺得自己現(xiàn)在最大愿望就是盡快轉(zhuǎn)正。而如今又離目標近了一些,安瑤如何能不興奮。
徐子洋沒有再來找過安瑤,只是電話跟一諾、千金經(jīng)常聊天。安瑤沒有干預,現(xiàn)在看來徐子洋雖然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但卻不失為一個合格的父親。無論未來怎樣,但至少他給了一諾、千金一份保障。對的,金錢的保障,最世俗也最安穩(wěn)。多數(shù)人忙忙碌碌不就為了那碎銀幾兩嗎?可也正是那碎銀幾兩卻解了這世界萬種慌張。
人無完人,況且感情的事最說不準,安瑤不想深究。她對感情的事情歷來如此,毫無把握,任何時候都是。十幾年前如此,十幾年后依然如此。被動接受,被動結束。慢慢的,心門就關上了,沒有人能再次走進來了。
而胡大偉顯然是個倒霉蛋,他出現(xiàn)的時機太差了。胡大偉來找過幾次安瑤,安瑤不是沒有感覺,她又不是木頭人,怎會不知胡大偉的意思,但六歲的年齡鴻溝,讓安瑤不敢往前一步。何況自己拖著一雙兒女,人家一未婚小伙,要多不合適就多不合適。而且安瑤的兩次感情經(jīng)歷早已讓她遍體鱗傷。所以面對胡大偉的欲言又止安瑤總會適時岔開話題,安瑤朋友不多,胡大偉算一個,他不想失去。但二人做普通朋友剛剛好,做情侶或夫妻就太扯了。
“姐,不好了,媽進醫(yī)院了?!卑茬鹘辜钡穆曇魝鱽?。
“什么?怎么會?哪家醫(yī)院?!卑铂庍€在上班,大驚失色。她毫不猶豫的向領導提出請假,這是安瑤四個月來第一次請假。有那么一瞬間她想道了那個中年主考官的問題,當家庭與工作發(fā)生沖突時你怎么選擇。這一刻安瑤想說,自己真的無從選擇。她的媽媽是這個世間最愛她的人,哪怕失去工作她也會義無反顧。
安瑤把工作托付給王春麗便急急忙忙往醫(yī)院趕。急救室門口,安父、安琪正在焦急萬分的等待。
“安琪,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媽打了幾個電話后就突然暈倒了,當時我正在給學生訂方案,沒太聽清楚怎么回事?!?p> “爸,你知道嗎?”
“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就知道你媽說什么小孫找不到了,錢也沒有了?!?p> “小孫?小孫是誰?”安瑤滿腦門子問號。
“好像是經(jīng)常給你媽媽那幫老姐妹發(fā)什么雞蛋、大米的那個小伙子?!卑舶职肿屑毾肓艘幌隆?p> “我就知道那人不是好東西。”安琪叫道。
“先救媽,回頭在找那小孫算賬?!卑茬饕菜惚容^清醒。
“家屬呢?”有位搶救室大夫走了出來。
“我們是?!比嘶琶松先ァ?p> “現(xiàn)在是這樣,病人腦部有血管破裂,必須立刻手術止血并取出血塊。手術同意書,誰牽一下字?!?p> 三人頓時慌張起來。
“那醫(yī)生,手術有風險嗎?”安父試探著問。
“是手術就有風險?!苯又t(yī)生將風險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條都一一說了出來。安琪與安父完全沒聽懂,只聽到一些嚇人的字眼,于是更害怕了。二人一起求救似的看著安瑤,畢竟安瑤是這個家唯一學過醫(yī)的。
“爸,簽字吧?!卑铂師o力的說,是手術都有風險,這是避免不了的,誰也不能給你保證。安瑤自然明白那些話的意思,風險就是機率問題,一切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醫(yī)生會盡力的,我們要相信醫(yī)生?!?p> 安父顫顫巍巍簽了字手依然抖的厲害。這種少年夫妻老來伴的感情是一般人無法理解的。
“那家屬去繳個費,我們馬上開始手術?!?p> “爸,我去吧。萬一醫(yī)生再來找,我什么都不懂。姐在這里好一些?!卑茬髭s緊說。
“好,這是卡,密碼就是家里常用的,你手頭也不寬裕,那這個繳吧?!卑哺讣皶r掏出一張卡。
“爸。”
“這是我從你媽那里拿的,咱家錢都在這張卡上,你媽說的。我知道。”安琪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卡,馬上跑去繳費??刹灰粫峙芰嘶貋?。
“爸,窗口讓繳十萬押金,可這卡里只有三千四百元了?!卑茬鹘箲]的說。
“怎么會?你媽明明說這卡里是咱家所有的錢,怎么說也得有五十萬,現(xiàn)在就剩三千四了。”安父一臉不敢置信。
“爸,您別激動,一切等媽醒了再說。安琪,我卡里有錢,你先去繳,別耽誤了。密碼你知道?!卑铂帍目诖锾统鲆粡埧?。
“姐?”安琪猶豫了一下。
“快去,不要耽誤媽做手術?!卑铂幙焖俚姆愿?。安琪一溜煙又跑了。
“爸,您別擔心,千萬別激動,等媽好了就知道了。”安瑤怕爸爸接受不了打擊。
“算了,我已經(jīng)預料到了,錢財乃身外物我跟你媽都有退休金,餓不死。”安父長長出了一口氣自我安慰。安父這口氣呼出,安瑤總算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