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直銷
程波這段時間過得不太好。
本以為借著老總的東風(fēng)可以更上一層樓的他，沒想到卻被人硬生生的拉到了谷底。
在沒有到自己分房的時候分到了超過他資歷可以分到的大房子；女兒就近入學(xué)成績查得很遠(yuǎn)卻到了尖子班；越來越多的便利讓他有些飄飄然，卻在某一天突然被通知說，不需要他開車了，直接去下面倒班吧。
消沉了好幾日，但是日子還是要繼續(xù)過，加上程波這人心大想得開，在猛灌了幾天酒后，罵罵咧咧的去車間上班了。
倒是一直在大楊賓館當(dāng)服務(wù)員的陳娟，混到了主管的位置，
步入初一下學(xué)期的程筱慧發(fā)現(xiàn)這段時間開始，周末爸媽老是不見蹤影，回來時也都是顯得很累的樣子。
這樣的情況持續(xù)了幾個禮拜后，某個周末，爸媽突然帶著她去了一個聚會。
聚會是在一個類似度假村的地方，從進(jìn)門開始每一個人都異常的熱情。站在門口的程筱慧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這個度假村有泳池，有棋牌室，有卡拉OK，大廳里還有很多人聚在一起聊的很開心。
“程哥，陳姐，這就是你們家孩子呀，哎呀總算見著了，長的真好?！背滩ê完惥觐I(lǐng)著程筱慧走向大廳，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笑瞇瞇的迎了上來。
“小慧，喊姐姐?！标惥晷χ蛑⒆哟蛄藗€招呼，側(cè)頭對程筱慧說道。
“姐姐好。”
“你叫小慧呀？你好你好?！迸⒆有Σ[瞇的微微彎腰輕輕拍了拍程筱慧的腦袋。
程筱慧下意識的想躲，但是忍住了。
“程哥，陳姐，我來幫你們帶著小慧吧，等下會議開始了，你們先去準(zhǔn)備吧？”
“謝謝你小郁?！标惥晷χ鴵u了搖頭，“沒事兒，這孩子皮實丟不了。我老公在最后上臺，他先帶著女兒就好，我先去準(zhǔn)備。”
程波帶著程筱慧到處走走逛逛。
“爸，這是要干嘛呀?！?p> “這是這段時間我們在忙的事情。”程波也四處張望著。
自從陳娟當(dāng)上主管以后，時間便稍微寬松了些。她也在她同事的帶領(lǐng)下，接觸到了這個所謂的俄直銷。
剛接觸還覺得挺有意思，氛圍也好，于是她就拉著自家不用天天應(yīng)酬的老公一起加入了進(jìn)來。
隨著各個娛樂區(qū)域的人以及不斷從大門口進(jìn)來的人慢慢匯集到了大禮堂，程波帶著程筱慧也加入了排隊入場的隊伍。
程筱慧四處張望了一下，這怎么也有五百個人的樣子。
各就各位的坐好，程筱慧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的興奮。
“各位家人朋友們，歡迎來到我們一月一次的盛宴！”
臺上的主持人激情澎湃的開場了。
程筱慧其實沒有太過注意聽內(nèi)容，因為她被整個會場的氛圍給震驚了。
“我們是最棒的！”臺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換了個人，大聲喊道。
“我們是最棒的！”臺下的人全都站了起來大聲的跟著喊著。
“我們是最棒的??！”臺上的人升高了音調(diào)。
“我們是最棒的?。?！”程筱慧甚至聽到了有人喊到破音的聲音。
接著程筱慧看著不同的人光鮮亮麗的上臺發(fā)表著振奮人心的各種講話，告訴大家自己成功的秘訣。
在震耳欲聾的各種歡呼聲中，程筱慧竟然覺得有點困。
“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呢，將會請我們上個月的幾位最佳新人來做一個PK，看看誰將會贏得我們這次的最佳潛力獎呢！”伴著臺下再一次的掌聲，程波輕輕了推了推程筱慧。
“是媽媽要上臺了嘛？”程筱慧揉了揉眼睛，精神了起來。
程波笑著點了點頭，眼中有光。
不一會兒，程筱慧看著陳娟款款走上臺，而擺在陳娟面前的是各種瓶瓶罐罐，而陳娟則是落落大方的開始講著每種產(chǎn)品的用法。
在掌聲中，陳娟走下來臺，舒了一口氣。
“小慧，我馬上就會過來，你爸要去準(zhǔn)備一下了，你在這不要亂跑啊?！?p> 程筱慧點了點頭。
可是直到程波也上臺開始他的演講的時候，陳娟還沒有回來。程筱慧到處張望著，在這么多人里找一個人真的堪比“大家來找茬”了。
“小慧，在找你媽媽嘛？她在跟她的上級說話呢馬上就來?！痹诖髲d遇到的那個陳娟喊她小郁的女孩子湊到了曉程小慧身邊，“別怕，我在這陪你?！?p> 程小慧沒有說話，友好的沖對方笑了下。
程波是最后一個上臺講的，似乎在這樣的場景下。程波又找回了自信。
在程波結(jié)束他的講話后沒多久，這場會議終于落下了帷幕。
程波趕緊回到了程小慧的位置，卻詫異的發(fā)現(xiàn)陳娟竟然還沒回來。、
“你媽呢？”
程筱慧茫然的搖了搖頭。
程波帶著程筱慧正準(zhǔn)備往外走去找，就聽到小郁喊了道：“程，陳姐在那邊跟上級說話呢?！?p> “...我不想做這種事。”陳娟的聲音傳來。程波拉住了程筱慧，二人沒有直接上前去打擾她們的談話。
“你現(xiàn)在做的很好，多發(fā)展下級才能更好的上升啊?！?p> “產(chǎn)品好用大家自然會買，沒有讓人家一下子囤那么多貨的道理?！?p> “哎呀你不能有這種思想...”
“...”
后面的話程筱慧聽得并不真切，現(xiàn)場也實在是有些喧囂，只知道雖然陳娟最后獲得了那什么最佳潛力獎，回到家后的他們卻并沒有那么開心。
后來程筱慧才知道那是當(dāng)時很有名的一個直銷產(chǎn)品。
剛開始一切挺順利的，陳娟是那種整天笑瞇瞇的，對誰都天生自然熟的人，可是在漸漸的發(fā)現(xiàn)想要更上一個級別之后需要讓自己所謂的“下級”話很多錢囤貨的時候，陳娟便開始抵觸了。
“都是朋友，也都是信任我的人，我為了自己的上升，讓別人陷入困境，這不是太過分了么。”陳娟有些不高興的對程波抱怨道。
“之前我們剛加入的時候并不是這么說的啊，怎么現(xiàn)在又讓大量囤貨了。”程波嘆了口氣。
“我不管，反正我就一步步來，我是不會坑我朋友的?！标惥陥远ǖ溃澳阋仓?，王姐家比我們家還困難，讓人家一次性囤幾萬的貨，不是害人么。產(chǎn)品好用大家自然會買?！?p> 程波點點頭。雖然在他事業(yè)受挫后在這里找回了一些眾星捧月的感覺，但是長久來看的確如陳娟所說，發(fā)現(xiàn)了諸多不妥。
每月一次的大型會議，越來越過分的拉人頭戰(zhàn)術(shù)，最終讓夫妻倆人下定決心推出了這場直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