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應(yīng)聲谷(三)
武穆玆爾慢慢把刀收回去,看著玄英:“對不起,好友,我許諾你的事情,可能無法實現(xiàn)了。”
玄英:“你賣身了?”
武穆玆爾:“我已經(jīng)不是阿穆達的子民,我不屬于西鄔族,從今往后,我都只為域主出生入死,請你把這些話傳達給公主,好友?!?p> 玄英:“聽你講……這位域主很強大?”
武穆玆爾:“他不是最強大的,但比我們都強大。”
玄英:“也就是你的域主上面,還有更強的人?”
武穆玆爾:“請原諒我不能跟你走,如果是為了公主好,請將她帶到更遠的地方。佑身石會保佑她,請為我轉(zhuǎn)達。”
玄英蹙眉,沒接他手里那枚染血的月光石。武穆玆爾忽然半跪下身:“如果你憎恨我們,你可以折磨我,但請不要殺我!”
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玄英剛接過月光石,就聽門開了,武穆玆爾迅速站起來,將玄英擋到了身后。
門里走出一個矮壯的男人,他一臉橫肉,面露兇相,手里一個黑色長鞭,他第一眼就看見了武穆玆爾站起來掩護的動作,尖聲問:“你背后是什么!”
武穆玆爾沒有意識到玄英已經(jīng)用了隱匿行陣,還往前走了一步:“這是我的客人?!?p> “人在天塹谷,還想交朋友!”男人背著手,往他身后走去,武穆玆爾立即往邊上一擋,男人惱了,一鞭子抽下來,武穆玆爾沒有反抗,擋在前面生生抗下這一鞭。
鞭子里的鐵片剌過他的里衣,刮破他的皮肉,割出一條血淋淋的肉痕出來。武穆玆爾沒站住,“咚!”地半跪到地上。
“喵嗚~”
武穆玆爾的身后跳出一只毛茸茸的白貓出來,男人立即面露善笑,伸手去捉,白貓躲了一下,團到武穆玆爾的腳下,靠著他蜷了起來,雪白的尾巴搖搖晃晃。
“小師侄,這貓,借我兩天如何?”男人一改先前的怒容,一臉橫肉擠著諂媚的笑,又伸手去抱貓。
武穆玆爾還在震驚之中,沒有說話,但是白貓已經(jīng)跳進了男人的懷抱里。
玄英:“靠!這男人身上好臭!”
孟冬:“師哥保重。”
江舟:“記得每天傳訊回來。”
玄英:“你們毫無人性!”
孟冬:“差不多了就回來。我在兩儀山給你備好酒?!?p> 男人抱著白貓哼唧哼唧著出去了,江舟江鄴和孟冬趁機出了門。
三人走到大門,一直等到守衛(wèi)交班,才得以出門,天已經(jīng)黑了,幾人一直走到天塹谷的對面,才卸去隱匿行陣。
才剛到地面,江鄴便朝著兩人不同的方向去,江舟叫住他:
“你要去尋姚子瑜?”
江鄴:“對?!?p> 江舟:“你知道怎么找么?嚴映給玄英的是火云宗的火云金令,你會用么?”
江鄴怔了怔,還是保持嘴硬:“……會!”
“那你走吧?!苯圩厦隙白?,“孟冬,回山。”
“你不說些別的?”江鄴反倒不走了,“不跟我走?”
江舟:“我跟你走做什么?那是你的事?!?p> 江鄴:“我若殺了他呢?!?p> 江舟:“那便殺了,反正父債子償,他罪有應(yīng)得?!?p> 江舟這個語氣讓他有點煩:“這話是你說得出的?”
江舟:“不然你要我說什么,要我說‘人非堯舜,誰能盡善’,要我說‘有忍,其乃有濟;有容,德乃大’,滿意么?”
江鄴:“誰要聽這個?!”
孟冬忙說:“小姑姑,我自己回去,你跟江師兄去吧!”
江鄴:“你確定?!”
孟冬點頭:“嚴映師兄說今夜派喬師兄來接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快到了,要是喬師兄來了……”
“你不早說!”
忽地就聽前方的樹林里有腳步聲,江鄴說是遲那時快,迅速抓過了江舟的手臂,快速從另一個方向撤去。孟冬轉(zhuǎn)頭一看,應(yīng)鐘從樹林里走出來,一身白衣,神色肅穆,他掃了眼四周,問:“其他人呢?”
孟冬老實作答:“江師兄和小姑姑去找姚子瑜,玄英師兄留在里面臥底?!?p> “嗯。”應(yīng)鐘道,“走吧?!?p> **
姚子瑜摘下帽子,與守門人打了照面,就進了應(yīng)聲谷。
他摘下帽子,在谷邊的小溪洗手,隨后拿了水壺,灌滿水,提到花園里澆水,谷里的澆完了,他放下水壺,又拿了剪子,到后山去。
天色已晚,他身后有個十五六歲的姑娘提著燈,拿手在他身后趕飛蟲,忽然看見他背上那枚閃閃發(fā)光的金色云夾,驚訝道:“主人,你背上是什么!”
姚子瑜登時心中警鈴大作,他忙伸手摸后背,將云夾扒了下來,驚慌地扔進了花海里。
然而這并不能平息他的慌張,扔進花海里后,他又鉆進去瘋狂地找,踩塌了一路花叢,侍女不知主人怎么了,跟著在花海的外圍繞:“主人,你怎么了,主人!”
姚子瑜沒作答,在花海里找了一陣,又忽然站起身來,兩眼空洞地往四周張望,臉色刷白,渾身顫抖,他瘋了一樣地跑過來,一把抓住侍女的肩膀:“花鳶!你快走!快離開這里!我要燒了這里!快走!”
他兩目瞪得渾圓,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冷汗涔涔地冒,兩腿顫栗得不能直立,他把花鳶往前推了一把:“快!躲到山洞里!快!”
他的聲音驚慌得近乎嘶啞,花鳶沒見過他這副模樣,嚇得愣在原地不敢走。
“主人……你怎么了!你怕什么呀!是你的仇家嗎!”
花鳶拽著他的衣袖不肯走,一邊哀求一邊哭泣:“花鳶離開主人還能去哪生存,主人不要丟下……”
“是仇家?!苯掜懥恋穆曇繇憦鼗ㄌ?,他一身雪白的兩儀校服在黑夜顯得尤為扎眼,花鳶怔住了,往前看,只見一男一女,皆面若冰霜,持刀帶劍,男人手里拎著一個守衛(wèi)的衣領(lǐng),一路拖到這里。
守衛(wèi)被他一把扔在地上,沒有動彈,看樣子已經(jīng)死了,花鳶尖叫一聲,“哇!”一聲哭了出來。江鄴冷笑道:“我十年的仇家,姚子瑜,你在這活得好生快活,就知道種花養(yǎng)草,怎么不請我來你應(yīng)聲谷喝酒——真叫我心寒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