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瀧星城的街道之上,依舊如往常一般喧囂。
翠鶯坊門外,一位身著華麗金絲錦衣的公子哥停在了堂前,聽著里面姑娘的吆喝,摸了摸袖中一大把銀票,正準(zhǔn)備進(jìn)去,可突然一只長臂輕輕放到自己的肩膀之上,不由擺頭相望,居然是自己一同吃喝玩樂的老熟人。
“欸!劉公子,去什么翠鶯坊??!城西新開了幾家有意思的館子,有帝都來的名師說書,論天下英雄,談凡塵仙魔,更有上等的南夷貢茶,晴雨閣的靜心藥茶,百年丹參茶伺候?!?p> 劉公子蹙了蹙眉頭,急忙擺手,“不去,不去,聽個大老爺們嘮叨,哪有陪水嫩的姑娘玩有意思?。 ?p> “欸!你說到點(diǎn)子上了,其實(shí)我對聽書也沒有興趣,正打算去聽幾段曲子,看看舞蹈,城東新開了一家樂師館,神州浩土的各種樂器因有盡有,好像城主府的御用樂師也在其中,她的琴藝,似乎比云蝶姑娘高上不少。”
這可讓劉公子犟上了,他曾執(zhí)百金聽過云蝶姑娘奏過一曲,至此,茶不思飯不想,沉醉于弦音中久久無法自拔,在他看來,云蝶姑娘的弦音是天地間最美妙的天籟,誰要是質(zhì)疑,他跟誰急。
“不相信?去聽聽就知道了,弦音之妙,不僅僅拘于一件古琴,聽那南蠻女子吹奏箜侗骨笛,北川奇女子反彈琵琶,各有千秋,滋味無窮,聽完幾曲后,再去一個好地方,看一支南蠻女子的野性舞蹈,帝都的蝶衣聯(lián)翩舞,再回家泡個熱水澡,簡直是帝王般的享受??!”
聽著好友的高談闊論,劉公子徹底被打動了,“快點(diǎn)!快點(diǎn)!我等不及了?!?p> 二人勾搭著肩膀,沒多看翠鶯坊一眼,快步離去,盡管老鴇一頓吆喝,可依舊沒留住他們,如果說這種事情今天只發(fā)生一件,倒是見怪不怪,可連連發(fā)生了三十多件,翠鶯坊中除了姑娘,沒有任何一個客人,都無聊的湊在一起打麻將了。
城中偏禺街道上,瀧星城的唯一一家賭坊坐落在此,沒有骰子的撞擊聲,牌九的叮當(dāng)聲,還有一眾大漢的吆喝聲,反倒是出了奇的寧靜,一幫兇神惡煞的大漢蹲坐在門口,捕捉門外一道道人影,可已經(jīng)過了大半天的功夫,硬是沒有一個人經(jīng)過,就連那些一天不賭,就吃不下飯的??唾€徒,都消失的不見蹤影。
劉禿子也派人打探了原委,原來在兩頭街道新開了兩家錢莊,好像城主府注入了大股,兩家錢莊都承諾,存十兩銀子進(jìn)去,月底就可以取出十一兩銀子,存十個月,銀子就可以翻一番,城主府的信譽(yù)在外,這錢莊自然信的過,這穩(wěn)賺不賠的生意,總比賭桌上博弈來的穩(wěn)當(dāng)。
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賭徒更是被私下邀談,若是一天不賭,可從錢莊中領(lǐng)取一兩黃金,兩天不賭,可領(lǐng)取二兩黃金,依次類推,沒有上限。
瀧星城最繁華的街道上,中心位置的一家布行不知何時被摘了牌,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金光閃耀的牌匾,上面寫著四個朱紅大字“天星商盟”。
羅欽正坐在被裝飾的如同皇宮一般的大堂中,翹起二郎腿,堂中兩旁的座位上無一空席,皆是瀧星城商賈大戶代表。
而每人的桌上,都擺放著一份厚厚的協(xié)議,這些人都是久經(jīng)商海沙場的老狐貍,仔仔細(xì)細(xì)閱讀著協(xié)議上的一條一款。
羅欽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容,而發(fā)言的,是他那沉默不言的新未婚妻林雪玉。
“各位,商人無不逐利而行,邀各位加入天星商盟,自然會給予各位莫大的好處與便利!”
洪氏米行的洪掌柜有些質(zhì)疑了,率先說道,“我們在坐的十多位老板,皆是白手起家,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姓羅的小子,我們可不好唬,要是說不出其中的利害,今日我就派人砸了你的天星商盟?!?p> 一抹淡然笑意浮現(xiàn)在羅欽的面龐,他似乎成竹在胸,徐徐從座位上起身,目光卻望向大堂外的天邊,“各位前輩,我羅欽也是商賈大家出生,只做過幾天生意,不過我用了五日時間,就用一錠金子,賺了整整一萬金?!?p> 見此得瑟之容,座位上,有位面色黝黑,小眼朦朧的掌柜坐不住了,不由吱聲道,“你就是小打小鬧,偷雞摸狗,發(fā)些橫財,短時間還能混幾錠金子,時間長了,名聲臭了,還不是過街老鼠,人人厭?”
林雪玉倒是見怪不怪,各這位掌柜斟滿一杯茶水,輕聲質(zhì)問道,“一筆生意,能夠掙更多的銀子,何必循規(guī)蹈矩,取得那微乎其微的利潤?”
這位掌柜倒是果斷應(yīng)道,“你不做,會有別人做,到時候,餓死的便是你!”
羅欽眉毛微微一頭,揚(yáng)起嘴角,似乎露出一絲兇戾之色,“如果說,我能幫你們將所有對手打倒,讓你們一家獨(dú)大,怎樣賺更多的錢,各位掌柜應(yīng)該比我清楚吧!”
洪掌柜立即起身怒斥道,“黃口小兒,口說無憑,拿什么打垮同行?”
突然間,一錠金子從羅欽袖中飛出,準(zhǔn)確無誤的落到洪掌柜的腦袋上,瞬間鮮血橫溢,痛嚎連連,他擺了擺手,兩位兇惡的仆人從后堂沖出,抬起洪掌柜便扔到街外?!?p> 在場的眾人不由嘶了一口涼氣,這羅欽年不過十八,倒有老江湖般的兇狠凌厲,他擺了擺手,“給我一天時間,我可以在不動用暴力的情況下,讓洪氏米行元?dú)獯髠??!薄?p> 眾人半信半疑,而羅欽也沒有強(qiáng)迫他們簽訂協(xié)議的意思,皆持觀望態(tài)度。
受如此大辱,洪掌柜自然咽不下這口氣,準(zhǔn)備聘請一些高手,狠狠的揍羅欽一頓,砸了他的天星商盟。
可剛回府中一個時辰,各店鋪的掌事發(fā)來連連噩耗,同行李氏米行突然大降價,自己的十二間鋪?zhàn)?,一個時辰間,居然只進(jìn)賬十三兩銀子,他也立即下達(dá)命令,跟著降價,并且每樣商品,少賣李氏米行一兩銀子。
可命令剛剛發(fā)出去,又傳來噩耗,他們剛剛改價,李氏米行又降價了,依舊沒有客人,這可氣煞他也,直接將價格降到底,每件商品,通通賣兩文。
信息剛傳達(dá)到各門店,便遭到了哄搶,就連往常半個月的庫存,都被一搶而空,可再聯(lián)系自己的供應(yīng)商的時候,居然被應(yīng)道沒貨了,一連輾轉(zhuǎn)十多家商隊,皆是如此,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李氏米行恢復(fù)價格,賺著大把大把的銀子。
洪掌柜心有不甘,派出十多位高手,乘著夜色出發(fā),想雪白天之恨,可第二天便傳來噩耗,自己派出去的人被瀧星城護(hù)衛(wèi)隊抓了,就連隊長也親自上門,請自己去協(xié)助調(diào)查,明仗暗仗都打輸了,他的一張老臉仿佛滄桑了不少,無助又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