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年輕,身體底子好,老太太用小米靈芝雞蛋給調(diào)養(yǎng)著,陳婭又躺了兩天就好全能下地了。
陳婭讓梁微微再檢查一遍作業(yè),因為就快開學(xué)了。
“學(xué)習(xí)要松張有度,一個寒假放松下來,這會兒該慢慢上弦了?!标悑I溫柔地跟梁微微說著,“明年要高考了,緊張嗎?”
“丫丫你過來這邊曬曬太陽?!惫媚棠淘陂T邊搗蒜泥,難得的太陽天,曬得暖融融的,“這里的太陽溫和,不像城市里的曬著傷人?!?p> “好的媽媽,我就過來?!标悑I放開梁微微的作業(yè)本,應(yīng)聲到門邊,注意著沒有擋住姑奶奶身上的太陽。
“丫丫你的生日快到了吧?”姑奶奶嘴里算著日子,“我記得你在處暑那會兒?!?p> “嗯是呀,微微的生日跟我同一天。”陳婭笑瞇瞇的。
“每年你生日了寄過來的,我都留著,以后給微微做嫁妝。”
“微微還小呢?!标悑I看梁微微臉紅著急的樣子,“那些就是給媽用的,微微的我會給?!?p> “是我們阿斌對不住你。”姑奶奶算著日子,梁微微該開學(xué)了,嘆了一口氣,抬頭對著陳婭的方向,“咱們這地方落后偏僻,但是消息還是很靈通的。前邊那個跛子家的嫂子,在縣城打工的時候,有看到阿斌帶著其他女人去買珠寶?!?p> “媽,說這個干嘛呢。”陳婭余光看到梁微微手捏成了拳頭,“那是他工廠里最得力的助理,都是工作關(guān)系。”
“那小娃兒也是么?”姑奶奶累了就靠著門框抬著頭,冷不丁生氣地說道,“我親手拉扯大的孩子,怎么就那么糊涂?!?p> “……媽!”陳婭適時地打斷了姑奶奶的話,“……我有個事情跟你商量……”
“微微明年要高考了,但是身體一直不太好,瘦瘦弱弱的,她又不喜歡家政阿姨到家里來,我平時工作也顧不上她,媽你愿意過來跟我們擠擠嗎?”陳婭說完給豎起耳朵聽她們聊天的梁微微遞了個眼色過去。
“那可太好了!”梁微微被媽媽一看,差點被口水嗆到,一拍手蓋過了清嗓子的聲音,“奶奶您可得陪微微,您做的飯都好吃極了!”
“我一瞎眼老婆子能派上什么用場?!惫媚棠虛u頭拒絕。
“媽,微微在家一餐就只吃酒杯那么多點兒飯,在這里能吃一大碗呢?!标悑I繼續(xù)鼓動著。
“就那么點兒哪夠啊,我養(yǎng)的小雞仔也比她能吃?!?p> “是啊,這孩子還挑食,整得我都沒心情給她做飯,兩個人吃飯本來量就小,她還只吃那么點兒,讓人怎么做呢。”
“微微這你可不對啊,你媽媽平日里工作也辛苦,你要省心點的?!?p> “哎哎!奶奶你要是跟我們住一塊兒啊,我肯定省心?!蓖蝗槐稽c名的梁微微,又冒出聲音來。
“那就這么說定了吧?”陳婭跟梁微微努努嘴。
“說定了說定了!奶奶跟我們一塊兒走!”梁微微站起來使勁拍手,小手心拍得紅紅的,有姑奶奶在家,她也能放心媽媽了。
吃過午飯,陳婭帶著梁微微去車里取了最后一個大紙箱子出來。
她取出一件漂亮的襖子給姑奶奶:“媽這上面的繡樣是你最喜歡的菱格紋,每個菱格中都有不同的蓮花,料子是桑蠶絲,里面內(nèi)芯是鵝絨的,輕暖。”
姑奶奶接過來,細細地摸著上邊的繡花:“媽摸著就知道,這個繡工是合格的?!?p> 梁微微坐在小板凳上,看媽媽給姑奶奶換上衣服,嘴甜地夸著:“奶奶穿這個紫色的真漂亮,氣質(zhì)高貴!”
“你這小丫頭嘴巴真是甜?!惫媚棠绦Φ煤喜粩n嘴。
“媽,還有剩下的這些是給鄰居們的小東西,我都不太記得這兒還住著哪些鄰居了。”陳婭扛著箱子,讓梁微微去扶姑奶奶。
“我?guī)闳?,微微啊你給你媽幫忙去,我這兒路熟不用扶我?!惫媚棠套屑毜負嶂路?,走路時更加當心腳下,怕一不注意就給衣服蹭上灰了。
“梁大姐真是喜慶,這是丫丫跟小閨女吧?”
“這東西你留給你姑媽就行了,咱們呀什么都不缺?!?p> “丫丫真是越來越漂亮了,生的小閨女也好看?!?p> “在縣城里成績不錯吧,小閨女來,這個是剛煮的雞蛋,涼水里泡過了,好剝殼的?!?p> 鄰居們都樸實而又熱情。
姑奶奶滿臉喜慶的,跟他們說自己閨女要接自己去縣城里住了,縣城里東西多著呢,她可用不著了。
“那真是太好了,丫丫真是孝順?!?p> “什么時候出發(fā)呀?我下午去山上撿雞蛋,等等我啊。”
“我家還多了一包靈芝,你們等下帶去啊?!?p> “縣城里沒這么好的東西,原汁原味的!”
陳婭她們扛著一箱子的東西出門,又扛了個小箱子回來。
老太太笑得眉眼彎彎,梁微微心想,老太太年輕的時候肯定也是個美人。
三個人又里里外外地把家里收拾打掃了一遍,老太太收拾了幾件衣服,陳婭看著還是年輕時她買給老太太的,都嶄嶄新新的。
“這包備用鑰匙,丫丫你帶著?!崩咸研〗q包塞到陳婭手中。
“為什么奶奶這兒有備用鑰匙呀?”梁微微想起來,這個疑問在心底壓了很久了。
“你媽媽每次換房換車換各種鎖的時候,都會給我寄個備用鑰匙過來。那會兒還沒瞎我還能認出哪個是哪個,后來眼瞎了也就都一包里面放著了。”
媽媽肯定好早的時候就打算了要接老太太去家里住了吧。
梁微微看著媽媽彎腰在收拾行李,老太太也歪著身子,一件一件摸著。
傍晚老太太坐在門邊,影子拉得長長的。她一個人安靜地坐著,垂著頭,似乎睡著了。
梁微微注意到,開口想要叫奶奶,被陳婭制止,梁微微想想大概明白了,沖媽媽笑笑。
陳婭一下一下揉著梁微微的頭發(fā),抿著嘴也笑了。
除了衣服,老太太只帶了一個梳妝臺。
梁微微記得,里面有爸爸年輕時候的照片。
第二天清晨,老太太帶著陳婭和梁微微,去了梁家的墓地。
天才微微亮,有些毛毛雨,山里雜草叢生的,但是墓地打理得很干凈。
梁微微被帶著去祭拜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替她撐著傘,臉色微青,姑奶奶挺高興,她說子孫孝順來祭拜,地底下的長輩們都會高興。
梁微微聽了,趕緊又跪下祭拜。
回家時,雨停了,梁微微望著車窗外,覺得以后可能很久都不會再來,使勁盯著看,想把這里的一切都印在腦海中。
姑奶奶坐在副駕上,跟媽媽聊天,幾句話說完就讓媽媽注意安全不要疲勞駕駛。媽媽笑著應(yīng)著。
可能是媽媽高興開車慢了點,等在最后一家酒店過夜后,凌晨三點媽媽就急吼吼地喊醒梁微微和姑奶奶,披星戴月地往學(xué)校方向趕,最終在學(xué)校關(guān)門前把梁微微送進了學(xué)校。
梁微微背著書包拉著行李箱,一臉茫然。
不至于自己把開學(xué)時間搞錯了吧?
但教室里整整齊齊的同學(xué)們都顯示,至少今天是上學(xué)的日子。
“你去了哪里?怎么感覺變得干瘦干瘦的了?”胡顏珺課間忍不住問,“我打你家電話也從來沒人接?!?p> 梁微微剛腦海中浮現(xiàn)出忙碌充實的寒假生活,又想起來自己已經(jīng)不住在原來的房子里,頻繁地搬家也就沒把電話遷出來。
那么一瞬間的回憶與猶豫,梁微微突然就忘了剛才胡顏珺在問什么。
“你…脖子怎么了?”胡顏珺看到梁微微脖子上的一道疤痕,眼球微縮了下,瞪著梁微微。
梁微微明白了她在問什么,脖子上有道疤痕,剛放假的時候造成的。整個寒假她幾乎沒照過鏡子,慢慢摸上去,凸起的手感配合胡顏珺的表情,讓她明白了猙獰感。
張立好奇地湊過來,沒找到,又突然覺得湊得近了些,訕訕又坐回去。
梁微微笑著緩緩開口:“廚房小白在家?guī)偷姑α耍顐?。?p> “你這也太厲害了吧!”張立的驚訝表露無遺。
“沒把廚房炸了還好還好。”梁微微也很不好意思,她……的確是不會做飯燒菜,上一世偶爾一次給小孩做個水煮蛋,蛋還炸裂了,小孩爸爸說還從沒見過有人能把水煮蛋煮成這樣的。
那種蔑視,至今讓梁微微覺得心寒。
“你這不行啊,將來哪還嫁的出去?”張立依舊在評價。
“微微的人生大事要你操心啥了?”胡顏珺揍了張立腦袋一下,“咱們微微可受歡迎了!”
“切!”
“像你這樣老古的無趣男人是永遠不會知道微微的好!”胡顏珺又補了一拳。
張立連連敗退,不得已出去活動下。
“你今天來得可真晚,我去了你們寢室一直沒見到你。”劉依依跑過來,過了一個寒假也沒見長高,“哎,你的脖子怎么了?”
“自殺未遂?”齊天汝路過隨著劉依依的驚呼而看了一眼,然后賤兮兮地問,不過也沒在意,直剌剌往自己座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