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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學(xué)之銀彈

第十七章 身份

柯學(xué)之銀彈 無恙掛秋風(fēng) 2445 2021-06-01 17:43:27

  “你認(rèn)得我嗎?”

  真一微微皺眉,直視這位面露兇光的老者,輕聲問道。

  老者愣了片刻,卻不答話,轉(zhuǎn)而反問道:

  “是你設(shè)下了這等陰謀詭計,來引誘我上鉤?”

  見真一頷首認(rèn)下“罪名”,老者猛然一掙,險些掙脫了左右兩位刑警的束縛,聲震如雷地怒喝道:

  “早知道當(dāng)日就該趕盡殺絕,將你挫骨揚(yáng)灰,然后再取回白毫。那今日我也就不會落得如此地步。”

  他幾乎是貼著真一的耳邊在大吼,天生就兇相畢露的臉頓時顯得更加駭人。

  似乎被老者的氣勢所攝,真一稍顯畏懼神色,連忙退后幾步站定,隨后他有些后怕地輕聲嘟囔著:

  “你吼這么大聲干什么嘛?”

  但和老者那冰冷如刀的目光對視片刻后,他的嘴角卻不自覺地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似乎確定了內(nèi)心的想法。

  “我就當(dāng)你是在夸贊我好了。”

  見犯人被警員按倒在地,無力掙扎后,真一逐漸恢復(fù)了鎮(zhèn)定。

  “難道他真的是那位襲擊我們的笑面人?”

  見犯人說出了當(dāng)日的情形,平次順勢做出推測,之后卻又稍顯猶豫地說道:

  “但我覺得當(dāng)日的笑面人身材要比他壯碩,似乎更像是位壯年男子,而不像是眼前這位體型略微佝僂的老人。”

  “你說的沒錯,他并不是當(dāng)日襲擊我們的那位笑面人,笑面人另有其人,這也同時說明他還有別的同伙。”

  真一語氣肯定地做出了最后的判斷,平次自然想聽聽他的理由。

  “當(dāng)日千鈞一發(fā)之際,大岡用鞋子將笑面人的面具下半部分打碎,笑面人暴露了他那狹長沒有胡須的下巴。當(dāng)時我看得清清楚楚,絕不會記錯。而眼前的這位老者卻有一把長長的美髯,跟笑面人截然不同?!?p>  “而剛才在近距離觀察之下,我確認(rèn)了他的胡須并不是黏上去的,這就說明了他并不是襲擊我們的笑面人?!?p>  真一不疾不徐緩緩道來,平次連連點頭贊同,而被強(qiáng)制趴在地上的老者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

  老者一邊翻滾掙扎,一邊歇斯底里地沖著真一怒吼:

  “要?dú)⒛愕木褪俏?,有什么都沖我來??!我的胡須一直就是這樣,你情急之下看錯了而已。我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在你撿起白毫?xí)r果斷動手殺了你!”

  真一與平次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古怪,二人望向還在嘴硬的老者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戲謔。

  平次忍不住開口挑明:“喂喂喂,當(dāng)時撿起白毫的人是我?。 ?p>  他一邊指著自己,一邊好笑地說道:

  “這下反而越發(fā)證明了你不是笑面人,他可不會把這個具體的細(xì)節(jié)都搞錯。”

  “別掙扎了,老爺爺。您年紀(jì)大了,不適合當(dāng)演員了,演技恐怕都比不上小鮮肉了。再說您也沒必要為同伙做到這種地步吧?”

  殺人誅心,真一不僅諷刺了老者的辛苦完全白費(fèi),還揭破了他的真實目的。

  老者聽到兩人的反駁與挖苦后,愣了片刻,仍是執(zhí)拗地說道:

  “當(dāng)時天色已晚,我沒有看清你們的相貌而已,這不能證明什么?!?p>  還嘴硬呢,真一頗感無語,不由得在心中腹誹:

  天色要是真黑到了那種程度,服部早已經(jīng)融入黑暗中了,你連服部整個人都看不到,還刺殺個什么勁?

  當(dāng)然這話他是不會當(dāng)著平次的面直說的,按照京都腔調(diào)陰陽怪氣的原則,應(yīng)該反過來夸贊平次才對。

  “以服部高超的潛伏能力,你在黑夜中能發(fā)現(xiàn)得了他?”

  平次點頭稱是,為自己受到藤原的認(rèn)可而頗感高興。

  接下來面對一口咬定自己就是犯人的嫌疑犯,自己還得給他洗清嫌疑,真一累覺不愛,不愿繼續(xù)糾纏,索性直奔主題:

  “你是源氏螢盜竊集團(tuán)的成員吧?供出其他同伙可以酌情減輕量刑,況且你還少了一項殺人未遂的罪名,單純的偷竊罪也就十年左右的有期徒刑??旄嬖V我們你的同伙都是誰吧?!?p>  面對著真一的低級勸導(dǎo),老者只是冷笑不語。

  就在此時,剛剛趕到的寺僧龍圓卻發(fā)出一聲驚呼:

  “你不是上個月來拜過本寺的空覺法師嗎?”

  此言一出,周遭警員的目光齊齊鎖定在龍圓身上,真一與平次更是面露喜色,連連催促他詳細(xì)講述空覺法師是何許人。

  “他是鞍馬山玉龍寺的主持空覺法師,絕不會錯?!饼垐A先是向真一方向解釋了一句,隨后便橫眉怒目地指控道:

  “你上個月來本寺拜訪求助,主持對你深情厚誼,借你大筆錢財,沒想到你如此狼心狗肺,竟然還敢圖謀我山能寺的藥師如來主佛!”

  被束縛在地的空覺法師不復(fù)剛才的兇厲,目光躲閃地低下了頭,不敢與龍圓義憤的目光對視,似乎心有愧疚。

  龍圓義憤填膺地開始罵街:“你這老禿驢,對得起主持的情誼嗎?快說,你把佛像藏到哪了?”

  龍圓簡單粗暴的祖安話語讓空覺依舊無言以對。似乎其中每一個字都沉重地砸在了他的心頭一般,他那跪伏的身軀開始不停地顫抖起來。

  過了半晌,空覺才緩緩抬頭,面露羞慚,用愧疚的語氣說道:

  “我對不住圓海主持,對不住山能寺,但我也是迫不得已?。 ?p>  說到這里,他仿佛是將藏在心里多年的委屈與疲憊一股腦兒傾訴出來一般,開始涕泗交加地坦白:

  “玉龍寺建在鞍馬山的深處,周圍人煙罕至,本就財源匱乏。我當(dāng)上主持之后,情況越發(fā)糟糕,根本就無人上門,更別提會到寺里做法事、布施錢財了。漸漸地,玉龍寺開始破敗,弟子們也都跑光了。為了修繕?biāo)聫R和防止廢寺,我需要錢,而且是一大筆錢!”

  “所以你就把矛頭對準(zhǔn)了山能寺?”真一語氣平淡,聽不出其中的任何情緒。

  空覺面露猙獰地看向真一,不用面對苦主龍圓,他的底氣似乎又回升了幾分。他歇斯底里地嘶吼道:

  “這有什么錯!山能寺憑借著旅游業(yè)和施主的布施就能輕易生存下去,憑什么我的玉龍寺就要荒廢湮滅?我拿走他們的藥師如來佛像,他們還是能生活得很好,而我變賣了佛像之后,玉龍寺也能繼續(xù)維持。天之道,損有余而補(bǔ)不足,有何不可?”

  聽到這句母國典籍的格言從這位異國大盜的口中說出,真一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隨后不急不緩地質(zhì)問:

  “這樣你的玉龍寺就能保住了嗎?這不過是一時而已。接下來玉龍寺照樣沒有財源,沒有游客,甚至沒有僧人。幾年之后,你又要面臨廢寺的處境,到時候你要怎么辦?繼續(xù)偷搶打劫嗎?”

  空覺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煞白,瞳孔中也仿佛沒了神采。

  真一繼續(xù)不停說著刺痛對方心靈的言語,而語氣越發(fā)嚴(yán)厲:

  “就算你還能憑借盜竊來勉強(qiáng)維持,等你老了死了,玉龍寺還能生存下去嗎?你的行為不過是飲鴆止渴罷了,能撐的了幾時?再說你犯罪之后,自覺對得起誦念過的佛經(jīng)嗎?能毫無愧疚地面對法相莊嚴(yán)的佛像嗎?”

  空覺被質(zhì)問得啞口無言,過了半晌,才勉強(qiáng)用低沉的語氣哽咽說道:

  “像我們這種掙扎在人世的幽靈的感受,你這個出身大家族的少爺是永遠(yuǎn)不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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