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yī)院后,徐遠心里那種不祥的預感應(yīng)驗了。
岳全康將一張X光片扔在徐遠面前:“余歡水,你怎么解釋?”
徐遠看到片子的一瞬間,暗道:遭了。
事情脫離了原劇情,開始變得不受控制了。
在片子出現(xiàn)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聶主任已經(jīng)來過醫(yī)院了。
這時候,自己被誤診的事情,再也無法隱瞞。
誤診的事徐遠心知肚明,但是要讓他承認那也不可能。
于是故作疑惑道:“這是誰的片子,你要我解釋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呢?”
岳全康瞪著能噴出火的雙眼,喝道:“你根本沒得胰腺癌,所有的這一切都是你憑空捏造,只是為了博取人們的同情,好騙錢罷了。”
“余歡水,你厲害??!”
白副制片亦是同樣的姿態(tài),胖臉上滿是猙獰,儼然已不是那張憨厚的面孔。
要說岳全康不知道自己是被誤診了,徐遠壓根就不信。
徐遠轉(zhuǎn)瞬之間,便想通了岳全康為什么會說自己在撒謊。
他在定調(diào)子而已。
講座已經(jīng)結(jié)束,一旦被外界知道余歡水沒有得癌癥,這一切都是假象,不僅是余歡水的英雄形象轟然倒塌,全康集團也將受千夫所指。
那時候,所有的名譽都將毀于一旦。
他岳全康擔不起這個責任。
那勢必就要找一個替罪羊,將所有過錯全推給對方,讓人們知道,全康集團在其中同樣扮演了一個受害者的角色。
到時候,他岳全康就能全身而退,余歡水面對鋪天蓋地的職責,他岳全康還能抽空偷著笑。
多么完美的計劃。
相信白副制片心里也有同樣的想法。
可惜呀,這倆人遇上的,是經(jīng)過初期的驚慌后,已經(jīng)冷靜下來的徐遠。
早把他們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徐遠不經(jīng)冷笑:“你空口無憑,說假的就是假的,那還要醫(yī)生做什么?”
岳全康譏諷道:“余歡水,你還真是死鴨子嘴硬?!?p> 聶主任親口說的誤診,自己怎么可能聽錯,在他看來,現(xiàn)在就是余歡水在做最后的掙扎。
不過,事實就是事實,任你怎么狡辯,它也不可能變成真的。
岳全康心里篤定,余歡水已經(jīng)黔驢技窮。
便說道:“余歡水,你要不信可以繼續(xù)去做檢查,我就不奉陪了,全康集團的新聞發(fā)布會還等著我去發(fā)言?!?p> “你覺得,要是讓那群記者知道了你在撒謊,這座城市會有什么樣的反應(yīng)呢?”
“哈哈哈......”
岳全康想到余歡水人設(shè)崩塌的場面,不經(jīng)開懷大笑。
讓你坑我的三百萬,我要讓你怎么吃進去的,就怎么吐出來。
我岳全康的錢可沒有那么好拿。
岳全康離開了。
白副制片也想走,可是徐遠非要做一次全身檢查,又讓他猶豫了。
他沒有岳全康的底氣。
為了坐上制片人的寶座,他這次傾盡全力,賭上了自己的前途。
結(jié)果,有人告訴他余歡水沒病,白副制片瞬間傻眼了。
從第一次訪談開始,到所有講座結(jié)束,他事必躬親,萬萬沒想到,到頭來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白副制片心里苦啊。
但是,眼看徐遠又信誓旦旦的鬧著要檢查,他心里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莫不是他真的患有絕癥?
他么,白副制片心里感覺怪怪的。
他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一樣,這么盼著一個人得絕癥。
“余先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聶主任來時把你取片子的視頻也交給了我,確實是你拿錯了片子,你是被誤診的,不過,為了排除意外,再做一次檢查確實很有必要?!?p> 主治醫(yī)生倒是很能理解徐遠的行為,從視頻上看,也不存在徐遠故意拿走片子的可能,所以,聽到自己被誤診,想要再做一次檢查本就無可厚非。
在一路綠燈之下,檢查結(jié)果很快就出來了。
“余歡水,恭喜你,你是被誤診的,你根本就沒病?!?p> 主治醫(yī)生笑呵呵的對徐遠說道。
我當然知道沒病。
可是,做戲要做全套,知曉誤診結(jié)果的,是岳全康和白副制片這幫人,按理來說自己不應(yīng)該知道。
所以再做一次檢查,也好堵住一些人的嘴。
沒???
既然沒病,我應(yīng)該要表現(xiàn)出一副喜極而泣的樣子來吧?
是不是還應(yīng)該說點什么?
可是,笑又笑不出來,哭更沒有理由,要不說點什么?
說什么好呢?
徐遠一時間竟是有些詞窮了。
看來又得當一回演員了,也不知道這段時間演技有沒有進步。
“嘎...”
就見徐遠雙眼翻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嗯哼...”
一聲若有若無的悶哼從徐遠嘴邊響起。
真他么疼啊。
“余先生。”
“余歡水,醒醒?!?p> 幾個醫(yī)生輪翻上手,又是聽心音摸脈搏,又是吸氧的。
結(jié)果,地上的徐遠仍然一動不動。
給一群醫(yī)生看的摸不著頭腦,呼吸平穩(wěn),脈搏心跳鏗鏘有力,沒毛病啊。
除了嘴唇偶爾抽搐,也看不出其他不妥。
“應(yīng)該是情緒大起大落,暈過去了,問題不大?!?p> 索性交代護士給送到了病房,緊密觀察。
十分鐘后,病房里。
感覺人都走完了,徐遠才慢慢睜開眼睛。
“啊...”
“啊…”
病房里響起兩聲驚恐的尖叫。
一張磨盤大的肉臉,出現(xiàn)在徐遠的眼睛里,嚇得徐遠像一個竄天猴一樣,“噌”的一下,蹦出老遠。
“老白,你他么嚇死我了。”
來自白富貴的負面情緒值,+999...
盯著徐遠一舉一動的白副制片,沒料到徐遠這么快就醒過來,也給嚇了一跳。
此時也顧不得徐遠說什么,肉乎乎的大臉瞬間變得嚴肅:“余歡水,你必須有病?!?p> “......”徐遠。
“哦,我的意思是,你誤診的消息必須保密,不能走漏半點風聲?!?p> 這話徐遠就能理解了。
其實他也能明白白副制片的擔憂。
現(xiàn)在,余歡水和白副制片還有岳全康,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然而,他沒料到岳全康會先發(fā)制人,壓根沒想著和他共進退。
岳全康有了退路,而他沒有。
他不僅報道了一出假新聞,更是假新聞的制造者。
一旦誤診的消息捅到外界,別說晉升無望,就現(xiàn)在副制片的位置,他也不敢說能保得住。
所以,白副制片著急了。
他著急,徐遠便不著急了。
好整以暇的靠在床上,似笑非笑的說:“我可以保證不主動說出去,但是你能保證岳全康不說出去嗎?”
“還有醫(yī)院那么多醫(yī)生護士,你全能封得了嘴?”
“全康集團的新聞發(fā)布會應(yīng)該也快開始了吧?”
徐遠一連三問,將白副制片懟的啞口無言。
“醫(yī)院方面我自有辦法?!?p> “但是,岳全康...”
徐遠擺擺手:“岳全康我倒是有辦法,但是我憑什么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