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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醉一場

第十八章 雙雙落崖

紅塵醉一場 紅塵夢兮 7949 2021-06-10 12:00:00

  在李秋水的示意下,眾人來到了郊外的一個偏僻院落。此地,是幻影宮眾人的落腳之地。四人剛進入院內(nèi),李秋水突然口吐鮮血,暈了過去。流云見狀,在易寒的協(xié)助下,將李秋水扶入房內(nèi),運功替其療傷。并將白靈落腳的客棧告知易寒,讓其前去將白靈接來。

  當白靈看到前來的易寒時,不禁大驚,心中感到隱隱的不安。她激動跑上前來,問道:“易寒大哥,怎么是你?流云呢?”易寒閃爍其詞,道:“流云沒事,他們在郊外的一個偏僻小院。是他告訴我你在這里,讓我來接你!”白靈道:“他為何不來?他是不是出事了?”易寒忙安慰道:“他沒事,只是……”白靈急問道:“易寒大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快說!”易寒道:“你師父受了重傷,流云正在替其療傷。不過你先不用擔心,李女俠內(nèi)力深厚,不會有事的?!?p>  白靈聽罷,早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簡單收拾了包袱,便隨著易寒離去。

  待白靈二人到來,已是三個時辰以后,夜已深。二人剛到,便碰到了流云從屋內(nèi)走出,見他面色蒼白,白靈忙上前攙扶,關切道:“流云,你怎么樣?”流云看向她,咧嘴笑了笑,道:“沒事,只是運功太久,一時沒有恢復,休整幾日便可?!?p>  白靈不禁心疼,垂下淚來,道:“流云,謝謝你為我做了這么多,我……”流云笑道:“傻瓜,跟我還這么客氣,快進去看看你師父吧!”白靈破涕為笑,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走進屋內(nèi)。

  流云來到園中,并肩站到易寒身旁,道:“這次多謝你,你為何不告訴她,你為了她,不惜與你父親為敵?”

  易寒側(cè)頭看了看流云,想到二人剛才的親熱,不禁心中一陣酸楚。經(jīng)過今夜的并肩作戰(zhàn),易寒對他,倒是有了英雄惺惺相惜之感,若不是因為白靈,想必他二人能成為相見恨晚的好兄弟吧?

  易寒道:“我父親做出如此有違武林正義之事,即使李女俠不是白靈的師父,我也會出手相救。有父如此,我怎還有臉,聲稱自己為她付出?”流云道:“易峰是易峰,你是你,父母的罪過,本就不應殃及子女,易寒兄又何必自我責備?”

  易寒不禁笑道:“要不是因為白靈,我想,你我二人應該可以成為好兄弟!”流云也微微一笑,道:“恰恰相反,或許正是因為她,你我二人才能有此緣分,難道不是么?”

  易寒不禁啞然,片刻后,笑道:“別以為你這么說,我便會放棄她,成全你們!”流云也笑道:“我和她,不需要易寒兄成全。”易寒盯著他的眼睛,道:“流云兄看來是胸有成竹,為兄佩服。不過來日方長,誰又料想得到,流云兄,你說是與不是?”流云看了他一眼,只微微一笑,默默不語。兩人隨即望向遠方,心中各懷心事。

  樹影幢幢下,兩個執(zhí)著的背影,頗有遺世獨立之風。

  屋內(nèi),白靈正抓著師父的手,眼里含淚,關切道:“師父,你怎么樣?”李秋水聲音虛弱,道:“沒事,只是一點小傷,休息幾日便好,靈兒不要擔心?!闭f著,頓了頓,又道:“你還沒跟師父交代,為何會來到南郡?

  白靈猶豫片刻,道:“師父,你不是不知道,徒兒真的不是練武的料子,你讓我在幻影宮禁閉三個月,還不如殺了我?!崩钋锼L嘆一口氣,道:“罷了,自小看著你長大,本也不指望你會真的聽師父的話,好好呆在幻影宮。幸好有流云少俠在你身邊,否則,還不知道你會闖下多大的禍?!闭f著,不禁瞪了她一眼,隨后目光變得慈祥,又道:“靈兒,你實話跟師父說,你跟流云少俠……”白靈微微紅了臉,道:“師父,你莫要取笑靈兒?!?p>  雖然沒有直接回答,看到白靈那流露出的小女人的嬌態(tài),李秋水即刻明白了二人的關系,不禁長舒一口氣。她猶豫再三,又道:“靈兒,那易寒少俠……”白靈嬌嗔道:“師父,我只當易寒是大哥,沒有別的心思。”李秋水聽罷,終于放下心來。

  白靈突然臉色凝重,問道:“師父,你與易峰,到底有何恩怨?為何三番五次的追殺他?”李秋水一愣,沉思片刻,緩緩道:“他是個負心漢!”白靈吃驚,道:“師父與他?”李秋水道:“不是師父,是師父的親人,易峰背叛了她,以致她傷心欲絕,此仇不報,為師此生難安!”白靈想了想,又問道:“師父的親人?”李秋水一臉悲傷,道:“靈兒,前塵舊事,師父不想再提,此事與你無關,靈兒也莫要再問。”

  白靈看著李秋水那蒼白的臉色,不禁心疼,想道:“師父重傷未愈,不宜過度悲傷,還是等她身體康復后,再問也不遲。還有幻影宮那石雕,也先放在心里吧?!比绱讼胫攸c了點頭。

  李秋水見她終于不再追問,不禁長舒一口氣,牽起白靈的手,關切道:“靈兒,跟師父說說流云少俠的事吧,他是什么樣的人?”白靈又紅了臉,羞赧道:“師父,你什么時候這么關心靈兒的事了?”李秋水道:“靈兒第一次這么喜歡一個人,師父怎能不關心?”說著,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白靈,心中喃喃道:“靈兒,你此生只會愛上一個人,師父希望他是值得你托付終身的人,師父不希望你和她一樣,錯付了人,遺憾終生!”

  白靈笑道:“師父放心,流云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會欺負我的。”李秋水看著她眼里流露出的濃濃愛意,心中甚是安慰。

  “師父,我看此地頗為偏僻,易峰應該不會很快發(fā)現(xiàn)。師父可在這安心養(yǎng)傷,等傷好了,我們再行離去便可!”白靈道。

  李秋水點了點頭,忍不住嘆了口氣,道:“是為師低估了易峰的能力,沒想到他竟是昆王,手下高手無數(shù)??磥恚宜麍蟪?,還得從長計議!”白靈聽罷,也默默的點了點頭。

  次日一大早,白靈擔心流云替師父療傷后的傷勢,跑到他的屋內(nèi),卻發(fā)現(xiàn)他已不在。到處尋他不到,只好來到了郊外的田野里尋他。她遠遠便看到,一個玄衣男子,坐在綠油油的田野中的一塊巖石上,安靜的練功。微風徐來,稻谷如波濤般起伏,而巖石上的男子,卻巋然不動。

  白靈悄悄地走了過去,安靜地靠著巖石坐下。突然,一根綠油油的麥稈伸到眼前,白靈抬起頭來,遇上流云那邪邪的目光,也狡黠一笑,道:“我還以為你魂游天外了呢?!绷髟婆吭趲r石上,道:“是云游去了,不過突然被人叫了回來,是不是你叫的?”說著,將麥稈伸到白靈的鼻子處,白靈被逗笑,伸手抓麥稈,卻撲了個空。

  她突然半起身,抓住流云的手,使出內(nèi)力往下一拉。流云一個跟頭翻身下來,落到了她面前,嘆道:“你最近的內(nèi)力長進不少,不如跟我切磋一下?”說著,朝白靈襲去右手。白靈一邊舉起左手回擋,一邊側(cè)頭避開,二人便過起招來。

  即使內(nèi)力有了很大的提升,白靈還是在五招之內(nèi),被流云從身后禁錮雙手,動彈不得。白靈回頭,嘟著嘴道:“你趁人不備,不公平!”流云笑道:“高手過招,何時會提前告知?”白靈突然在流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流云失神,白靈趁機右手屈肘,朝后向流云的胸口擊去。

  流云后退幾步,捂住胸口,因疼痛而緊皺眉頭。白靈不禁大驚,快步上前扶住,問道:“我只使了一成內(nèi)力,你為何招架不???”突然想起他替師父療傷幾個時辰,內(nèi)力大大損耗,尚未恢復,不禁一臉愧疚,道:“都怪我粗心大意,忘了你的內(nèi)力尚未恢復。你沒事吧?”

  流云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白靈嗔了他一眼,道:“都這樣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未待流云回答,遠處突然傳來陣陣“嘻嘻哈哈”的笑聲,又道:“神仙眷侶,真是羨煞旁人!”二人循聲望去,竟不見任何人影,頓時心中警惕。

  流云聽那來人之聲,雖是刺耳的嬉笑怒罵,卻是丹田力十足,不禁心驚。他悄聲道:“白靈,來人絕對是武林中絕頂?shù)母呤?,我們快走?!闭f著,牽起白靈的手,快速離去。

  未走出一里,那嬉笑聲卻越來越近,最后竟猶如在耳邊般,震痛耳膜。二人不禁捂住耳朵,四目尋去,卻依然尋不到任何人的跡象。

  突然,流云的眼角瞥見右首不遠處的稻谷逆風而擺,不禁凝聚掌力,破力而發(fā)。那稻桿應力而倒,從中飛出三人,緩緩落到三丈之外,同時傳來孩童般的驚嘆之聲,道:“好掌力!”聲音飄渺空靈,卻似并非出自面前的三人。

  白靈定睛一看,來人竟長得像是一個模子刻出般,圓圓的臉蛋,只有十歲孩童般的身高,那神態(tài),卻似而立之年。其中一人,站在另外二人的肩上,嬉笑著看向面前的二人。

  白靈道:“敢問三位大俠貴姓?為何而來?”最上面的人道:“我三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三生子是也?!痹捯魟偮?,白靈與流云交換了眼神,皆露出未曾聽說的表情。此人看著像孩童,聽起來像孩童,卻非孩童。江湖中若有這般人物,二人不可能沒聽過,可他們的確未曾聽說。

  白靈問道:“我二人與三位大俠素不相識,今日為何相攔?”先前的童子笑道:“我三人明人不說暗話,今日便是為這干將劍而來!”說著,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流云腰間的劍。

  白靈震驚,莫不是又是易峰派來的人?難怪未曾聽說,原來他們竟非南國人士。如此想著,不禁問道:“大俠可是易峰所派?”先前的童子哼了一聲,道:“易峰?他連給我們提鞋都不配!”

  二人更是震驚,若非易峰所派,又有何人覬覦流云手中之劍?聽此人的語氣,似乎身后之人,更加深不可測。

  流云緩緩道:“前輩從何處得知,在下的劍,便是干將劍?”那人突然飛身而下,來到二人一丈之外,表情深沉,道:“莫管我三人如何得知,你只要承認,此劍是干將劍無疑便可?!绷髟菩Φ溃骸叭绻艺f不是呢?”那人道:“哦,如若不是,今日我們也要取之,回去復命?!?p>  白靈問道:“你們奉誰之命?”那人喝道:“小丫頭,勸你莫要追究,否則,后果自負!”好大的口氣,用這孩童般的聲音說出,竟也是充滿威脅。

  流云道:“如果我說恕難從命呢?”先前的童子突然仰天長笑,道:“我三生子手下,從未有未辦成之事,閣下覺得,你還有選擇么?”流云又道:“恕我二人孤陋寡聞,江湖中從未聽說前輩三人!”聽此一言,那童子竟毫無怒色,反而再次嬉笑,道:“爾等小輩,怎可聽說過我三人的大名,未曾聽過,算是你二人之幸!”說著,突然怒目相向,道:“是你主動交出,還是等我三人取之?”

  流云突然將白靈護向身后,拔出腰間的劍,道:“有本事便來?。 卑嘴`捂住他的手,悄聲道:“流云,你的傷?”流云回頭看了她一眼,安慰道:“無礙!”話音剛落,便朝三人揮劍而去。

  絕命煞的干將劍一出,必一劍封喉。未料,面前的三人,竟輕松避開。白靈見狀,心中震驚,此三人,到底是何來歷?盡管流云身上負傷,武林中也難覓對手,未曾想,此三人竟能如此輕松便接下他的劍招。

  而流云,更是大驚。若在平時,能棋逢對手,自己必定大喜。而如今,自己的內(nèi)力尚未恢復,白靈又在身側(cè)。高手過招,最忌分心,心有牽掛,更是大忌。

  正當流云與三人過招之際,其中一人,突然飛身來到白靈身側(cè),笑道:“女娃娃,與我過過招,如何?”說完,未待白靈回答,便朝白靈襲來。白靈只覺那襲來的掌力深厚無比,不禁側(cè)身,避開其掌。未料,對方來勢洶洶,擊空的掌竟又迅速收回,朝白靈橫劈而來。白靈回頭,舉起雙手阻擋,未想對方內(nèi)力深厚,白靈被直直逼退,直到她感覺背后一陣掌力護來,方止住了后退的腳步。

  三人突然站到一起,其中一個童子嘆道:“沒想到江湖中還有如此高手,竟能在我三人的十招之內(nèi)不倒,佩服!若不是受人所托,我三人倒是不忍傷害。真是無奈!”

  話音剛落,那人又朝二人襲來。流云見狀,接下對方一招后,轉(zhuǎn)身拉起白靈,飛身離去。

  三人見狀,不禁仰天長笑,白靈只覺耳邊不斷縈繞著那三個童子的嬉笑聲,聲音似遠似近,虛無縹緲。她的手被流云緊緊牽著,臉上竟毫無懼色,心中感到莫名的安心。

  二人在稻田內(nèi)飛奔,只知要離三人的聲音遠遠的,未料,竟來到了懸崖邊。流云突然止住腳步,轉(zhuǎn)身摟住了沖上來的白靈。白靈彎腰,面朝懸崖,不禁驚呼出聲。

  此時,耳邊再次傳來那童子的聲音,道:“看你二人還能往哪逃?”話音剛落,三人便紛紛落在三丈開外,一如剛出現(xiàn)時的疊羅漢姿勢。

  流云和白靈一同轉(zhuǎn)身,面對著三人。白靈猜想,她二人今日,恐怕是逃不出三人的魔掌,能拖一時是一時,便道:“老怪,看你們身形侏儒,聲音也如孩童般,長相竟似而立之年,到底是人是鬼?”

  三人一聽,面色煞白,白靈即刻便知,她戳到了三人的軟肋。站在最上方的童子道:“女娃娃,念你年紀輕輕,不懂尊老愛幼,我便原諒你一次,要是再讓我聽到侏儒二字,便立刻讓你二人血濺當場?!?p>  流云冷笑道:“長相如此,還不讓人說,前輩倒是蠻不講理!”那童子又道:“你們二人以為再拖下去,便有人會來救你們?”頓了頓,笑道:“趁早死了這條心,即使有人前來,也只是生生多一個冤魂罷了?!卑嘴`道:“前輩能否在我二人死之前,告知你們修的是何門何派的神功?為何我二人從未有所聽聞?”

  那童子突然大笑,道:“你二人年紀輕輕,當然未曾聽說過三生子的天籟之音,今日算你們有幸,我三人手下留情,只是傳音,并未殺人。否則,讓你們雙耳流血而亡?!闭Z畢,眼露兇光,喝道:“到底交不交出來?”

  流云突然摟緊白靈,輕聲問道:“你怕么?”白靈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袖中帕子飄落。二人果斷轉(zhuǎn)身,雙雙跳下那萬丈深淵。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那三生子一時反應不過來。待反應過來時,二人早已不見了蹤影,三人沖上前,往深深的懸崖下看去,崖下因霧氣繚繞,根本不可見。這時,其中一子擔憂道:“主人說過,活要見人,死要見鬼,如今這樣,可如何是好?”另一子道:“罷了,事已至此,只能趕緊回去復命,任憑主人處置了?!绷硗舛右宦牐瑹o奈的嘆了口氣,瞬間便了無蹤影。

  半日后,幻影宮眾人和易寒見白靈和流云久久未歸,便出來尋找,遍尋后,竟未見二人身影。正納悶之際,突然從崖邊飄來一塊手帕,落在易寒的手中。易寒一看,不禁大驚失色,快步朝崖邊走去。眾人見狀,紛紛跟上。

  眾人來到崖上,未見任何打斗的痕跡,卻在崖邊發(fā)現(xiàn)了不同的兩雙腳印。易寒不禁痛哭,失聲喊道:“白靈……”聲音久久回蕩,痛徹心扉。而那身體虛弱的李秋水,經(jīng)此打擊,竟再次口吐鮮血,暈了過去。一時間,為了救治李女俠,大家竟忘了要下崖去尋找二人,確認他們的生死。

  白靈和流云跳下山崖后,接近崖底約三丈高時,流云運行掌力,將干將劍扎入崖壁,隨著陣陣“鏘鏘“聲,二人下落的速度逐漸減慢,最終停在了一丈余處。二人飛身而下,落到崖底。

  二人舉目望去,崖底霧氣繚繚,好一番世外仙境。白靈往前一步,不禁驚呼出聲,緊緊挽住流云的手臂,只見腳底之下,竟是一湖。

  流云手扶著她,嘆道:“此地霧氣繚繞,目之所及,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真乃世外高人修身養(yǎng)性之地。”突然想起他的師父無塵大師,不禁一陣唏噓。要是師父來到此地,想必會從此安心歸隱,放下前塵。

  白靈見他神色凝重,問道:“想起什么了?”流云道:“我想起了師父,他老人家雖然一生追求武學之博大精深,心中卻始終留有遺憾。若是能到此地,不知能否放下心中的包袱?”

  白靈問道:“你師父,是還有未了之事?”流云緩緩道:“師父始終對一個人念念不忘,雖然他從未說出口,但我看得出來,他始終放不下二人的前塵?!卑嘴`笑道:“沒想到世人眼中的世外高人,竟也留戀紅塵。”

  流云笑道:“世外高人只是世人看到師父的一面,他們看不到的,方是真實的他。真實的師父,其實也是一個情癡。我曾經(jīng)跟你說過,十幾年前,師父曾途經(jīng)南越旁的一個小國,與當?shù)厍蹰L之女一見鐘情,暗生情愫。他們是郎有情妾有意,豈料酋長極力反對,甚至以死相逼,奈何二人情深緣淺,只能江湖分離。”

  白靈聽罷,心中惆悵,自言自語道:“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綿綿無絕期。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沒想到,無塵大師,竟是如此專情之人。”流云點了點頭,又道:“師父后來創(chuàng)下的生生不息,便是思念太深,無處發(fā)泄,方得以破繭重生,達到武學的極大乘。”

  白靈又嘆道:“不知道你師父的意中人如今是否還安在?二人是否還有重逢的一天?真是連老天爺也妒忌他們的深情?!绷髟崎L嘆一聲,道:“有緣終究還會相逢?!闭f著,頓了頓,又道:“我們到處看看吧,務必小心!”

  二人手牽著手,緊貼崖壁往前走去。走出十丈余,眼前豁然開朗,腳下所踩,竟是一個平地。白靈方得知,崖底除了眼前的湖和腳下的平臺,竟無其他,不禁苦惱,打趣道:“流云,此地是仙人所居之地,卻不適合我們這些肉體凡胎?!绷髟戚p笑出聲,道:“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先四處探探,看看有沒有出路?!?p>  二人回頭看向身后,霧氣之中,白靈隱約看到崖壁上有字。她飛身而起,踏壁而行,口中念道:“柔情似水,佳期如夢,甜,甜,甜;君心似我,不負相思,澀,澀,澀;思君不見,醉生夢死,苦,苦,苦;薄命長辭,與君惜別,絕,絕,絕?!甭淇钪?,寫著“追月”二字。

  這是一首癡情詩,訴盡愛情的先甜后苦,最后是盼君不見的絕望。那“薄命”二字,訴盡了女子無盡的哀傷,不得不與心上人訣別。

  白靈飛身落地,來到流云身側(cè),道:“流云,看上面的刻字,此地似是曾有一癡情女子居住?!卑嘴`見他神色凝重,問道:“怎么了?”流云口中反復念叨:“追月?追月?”片刻后,道:“我曾經(jīng)從師父的嘴里聽過此名?!卑嘴`震驚,問道:“你師父?”流云點了點頭,道:“師父叫月卿,當他口中念及追月之時,我只當他是睹物思情,并未放在心上,如今細細想來,莫不是追月便是師父心中所念之人?”

  如此一想,二人皆大驚。白靈道:“倘若如此,想必這個叫追月的女子也是癡情之人,死前也沒有忘記你師父。只是,未曾想,如此深愛的一對有情人,如今竟是生死兩茫茫?!闭Z罷,心中難免一陣惆悵。

  流云道:“既然追月曾在此地避世,那必然有她生活過的痕跡,可此地,舉目望去,竟只有面前之湖?!卑嘴`沉思片刻,道:“莫不是其中有何玄機?”

  流云欲開口,卻頓覺一陣無力襲來,只好扶著崖壁。白靈訝異,上前攙扶,問道:“流云,你沒事吧?”她不禁想到,流云內(nèi)力未恢復,又與三生子一戰(zhàn),剛才運力干將劍,已是用盡全力,忙將他扶坐下來,道:“你的傷想是一時半會好不了,既然如此,我們便安心在此養(yǎng)傷,待你傷愈后,再走也不遲。你先在這里運功療傷,我到處去看看。”

  流云默默點了點頭,雙腿盤坐,開始運功療傷。白靈見狀,默默走開。她尋遍了整個崖底,竟毫無所獲,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玄妙之處。只好默默地回到流云身側(cè),靜坐等待。

  無聊之際,白靈盯著流云那棱角分明的俊臉,不禁陷入沉思。追月,月卿,他們之間的感情,究竟有多深,才能讓二人一輩子念念不忘?江湖兒女,愛恨情仇,往事皆過眼云煙,能像追月和月卿前輩一樣,不忘初心,執(zhí)著一世,真是廖若星辰。白靈不禁想到她和流云,他們之間的感情,也能像兩位前輩一樣,情比金堅么?如此想著,竟微微紅了臉。

  流云運功完畢,看到的,便是那紅著臉的女子,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他微微一笑,道:“你不是去尋出口了么?為何呆呆地坐在這里?想什么想得這么出神?”白靈狡黠一笑,道:“不告訴你!”隨后,皺了皺眉,又道:“我到處都尋遍了,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玄機,不知道追月前輩如何度過崖底的時光。”

  想到一個人在這里度過不知道多少歲月,白靈便心有戚戚然。沒有人說話,沒有人陪伴,這樣的歲月,豈是凡人所能熬?或許,追月前輩就像那空中的明月,心有所寄,高處不懼寒。

  流云見她又陷入沉思,沉默片刻,道:“這里的崖壁,猶如鬼斧天工,直入崖底,想必憑你我二人之力,無法上去,還需想其他的辦法?!卑嘴`微微一笑,往他的身側(cè)挪了挪身子,摟著他的手臂,打趣道:“沒有辦法,我只好勉為其難,和你在這度過此生了?!绷髟票欢盒?,想起白靈曾經(jīng)被禁足幻影宮時的反應,笑道:“以你的性子,關在這里,不就像要了你的命般?”白靈輕笑出聲,道:“你倒是記得清楚。”

  片刻后,流云看著崖上所刻之字,神情嚴肅,道:“薄命長辭?如果我沒猜錯,此地便是追月前輩與世長辭之地,如果所料不虛,應該有追月前輩的墓穴,此中玄機,到底是什么?”白靈打趣道:“先別想了,不如我們也刻字留念吧!”說著,看了看前輩留下的詩,又道:“我始終覺得這首詩還沒結(jié)束,就像兩位前輩的感情尚未結(jié)束一樣,我先來!”

  說完,白靈拔出手中之劍,飛身而起,只聽寶劍劃壁之聲傳來,流云抬頭望去,口中念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卑嘴`緩緩落下,笑看著流云。他嘴角輕揚,也拔出腰間的劍,飛身而起,又是一陣劃壁之聲,白靈念道:“又豈在朝朝暮暮?!?p>  待流云落到身側(cè),白靈看著她二人刻的字,笑道:“看來,我手中之劍,與你的干將劍旗鼓相當?!绷髟菩Φ溃骸澳憧芍?,你手中之劍,是什么劍?”白靈饒有興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流云又道:“這是莫邪劍!”白靈大吃一驚,道:“這是干將莫邪的莫邪劍?”

  流云點了點頭,緩緩道:“當年,干將莫邪被武林中人覬覦,挑起武林之亂。父親一氣之下,將莫邪劍熔化,眾人只知,莫邪劍已絕,卻不知,父親暗地里將它重鑄成你手中的短劍?!卑嘴`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難怪此劍的鋒利,不亞于你手中的干將劍?!?p>  正待二人說話之際,那刻字的崖壁,竟徐徐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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