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溫暖的陽光照了進來,我昏昏欲睡。傅清禮走進店里,她扎著馬尾,化著淡妝,穿著一看就知道價格昂貴的套裝,手往額頭上放著一個冰袋,整個人很僵硬,看起來像是公園里的雕塑。她在這里工作,掙的錢夠她花嗎?我很懷疑。
我翻遍了抽屜,找出來的燙傷膏,已經(jīng)過了保質(zhì)期一年。我在306的群里說“據(jù)說只要相信自己吃的是藥,就算是安慰劑也會有效果?!蔽褸了石心試探著。
石心很快就回我“去買新的,過期的藥爛手了怎么辦?”的確,雖然不是演員,編劇的手也是很重要的。就算不再寫劇本,沖咖啡的手也是很重要的。買個藥也不礙事啊。我心想。
我邊脫下圍裙,邊跟傅清禮打招呼:“我請假,手燙到了,我待會跟店長說?!备登宥Y對我的去留完全不在意,她呆呆地點了下頭。她平日里就不怎么說話,似乎她全靠發(fā)呆來休息。
我從藥店出來,給店長簡單說清楚燙到了,請假休息。因為店里已經(jīng)有傅清禮,店長爽快答應(yīng)了。
我把小車推回家,放在陽臺。就換了家居服,躺在床上?!八挥X就好”以前我生病的時候,媽媽總是這樣說。但她不是由著我不吃飯不吃藥地躺著,熱橙汁、陳皮排骨飯、藥、水,這些讓我能盡快恢復(fù)的東西她會一個不落地喂我吃掉。
我開了空調(diào),又用柔軟的被子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幻想自己只是一朵云。人在傷心的時候就會退回?zé)o憂無慮的時間去休息。戴星有這么重要嗎?我有些懷疑。罷了,好好睡一覺吧。
朦朧中,我聽見笑天回家的聲音。她把講電話的音量調(diào)低,還站在離我房間最遠的陽臺。笑天應(yīng)該是今天已經(jīng)忙完,才會逃班早點回家。
笑天在廚房聊著電話,到最后脫了長袖襯衫,只穿著一件吊帶背心,還是出了薄薄的一層汗。笑天的皮膚猶如寶石一樣閃閃發(fā)光。
我打量了一下笑天,她旁邊放著打包回來的幾碗粥,她邊講電話邊留意到有視線在看著她。她轉(zhuǎn)身,看見是我,指了指粥,在空氣中做了個讓我吃的姿勢。
我把粥拿到大廳,選了我最想吃的豬雜粥。太陽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下山,暮色開始覆蓋小區(qū)上空。我把大廳的燈打開,黃色的燈光把大廳照得黃澄澄,跟戶外的光一樣,讓人感覺大廳跟戶外連為一體。我滿意地吃著豬雜粥。
笑天掛掉電話,也坐在我旁邊,她問:“只吃一種嗎?多吃點?!蔽疫呌檬种改ㄈヒ驗橄胫v話而沾到嘴角的粥,邊跟笑天說:“飽了,吃不了那么多?!毙μ觳还芪疫@個說法,她把蝦粥里的蝦一只只夾到我的碗里。
笑天的頭發(fā)看起來有些凌亂,身上有種過勞的氣息。我對笑天生出輕微的憐惜。笑天打開《生活大爆炸》在看著,哈哈哈哈笑了起來,迅速把我浮現(xiàn)出來的憐惜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