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區(qū)某別墅,宋言如一條死狗般地躺在客廳地板上,一只橘色的肥貓在他身上踩來踩去,時不時地沖他“喵”得一聲。
“阿花,一邊兒玩去,我心疼著呢!”
阿花:“喵……”該喂我吃飯了。
“喵什么喵,我也餓著呢!”
宋言突發(fā)奇想,躺在家里思考人生。
最后得出結(jié)論——
人的感情有時還真挺奇怪的,明明想浪蕩一生,卻在某個不經(jīng)意間突然被一個人吸引。
在那個瞬間,仿佛一下子能夠看清感情的前路,甚至規(guī)劃好了未來!
可是那僅僅是理想,一秒鐘后現(xiàn)實往往會結(jié)你無情的一擊!
為什么?
為什么自己的第一次怦然心動就怦到了好兄弟的念念不忘身上?
如此,非但自己的愛情被扼殺在了搖籃里,還得若無其事地去做著二人的助攻。
宋言認(rèn)為自己當(dāng)初攬下這活一定是瘋了!
“阿花,來來來,給哥抱抱,哥需要一點溫暖!”
……
陸向晚把蘇黎帶到了江對面的郊區(qū),隨便找了塊空地供她練車。
郊區(qū)的天空比市區(qū)的干凈,墨藍(lán)色的蒼穹中星羅棋布。
江面晚風(fēng)吹來,吹散了幾許盛夏的熱浪。
沒有大量汽車尾氣的污染,這兒的空氣中充滿草木的芬芳。
遠(yuǎn)處江對岸的燈火璀璨,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亦是別有一番意境。
環(huán)境好,風(fēng)景好,車廂二人的氣氛也挺好。
陸向晚突然提起蘇黎小時候?qū)W騎自行車時的樣子,并且開始對她進(jìn)行無情的嘲笑。
“你說你學(xué)個二輪都費勁,四個輪我看也挺懸!”
蘇黎一聽立馬炸毛,“呸呸呸,陸向晚你少烏鴉嘴?!?p> 在有些方面,他的確很烏鴉嘴。
蘇黎回想起那個暑假,她偷偷推著媽媽的車逼迫身邊這個男人教自己騎車。
但可能自己就是沒這方面的天賦,學(xué)習(xí)過程中差點把教練氣得撞墻。
“蘇黎,你別學(xué)了,你這么騎遲早騎河里去!”
陸向晚只是被逼急了隨口一說,沒想到最后竟一語成讖。
那天,蘇黎以為通過自己的努力終于學(xué)成時,她讓陸向晚放開扶著車后座的手。
后來騎著騎著從路邊竄出一只大黃狗,她的第一反應(yīng)居然是閃避而不是剎車。
結(jié)果可想而知——連人帶車沖下了路邊的小河……
雖然河不深,但對于不會游泳的蘇黎來講可不算是件好事!
幸好陸向晚及時跳下去把她給拽了上來!
但這件事也成為蘇黎心中一個不大不小的陰影。
害怕是一回事,最主要是丟人!
陸向晚大概也是想起了那天的趣事,墨染的眸子里突然漾起一絲笑意。
“你笑什么笑?”蘇黎不悅道。
“蘇黎,你得認(rèn)真點,那兒……”
陸向晚指了指窗外,遠(yuǎn)處的江面倒映著五彩的高樓。
“那兒可是江,不是咱家門口那條臭水溝子了!”他接著笑道。
蘇黎推門下車,站在車旁深呼吸了幾口。
“陸向晚,你怕我把車開江里,那你帶我來江邊干嘛?”
“這里人少車少,不適合練車嗎?”
“可是我明天考的是倒樁,樁呢?”
陸向晚下車?yán)@到車后打開了后備箱,接著就看到他抱著幾根不粗不細(xì)的竹竿過來。
路邊的空地是一塊沒有經(jīng)過修筑的泥土地,砂石嶙峋。
他朝蘇黎指了指那片空地說道:“就這里吧?!?p> 蘇黎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測算好距離,然后把竹竿插進(jìn)坑坑洼洼的泥土地里。
“陸向晚,就......非要選這么崎嶇的道路嗎?”
“放心吧,我車性能不錯,保證你在這個路上開起來如履平地?!?p> 片刻后,蘇黎摸著大牧馬人的方向盤,而后回頭看看,又將頭朝窗外探了探。
“不行不行,你這個車太大了,跟我駕校的車太不一樣了!”
陸向晚拉著她的胳膊迫使她坐正,隨后傾身替她把安全帶系好,又把她的手放回方向盤,用教練般嚴(yán)肅的口吻說道:“這位學(xué)員,集中注意力,目視前方。”
蘇黎的掌心被汗?jié)?,她現(xiàn)在的感覺比旁邊坐著教練還要緊張。
“蘇黎,別怕,有我在,我這次一定不會像當(dāng)初那樣讓你掉進(jìn)水里!”
這個世上最令人心安的話莫過于“有我在”,尤其用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說出來。
心安之余是無可救藥的怦然心動。
......
事實證明,一個新手真的是不適合開大吉普的。
蘇黎手腳不協(xié)調(diào),把控好方向盤就控制不住腳下力道,車子要不是跑偏就是突然加速。
“蘇黎,剎車,剎車......”
“啊?剎車!”
“不是,你別踩停啊,我是說放慢一點車速?!?p> “哦,慢點車速?!?p> “誒誒誒,方向盤往左一點啊,壓桿了壓桿了......不行,不行,剎車,快剎車!”
“砰”得一聲,二人身軀同時一個前傾。
蘇黎因為身前橫伸出來的手臂而沒有磕到頭,她驚魂未定地看著離開自己十萬八千里的倒樁桿子,開口:“怎么回事?”
陸向晚扶了扶額,示意她回頭看看。
蘇黎扭頭一看,車尾貌似有什么東西跟他的車來了個親密接觸。
她趕緊把車子熄火后下車查看,隨后只見那棵還算粗壯的大樹被車撞得枝葉亂顫。
至于車倒還好,只是略有小坑。
“幸好你撞的不是宋言的帕加尼,否則把車看成是老婆的家伙怕是要直接跳江殉情!”陸向晚在她身后幽幽開口。
蘇黎:“......”
她看著受損的車身怔愣了幾秒,而后轉(zhuǎn)身問道:“那你呢?”
靜謐的夜晚,徐徐的江風(fēng)吹動著男人的短發(fā),那雙漆黑又深邃的眼直直地盯著身前女孩,內(nèi)里有什么澎湃的情緒在涌動著。
“你說呢?”
蘇黎像是被卷入了他眼中掀起的浪花,一時無措地閃避開那雙似深情又略含憂傷的眸子。
“我,我哪知道你!”
她轉(zhuǎn)身,假裝仔細(xì)檢查車身,“那什么,修理費用我賠你吧!”
一朵焰火突然在墨藍(lán)色的蒼穹綻放開來,將那片深沉的天幕妝點得更加絢爛多彩。
蘇黎仰起頭,驚嘆道:“云城居然還能放煙花?”
陸向晚拉著她靠在車頭,“這里是郊區(qū),管控沒那么嚴(yán)格?!?p> 兩個身影在焰火的輝映下變得忽明忽暗。
蘇黎仰望天空出了神,她的思緒仿佛被拉回了十幾年的那個除夕之夜——
自己形單影只地坐在巷口,無精打采地?fù)]動煙火棒的模樣猶如昨夜剛發(fā)生過。
昨夜的星辰依舊,昨夜臘月的北風(fēng)轉(zhuǎn)化成夏天的微風(fēng),昨夜的形單影只變成今夜的故人相伴......
可惜,昨夜的故事已成過往,今夜的故事還不知如何開始。
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不知不覺地依偎在一起,在明暗交錯的流光下彼此保持著心照不宣的靜默。
直到絢爛落幕,天空恢復(fù)了漆黑的寂寥。
蘇黎回過神,對上一個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多久的目光。
“蘇黎,我是不是欠你一場煙花?”
是的,正是那年春節(jié)前,陸向晚對她說:“蘇黎,等我回來一起放煙花。”
可是后來,他爽約了。
蘇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黯然。
“誰還記得啊?走了走了,明天我還要考試,我得回家養(yǎng)精蓄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