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警覺性地往后面退了退。
她離職的直接導(dǎo)火索是因為峰瀾工地,不僅影響了宋氏集團的口碑,也導(dǎo)致了財務(wù)損失。
但她記得那時候,穆梨若和宋寒洲出了車禍。
扶疏有點猶豫,可穆梨若明顯意有所指,扶疏還是不敢確信:“這不可能。”
穆梨若卻繞著她走了一圈:“車禍確實是意外,但讓寒洲哥哥帶我出國考察不是哦,只有寒洲哥哥暫時離開,姑姑的遺產(chǎn)配額才足夠執(zhí)行一部分遺產(chǎn)分配,事急從權(quán)嘛?!?p> 她幽幽道:“要不是因為你,工地怎么會出事呢?”
扶疏覺得有點害怕。
從前的穆梨若自己動手,左不過是一些爭風(fēng)吃醋的小把戲。
最嚴重的是針對鹿喲喲的誣陷,但因為很快事情就得到了解決,穆梨若也被宋寒洲送走了,她沒機會再追究。
可走之前,穆梨若在這部電梯之前說的話,扶疏還沒忘記。
扶疏望著眼前更為有底氣的穆梨若,吃驚不?。骸澳吕嫒簦阏娴淖兞?,怎么,是你神通廣大的媽媽教你?”
光憑穆梨若之前一直生活在邊境地帶的見識,之后又被宋寒洲養(yǎng)廢了的見地,這么復(fù)雜的事她就是有心,也做不到。
唯一能對得上的,只有在那之前她成為了寧氏的大小姐。
“你不用這么忿忿不平?!蹦吕嫒粽驹谒砗?,冷笑,“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有錢有地位的人制定規(guī)則,至于像你這樣的人只需要遵守和服從?!?p> “我出身寧氏,從出生就贏在起跑線上,為什么要被你這樣一個窮鄉(xiāng)僻壤出來的女人搶位子?”穆梨若說得有點激動,臉色都扭曲了。
扶疏轉(zhuǎn)過身,微微抬起頭,漠然道:“你還真爛泥扶不上墻,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p> 穆梨若氣得跳腳,白白浪費了那一身漂亮的衣服,她喊道:“你胡說什么!”
扶疏又拉開了一些距離。
寧露和她的親生女兒,還真是如出一轍的慣三。
這樣的家庭教育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自己當(dāng)小三,還教自己的女兒如何當(dāng)小三。
不過寧露有一點比穆梨若強,寧露能從桑政勛手里接過那么大的盤子,還經(jīng)營得有模有樣,證明她頗有手腕。
“我只是覺得你可笑,我不是宋氏總監(jiān)你又能怎么樣?”扶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淡聲道:“我懷了孕生了孩子還是名正言順的宋太太,你什么也得不到?!?p> 穆梨若眼眸下沉,似乎很是生氣卻又無處發(fā)泄。
片刻后,她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意,又伸手按了電梯:“扶疏姐姐,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快點走吧?!?p> 穆梨若變了,也沒變。
她變得精明,而沒變的是,她總是借口愛宋寒洲,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她走在前頭,帶著她在辦公室里轉(zhuǎn)了一圈,用主人翁的姿態(tài),到處和別人介紹:“這是新來的總裁特助,扶小姐,大家有什么事盡管找她幫忙?!?p> 扶疏原本是宋氏的總監(jiān),差一點成為董事會的成員,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少。
穆梨若這么做,就是在當(dāng)眾打她的臉。
更何況,穆梨若也根本不是宋氏的人,沒資格沒立場這么大搖大擺。
在職場混久了的老油條雖然有點詫異,但也都低著頭不講話,只是眼神里不免流出八卦和同情。
扶疏跟在穆梨若身后,說不難受那不是真心話。
一上午穆梨若都在讓她打印文件,當(dāng)著公共辦公室區(qū)域橫挑鼻子豎挑眼。
“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這就是前總監(jiān)?”
“我要雙面,你到底會不會?”
“我要的是昨天那版,你不會看眼色嗎?”
“M大又怎么樣,還不是要給我打下手?!?p> “你這個表情,是不服氣嗎?”
……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餐時間,她還在打印機旁邊揀那些廢紙,路過的人有心想幫忙,也被身邊的人一把拉住了。
“別多管閑事了,你不認識她是宋總的太太嗎?”聲音雖小,但意外的很清晰,“連她都聽那個寧小姐的,更何況是我們這樣打工的……走吧?!?p> 扶疏頓了頓,還是直著腰去揀東西,但動作很慢。
直到一只腳踩在了那張白紙上,扶疏在心里嘆氣,穆梨若又要開始借題發(fā)揮了。
扶疏順著視線往上,見到賀世羨那一刻,有點意外,但也不是很意外。
畢竟穆梨若在的地方,賀世羨十有八九差不離。
他上前將她扶了起來,皺著眉頭問道:“你怎么在這里做這種事?是三哥?”
扶疏抽回自己的手,雖說賀世羨是好心,但她心里膈應(yīng)穆梨若,也膈應(yīng)賀世羨:“是你的好若若。”
“你能不能不要這么陰陽怪氣。”賀世羨立刻反駁道,“若若最近在學(xué)習(xí)公司事務(wù)很辛苦,你不要老是針對她?!?p> 扶疏指了指那些地上的A4紙:“我針對她?”
望著那些白紙黑字,扶疏又想昨天用一張A4紙哄她過來的宋寒洲,心里愈發(fā)添堵。
“你不會聽若若差遣,唯一的解釋就是三哥讓你這么做。”賀世羨分析得頭頭是道,估計還覺得自己很有道理,“你比若若更熟悉業(yè)務(wù),帶帶她怎么了?你別欺負她不懂就為難她,反正你一開始也是從給三哥打印文件泡咖啡做起,現(xiàn)在幫襯著若若,也委屈不著你。”
“不就是懷孕了嗎?你忍忍。”賀世羨的話雖然不如宋寒洲講得動聽,但本質(zhì)上是一樣的,“其他女員工也是這么工作的,不能因為你是三哥的人就搞特殊化?!?p> 扶疏心里愈發(fā)心寒。
在這些人眼里,金錢地位權(quán)利缺一不可,唯一不值錢的只有勞動力。
哪怕她是宋寒洲的太太,那些人記得的也只有麻雀變鳳凰。
所以工作對曾經(jīng)的她來說很重要,她想證明她并不是一無是處。
可扶疏也沒想到,有一天懷了孕,會在工作上被什么都不懂的穆梨若指指點點羞辱。
扶疏扶著腰,低聲道:“你真該慶幸自己不會懷孕。”
賀世羨看著扶疏離開的背影,在后面喊道:“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仗著自己懷孕了耍脾氣?我就說了女人不適合職場,太情緒化?!?p> 扶疏很想回頭去踹一腳賀世羨,但她懷孕了懶得多動彈,走路都費勁。
扶疏想去附近吃點東西,雖然心情不好,但是她餓了。
為了節(jié)省路程,扶疏往大樓后面的小巷子鉆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