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再議
哎呀,好興奮,好想看。
但若是現(xiàn)在翻開,馬老板會不會以為自己在偷看菜譜?
不行,回去看。
趙懷安摸了摸手中《天靈卷》光滑的外皮,小心翼翼的將其塞入懷中。
“好吃,好吃,美味佳肴?!?p> 馬老板被燙的齜牙咧嘴,但依然舍不得放下手中的筷子,一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一邊拼命的往嘴里塞豆腐。
這模樣,哪里像是個腰纏萬貫的大老板。
“趙,趙師傅,你也來兩口?”馬老板左手護著盤子,右手將筷子象征性的朝趙懷安揚了揚,嘴里還不住的吸溜著。
瞧這虛假的邀請。
“別介,我吃過飯來的,您慢慢吃,我去院子里待會?!壁w懷安說罷,看了一眼盤子里剩余的麻婆豆腐,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現(xiàn)在這季節(jié),灶房里悶熱難當(dāng),趙懷安在里面待了不到一個小時,全身的衣服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了大半。
本想找個角落偷看兩眼《天靈卷》,可院子里的家丁和丫鬟來來往往,也不知道他們在忙什么,似乎一刻也沒有停歇。
無奈之下,趙懷安只得坐在灶房外的石桌旁,喝著家丁送來的清茶,等著馬老板品嘗完麻婆豆腐。
半個小時之后,馬老板撅著紅腫的嘴巴從灶房內(nèi)走了出來,吸溜了幾下鼻涕之后,對著趙懷安拱手道:“趙,嘶嘶,趙師傅,嘶嘶嘶,手藝,嘶嘶,高深莫測,我,嘶嘶嘶,馬某,嘶嘶嘶......”
“您喝口水,慢慢說?!壁w懷安皺了皺眉頭,轉(zhuǎn)身拿起石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清茶,遞給了馬老板。
幾口水下肚之后,馬老板算是緩了過來,尷尬咧嘴一笑,拱手道:“趙師傅廚藝高深莫測,若是愿意幫馬某奪回翠屏閣,馬某愿意將其股份抽出三層,贈予趙師傅。”
翠屏閣,自己似乎在來南城的路上看見過。
酒樓中規(guī)中矩,上下兩層,裝修還算華麗,既不循規(guī)蹈矩,也不浮夸艷麗。
“多謝馬老板?!?p> 此等好事,趙懷安并不推辭。
雖然自己日后要離開赤穹國,但是二叔二嬸尚且在世,自己若是可以留些東西給他們養(yǎng)老,也算是盡了些孝心。
“趙師傅手眼通天,廚藝精湛,若是比賽合規(guī)合矩,必然博得頭籌。但有一事,馬某還是有些擔(dān)心......”
馬老板擔(dān)心什么,趙懷安自然知道。
“馬老板無需擔(dān)心,若是我沒有把握,必定不會拿您的祖業(yè)開玩笑。”
“你放心,比賽當(dāng)日,我保你見不到李祖志?!?p> 馬老板一聽此話,面露驚喜,抬手向著內(nèi)堂的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滿臉堆笑的說道:“趙師傅,請?zhí)脙?nèi)一敘?!?p> “馬老板請?!?p> 坐在堂內(nèi),馬老板差家丁送上極品香茶,糕點,用以款待趙懷安。
喝著香茶,聽著小曲,馬老板似乎又有心事,微微皺眉道:“趙師傅,馬某還有一事困惑,望趙師傅與我解惑一二?!?p> “馬老板但說無妨?!?p> “按照廚藝大會的規(guī)矩,各參賽酒樓確實可以另招廚師,但趙師傅在宮中司職,會不會為了避嫌,無法參與其中?!?p> “廚藝大會的目的是為大夫人選菜,至于彩頭之事,無非是誰有資產(chǎn)誰參加,哪有人管你是誰?!?p> “趙師傅的意思?”
“你把資產(chǎn)全部轉(zhuǎn)給我,這樣我就不是幫你參賽,其他人也無話可說”
“待我贏得頭籌,再將馬老板的資產(chǎn)如數(shù)奉還便是?!?p> “啊,這......”
馬老板聞言微微皺眉,捋著胡須低頭沉思了起來。
趙懷安沒有再多言,轉(zhuǎn)頭繼續(xù)喝茶聽?wèi)颉?p> 他理解馬老板糾結(jié)的心情,他既想拿回輸?shù)舻拇淦灵w,又害怕遭遇詐騙。
馬家的祖業(yè)雖然不多,但也足夠其子子孫孫,后世衣食無憂。
丟了個翠屏閣,尚且還能給老祖宗解釋一下。
但若是連花鼓樓的股份都弄丟了,馬老板真就再無顏面見祖宗了。
躊躇片刻之后,馬老板還是沒有下定決心,但也沒有拒絕,委婉的說道:“茶館倒還好說,但是百里府那邊,趙師傅得容我走動走動,你看......”
看著馬老板為難的樣子,趙懷安微微一笑道:“宮里的籌備工作也需要時間,馬老板無需著急,此事事關(guān)重大,多走動走動是應(yīng)該的?!?p> “多謝趙師傅理解,今兒趙師傅一定要留在府上喝個痛快,我在差人去花鼓樓找?guī)讉€粉黛,你我......”
什么亂七八糟的,趙懷安急忙擺手,苦笑道:“在下午時之前還要趕回宮中,至于飲酒佳人之事,恐怕難以享受了。”
“那真是可惜,花鼓樓的那群粉黛,那可是一個比一個......”
“咳咳咳,”
“哎呀,情不自禁,情不自禁?!瘪R老板捋須大笑,起身對著堂外揮了揮手,只見一個家丁端著木盤走入。
木盤之上,擺著五錠銀子。
見趙懷安想說什么,馬老板急忙抬手打斷,從家丁手中接過托盤,放在了趙懷安面前,捋須說道。
“趙師傅公務(wù)繁忙,馬某就不強留了,但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馬某實在無以為報,區(qū)區(qū)五錠銀子,就當(dāng)請趙師傅喝茶了。”
好家伙,有錢人說話就是硬氣。
五錠銀子別說喝茶,就是拿茶泡澡,都綽綽有余了。
見馬老板如此熱情,趙懷安也不好推辭,拿起桌上的銀子塞進了懷里,然后起身拱手道:“多謝馬老板的茶錢,在下告辭?!?p> “至于走動之事,若是有了進展,請馬老板差人送個口信,我好前來與馬老板繼續(xù)商議廚藝大會之事?!?p> “一定,一定?!?p> “留步?!?p> “請?!?p> 走出馬府,趙懷安深吸一口氣,摸了摸懷里鼓鼓囊囊的銀子,心中樂開了花。
之前彭老爺給的一錠銀子,自己留給了二嬸。
至于剩下的一百多枚銅錢,自己前前后后也花的剩下了不到八十枚。
本想著最近節(jié)約一點,結(jié)果又來一筆橫財。
貧富差距這四個字的意思,趙懷安在這一刻,瞬間領(lǐng)悟了。
普通的耕民雜工,一個月最多能賺幾枚石錢。
而街上挑擔(dān)販賣的小販,天天日曬風(fēng)吹,一個月也不過十幾二十枚石錢。
他們不敢去羨慕馬老板這樣的大家富商,而是僅僅希望自己能像那些茶館內(nèi)的客人一樣,空了去喝一杯茶,聽一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