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真一的指責,吉野警部表情絕望,語氣顫抖地坦誠了自己的罪行:
“不錯,是我做的?!?p> 此言一出,現(xiàn)場的氣氛瞬間為之凝固,許多昔日的同事不敢置信地望向這位前輩刑警。
“為什么?你已經是一位三十年的老刑警了,為什么要這么做?”
藤原本部長眉頭緊皺,話語中帶有一絲痛惜。
“為什么?”吉野警部重復了一遍他的話,突然表情猙獰,語氣怨恨地吼叫道:
“你能站在這里,就是我這么做的原因?!?p> 接著他好像放下了什么枷鎖一般,毫無顧忌地直呼上司的名諱:
“藤原業(yè)平,你今年多大了?”
不等對方答話,吉野警部便主動說道:
“我今年五十四歲,你也說了,我是三十年的老刑警了??蔀槭裁茨氵€不到四十歲就已經是本部長,而我辛辛苦苦忙碌半生,卻還只是個小小的系長和警部???”
他那聲嘶力竭的嘶吼聲在現(xiàn)場回蕩起來,周圍警員的表情也變得十分古怪。
接下來似乎成了吉野警部一人的現(xiàn)場秀,他在被捕的此刻,選擇將內心憋了很久的話語一股腦地吐露出來:
“我知道你藤原業(yè)平能力出眾,家世不凡,所以你一路青云直上我也能接受?!?p>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轉身怒視著身旁的綾小路,歇斯底里地怒斥道:
“可為什么像他這樣的毛頭小子,剛一入職就是警部補的警銜,再過幾年就能追平我奮斗了幾十年才換來的警部?我的努力難道就如此廉價嗎?”
綾小路倒八字眉一挑,冷冷開口說道:
“吉野警部,你怕是恨錯了對象。我的一切職務與警銜安排,都是符合警界的規(guī)章制度的,你要恨的話,恨的應該是所有職業(yè)組警員與警界的規(guī)章制度。”
“不錯,我就是看不起你們這些職業(yè)組成員,一個個無非就是高級公務員罷了,憑什么你們不出現(xiàn)場只坐在辦公室里便能步步高升,就憑你們通過了一次國家公務員考試?”
他說這話時緊緊咬著牙齒,那張蒼老的面龐上滿是憤怒和扭曲。
吉野警部的話毫不留情地揭開了霓虹警界制度的不合理之處。霓虹的警員有普通組和職業(yè)組之分,普通警員通過地方考試后從最低級別巡查開始做起,根據(jù)個人的能力和經驗逐級上升,拼死拼活干到頭撐死也不過只是警視。
而職業(yè)組的警員則是通過國家公務員考試后直接從較高的第四級別警部補開始做起,并且年齡達到后無需考試警銜便能自動提升。
比如綾小路剛一入職便是警部補,大概不到25歲時就能自動成為與吉野警部平起平坐的警部。而吉野警部在底層打熬了幾十年,卻在幾年內就會被剛入職的愣頭青迎頭趕上,這換誰來心理也不可能平衡。
在場的警員大多數(shù)都是普通組成員,吉野警部這番話在小小的辦公室回蕩起來后,他們頓時竊竊私語起來,表情也顯得十分微妙。有些警員的眼神中甚至不乏贊同的情緒,現(xiàn)場的氛圍也變得詭異無比。
一直在旁聽的真一也不禁為站在風口浪尖之上的堂兄捏了把汗,這種情況一個處理不好便是群情激憤離心離德的局面啊。
“說完了嗎?”
雖然全場熾熱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但藤原本部長臉上絲毫沒有表露出情緒,只是用目光直視著匍匐于地神色激動的吉野警部,接著他緩緩拿起一份報告語氣冰冷地念道:
“勾結犯罪組織企圖謀財害命,挪用公款貪污受賄,私放犯人包庇黑道…這一樁樁、一件件犯罪行為,都是不是你吉野系長做的?”
隨著他的話語聲傳來,吉野警部的臉色再度變?yōu)樯钒?,身體也瞬間僵住,嘴角微微囁嚅卻又始終沒能說出一句解釋的話來。
藤原本部長的眼神逐漸變得犀利,他環(huán)顧現(xiàn)場一周后直言不諱地說道:
“不錯,霓虹警界的規(guī)章制度是有不公平、不合理之處,可這些都需要我們所有刑警一起努力去完善去改變。但這難道就應該成為你吉野系長犯罪的借口嗎?”
他越說越激動,語氣中充滿了痛心疾首:
“別忘記了,你是一位刑警,你這樣做對得起你的警銜徽章嗎?對得起當年打擊犯罪不遺余力的自己嗎?對得起你治下轄區(qū)的民眾嗎?”
藤原本部長話語中的每一個字似乎都重若千鈞,吉野警部當即不堪承受,心理防線也徹底崩潰。他表情頹然地低下頭,不敢對視,身體就像曬化的瀝青一般,徹底癱軟在了地上。
春日下午明媚的陽光中仿佛摻雜了一絲陰霾,使得這間小小的辦公室逐漸晦暗了幾分。隨著人潮的流動,空氣再度安靜下來,似乎很久不會再有人到這里走動了。
望著悔恨交加俯首認罪的吉野警部,真一在心中告訴自己,要牢牢地記住這一幕,并以之為鑒。他的目光堅定有力,有種與這昏沉一幕不一樣的朝氣。
……
山能寺后堂大殿,龍圓如往常一般打掃著殿里的灰塵,但當他拉開已失竊很久的寺里至寶藥師如來佛像的佛舍大門時,他頓時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不久后,他回過神來,神色激動地叫嚷道:
“主持,快來看啊,佛像回來了!”
等到圓海主持聞訊趕來之時,寺里的大部分僧人已經圍在佛舍門前,高聲慶賀著佛像的歸來。
圓海主持緩緩走上前,老懷大慰地盯著遺失已久的佛像,他那古井無波的面龐上難得地流露出一絲欣喜,看來他也不是如嘴中說的那樣完全不在乎佛像的遺失。
佛像法相莊嚴地立在佛龕上,額頭上的白毫閃閃發(fā)光,似乎根本未曾遭遇過如此多舛的劫難一般。
圓海主持抬手輕撫佛像,卻發(fā)現(xiàn)佛像后貼著一張字條,他拿起后展開一看,只見上面書寫著兩行大字:
物歸原主,幸不辱命。
面露微笑地將字條收入懷中,圓海主持不由得發(fā)自內心地感慨道:
“那兩位少年真是最佳搭檔啊,就像義經和弁慶一樣。”
無恙掛秋風
感謝“~緣份的兲椌”、“看戲聽風”兩位書友的打賞。 這一章碼到一半從心了,砍去了一小半劇情,但應該還是能給這個人物一個比較合理的理由和心路歷程的,黑化的具體過程還是一筆帶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