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時間,我正在沖一杯生椰拿鐵給一個卷卷頭的熟客,熟客在跟我開著不咸不淡的玩笑。他問我:“如果你現(xiàn)男友和前男友同時掉水里,你會救哪個?”我忙著按咖啡粉,發(fā)出“嗯”的聲音向客人表示我正在努力思考。
這時候,店長的車開到咖啡店門前,他下車,他車?yán)锏目照{(diào)好像壞了,滿頭大汗,用手臂夾著一張海報進(jìn)到店里。他進(jìn)門就把海報放在吧臺上,走進(jìn)了休息室。
我把生椰拿鐵蓋上蓋子,再拿來一根冷飲的吸管,一起遞給客人,跟他說:“生椰拿鐵?!钡觊L明顯把頭上的汗擦掉了,換了件工作服,站到吧臺后面。
他指了指海報,從抽屜里拿出貼紙給我,說:”待會貼一下在門口?!蔽液闷娴財傞_海報。海報上的是一杯咖啡和招聘信息。上面寫著招聘咖啡師一名,月薪4K-6K。咖啡學(xué)徒一名,月薪3K。
我追問店長:“怎么招人了?誰不干了嗎?”店長在沖一杯冰美式給自己,他邊操作咖啡機(jī)邊跟我說:“不是,準(zhǔn)備開個分店?!蔽乙宦牐爝吤俺隽藝R。心想:雖然我工資很低,但是他掙錢掙到開分店。
我按照店長的意思,把招聘海報貼在了咖啡店門外。然后又繼續(xù)回去守著吧臺。卷卷頭熟客還想繼續(xù)剛才的話題,我想了想,跟他說:“前任和現(xiàn)任遇見我就掉水里了,我感覺我不救他們就是給他們自己保命的機(jī)會。我這個掃把星決定遠(yuǎn)離他們?!?p> 卷卷頭熟客覺得我的回答有點意思,又下單了幾個小吃,似乎想把午餐也在店里解決了。我去廚房把油鍋預(yù)熱,又把雞米花半成品拿出來,把芥黃醬和番茄醬準(zhǔn)備好,全身心投入到炸雞米花的事業(yè)當(dāng)中。這時候有一位女客人的聲音傳入廚房?!澳愫?,有人在嗎?”我聽到呼叫。馬上回應(yīng)說“有,稍等?!本拖崎_廚房的布簾重新回到吧臺。
女客人看到我,有些驚訝。我笑了笑,問她:“好久不見,是需要點什么嗎?”女客人是我很久沒見的初中同學(xué)傅清禮。我心想:是當(dāng)咖啡店員讓她太意外了嗎?
傅清禮頓了頓,說:“我看到外面貼著招聘,想來應(yīng)聘?!蔽荫R上明白過來,跟她說:“店長在,你等一下?!蔽易呷デ昧诵菹⑹业拈T,跟店長說:“有人來面試。”
店長很高興,他沒想過招聘海報才貼出去半小時,就馬上有人來應(yīng)聘,他整理了一下工作服,我配合地給他豎起了兩個大拇指,表示他這樣很可以。店長神清氣爽地走出休息室,我給店長指了指傅清禮,說:“就是她?!比缓缶突氐綇N房,繼續(xù)把我炸好的雞米花撈出來,準(zhǔn)備擺盤。我朦朧之中聽到店長和傅清禮的交流,我想起笑天跟我說的傅清禮離婚的事。心想:她可能很需要一份工資養(yǎng)活自己。
我故意在廚房逗留長一會,避免她覺得我在會尷尬。當(dāng)把雞米花端出去給卷卷頭客人的時候,傅清禮已經(jīng)走了。
我想起高中的時候,曾經(jīng)有一個高帥的男同學(xué)問我:“為什么傅清禮和我都是十八歲,但是她長這么好看,而我長成這樣?!蔽耶?dāng)時被氣到?jīng)]法回話。
我回過神來,問店長:“怎樣?”店長撓撓頭,眼神好像有些迷茫,他說:“我就是擔(dān)心她沒怎么干過活。我再想想吧?!蔽艺q豫要不要給店長意見,幫傅清禮一把。外賣訂單的聲音就傳了出來。“你有新的外賣訂單。”我去看訂單,上面寫著十倍生椰拿鐵。我心想:生椰拿鐵這么火嗎?我怕外賣小哥來了,我還沒包裝好,連忙轉(zhuǎn)身繼續(xù)干活。
石心在醫(yī)院,給石媽削著蘋果。石媽在窗前看著風(fēng)景,行動自如,看起來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
隔壁床阿姨和老公商量著怎么打包行李,阿姨說:“那張被子另外放?!彼瞎槔貜牟》抗褡永镪懤m(xù)拿出行李,兩人能出院都很高興,互相配合著陸續(xù)把雜物收拾好。
石心聽著隔壁床阿姨收拾行李的聲音,心想:什么時候我媽能出院呢?待會問問醫(yī)生。
這時候,熟悉的聲音傳來。“是不是住這里啊”“你沒有問清楚的嗎?”“我微信問過啦?!敝v話的人聲音洪亮到跟醫(yī)院格格不入,石心轉(zhuǎn)身看出門外,只見石心的外公外婆和舅舅站在門前探頭張望。
石心正打算叫住他們,石媽就先她一步?!拔?,看不到的嗎?在這里。”外公聽到石媽的聲音,喊住了還在繼續(xù)走的外婆和舅舅?!拔梗@里啊。”三個人吵吵鬧鬧地走進(jìn)了病房,石心眉頭緊皺。心想:要不要提醒他們小點聲。
白天的病房,病友阿姨們都已經(jīng)睡醒了,大家看起來都精神挺好,石心這才放下心來。
外公遞來一袋蘋果,還有一個紅包。石媽不情不愿地接過。石心觀察著石媽的表情,想著要隨時準(zhǔn)備救火。
石心想找椅子讓三人休息一下,但是整間病房僅有兩把椅子,其中一把還是另一個病友阿姨的老公坐著。
那個叔叔察覺到石心找椅子的目光,主動把椅子挪到石媽的病床旁邊,在外公身旁放下:“你坐吧?!笔暮褪瘚屵B忙道謝,叔叔的老婆躺在病床上說:“沒事,隨便坐。”
舅舅在床邊站著:“好很多了吧,可以出院了吧?!笔慕忉專骸按龝獑枂栣t(yī)生?!蓖夤欢瘚尩降鬃隽耸裁词中g(shù)。石媽解釋說:“切了肌瘤,把子宮都切了。”
外婆不是石媽的親生媽媽,舅舅也是石媽同父異母的弟弟,因為石媽從小不被重視,被外公疏忽,石媽和他們的關(guān)系并不好。
舅舅用無所謂的語氣說:“切個子宮很小事,反正不切你都不會再生小孩的啦?!笔目粗鮾豪僧?dāng)?shù)臉幼诱f出這樣的話,覺得很生氣。
石心忍不住懟他:“差點死在手術(shù)臺,在醫(yī)院住了一個多月,你覺得這是小事?”
舅舅一時間也意識到自己講錯話,外公為了緩解氣氛,扯開話題。外公問石心:“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手術(shù)前一天,一個多月了。”石心不想讓大家難堪,也順臺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