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 小的能治
褐樟扶著孟小魚一邊往房間走一邊低聲問:“主子這兩日病可好些了?”
“精神氣倒是挺好?!?p> 褐樟蹙眉,沉思半晌,說道:“小的愚鈍,光學著治主子這病都學不好?!?p> “褐樟,醫(yī)術(shù)可是門大學問,在我……”孟小魚本想說在她夢境里,醫(yī)學專業(yè)都要比別的專業(yè)多學幾年才能畢業(yè)呢,可她終究還是忍住了?!霸谖铱磥?,你的醫(yī)術(shù)已經(jīng)很高明了。畢竟太醫(yī)院那么多太醫(yī)都未能讓我醒過來。”
“主子,”褐樟猶豫了一下,“小的不過是用了師父生前教我的救急法子?!?p> “哦?”
“師父說,不得已之時,便將被禁錮于骨髓和筋脈中的毒連同血一起逼出來。只是如此一來,主子也可能會氣血兩虧,身體羸弱??尚〉目粗髯舆@兩日并未有羸弱之象,也未見吐血。”
孟小魚驚問道:“如此說來,吐血倒是好事,不吐血反而不好?”
褐樟顯得有些迷惘:“小的以為主子定會吐血的,只是多少而已,可主子如今不但未有吐血,還精神極好……”
“那吐血了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孟小魚語氣有些急切。
“那要看主子吐的血量和主子的精神。小的也未敢給主子用太多催血運行之藥,也不知是否是誤打誤撞……”
“皇上可知此事?”
褐樟搖搖頭:“師父說他也從未試過此法,故交待小的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嘗試。主子昏睡了三月未醒,小的只好冒險一試,可又怕皇上阻止,小的便未敢實言相告,只想著若救不醒主子,小的便以死謝罪?!?p> “胡鬧!”孟小魚頓時生了氣,“褐樟,無論以后發(fā)生了何事,你都不可拿自己的性命做賭。你可聽好了?”
“是?!焙终恋拖铝祟^。
“無論我是病是好,是死是活,你都得給我好好活著?!?p> “是?!?p> “你發(fā)誓。”
“是,小的發(fā)誓,小的以后再不輕易言死。無論發(fā)生何事,小的定要好好活著?!?p> 孟小魚看著像做錯事的孩子般的褐樟,啼笑皆非。她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那上面有她今早剛剛吐過的一口血。
“主子!”褐樟瞪大了眼,臉色驟變,伸手拿過她的帕子?!爸髯涌蛇€有何事未說?真無其它不適?”
孟小魚搖搖頭:“到了晚上,倒還是會有些犯困,不過卻是比之前好了不少?!?p> 褐樟展顏一笑:“那太好了。主子的病小的能治了。小的即刻去配藥?!?p> “褐樟,你確信?”孟小魚狐疑道。
“小的也無十足把握,但九成還是有的。小的就怕……”褐樟看著那方帶血的帕子,又是激動又是緊張,“小的就怕浪費了皇上給的好藥材。”
“你盡管去試,能否好便只能聽天命了?!?p> “主子,這個——”褐樟晃了晃手中的帕子,“小的拿去查驗一下,看看有多少毒被咳出來了?!?p> “嗯。此事先不用告知皇上?!?p> 孟小魚微笑著看褐樟興沖沖地離去,忽然心中一輕。
看來,他不會對管愈食言了,她會好好活著。但她不想回皇宮去住,那里應(yīng)該是葛若蘭和那十個南川美女以及不知道多少后繼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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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孟安歸興沖沖地來了農(nóng)莊。
“小魚,此處我來過幾次了,總覺得缺少點人氣?!泵习矚w興致勃勃地說道,“你來了倒好了,人氣旺了不少?!?p> “哥哥這是帶兵帶久了,喜歡上人多之地了?”孟小魚轉(zhuǎn)頭看了看農(nóng)莊里絡(luò)繹不絕的下人,連連苦笑,“我倒更喜歡清靜些。”
“那你此生怕是如不了此愿了。我妹妹如今可是名揚天下之人,身邊沒幾人護著總讓人不放心?!泵习矚w看妹妹的臉色似乎好了不少,頓覺欣慰,“到時候你嫁入皇宮,定然也是宮女太監(jiān)一堆的伺候著?!?p> “哥哥,”孟小魚挽起哥哥的手臂,“我正要著人去光祿大夫唐鷹家送帖子,請?zhí)仆駜哼^兩日來我農(nóng)莊賞油菜花呢。我?guī)湍阕屑毲魄颇翘仆駜嚎膳涞蒙夏?。你明兒個要不要一起來?”
孟安歸立刻顯得渾身不自在起來:“婉兒乃大家閨秀,怎肯隨意出家門?再者,如今許多人都知皇上已將她賜婚與我,你又是我妹妹,請她來農(nóng)莊之立意太過明顯,我若再來,怕是要遭人非議?!?p> 孟小魚戲謔道:“哥哥何時在意起這些俗禮來?”
“以前我們住在小漁村,鄰里之間倒也不在意這些??扇缃裎覀兪窃诙汲?,婉兒又出生于書香世家,總得顧及她的聲譽?!?p> “唉!我這嫂子尚未過門呢,你便如此護著她。你倆成婚后,怕是哥哥便懶得理我了?!?p> 孟安歸難為情地訕笑:“怎會?你是我親妹妹,我自然永遠疼著你,護著你?!?p> “哥,之前皇上想要關(guān)閉煙花場所,我這兩日也未來得及問,這事可定下了?”
“定了,兩月前你昏睡之時便定了,朝中大臣有部分人不置可否,只遵循皇上和朝廷決議。余下之人贊成和反對各半,皇上那日早朝時的態(tài)度似乎也未有之前堅決,下令先從都城開始關(guān)閉青樓。先試行一年。我便覺得此決議未必有效,聽說如今都城的許多青樓說是關(guān)閉了,實則遷到了城外。”
管愈那日在朝堂上態(tài)度有所松動,是因為孟小魚昏睡前說如今不宜取締青樓妓院。她雖沒把話說完便睡過去了,可他還是將她的話記在了心上。
孟小魚聽了哥哥這番話,不由得擔心起木盈華來,不知道她如今如何了。
“哥哥,那你可知珠翠樓如今如何了?可有搬去城外?”
“這事并非我負責,且我也從不去那種污穢場所,并不知曉。”
孟小魚將頭湊到哥哥耳邊說道:“那哥哥你幫我個忙可好?”
孟安歸哂笑道:“你如今會有我?guī)偷蒙系拿??怕是心中又打著什么歪主意吧??p> “如今我身邊圍著的人太多,我去哪兒他們都得跟著,我太不習慣?!?p> “你想出去?
孟小魚點點頭。
“小魚,你這副身子怎可隨意出去?更何況如今都城誰人不知你孟小魚?你若自己出去,莫說是皇上,便是哥哥我也不放心。”
孟小魚嘟嘴說道:“我身子好著呢,我都覺得我可以練武騎馬了。我也不是一個人出去,我會帶著褐樟和兩個護衛(wèi),再換身男裝?!?p> “那更是不可。你就帶著兩三個護衛(wèi),還著男裝,若是出個什么事,我定會悔恨終生。”
“哥!”孟小魚扯著哥哥的衣角開始撒嬌,“你便幫我支開一下這些婢女、太監(jiān)、小廝什么的就好。我出去也不是做壞事,我不過是想去看看我姐姐。”
“你姐姐?我何時多了個姐妹?”
“呃——哥,不是你姐妹,是我姐姐,就我之前認的一個姐姐罷了。她是珠翠樓頭牌,叫木盈華?!?p> “小魚,你怎會認這種人做姐姐?”孟安歸生氣了,“你切不可再與她來往,讓都城百姓知道,你這名譽豈非雪上加霜?”
孟小魚苦笑道:“橫豎已是一塊黑墨,再涂黑一筆又如何?”
“小魚,”孟安歸的眼框紅了,眸中盡是掩也掩不去的傷痛和憐惜,“無論怎樣,小魚在哥哥眼里永遠是最美最純潔的。小魚,你且聽哥哥一句,無論那木盈華與你關(guān)系如何,你切不可再去找她。即便不是為了你自己,你也該為皇上想想?;噬蠟榱说饶悖梢恢蔽椿槿?,只待你病好。你萬不可再因一個風塵女子又落人口舌,讓那些大臣們多了一條反對你的理由?!?p> “哥,那日城樓上那女子不是我?!泵闲◆~不忍看到哥哥眼中的痛,脫口而出。
“???!小魚,你說什么?”孟安歸瞪大了眼,眸中全是驚詫。
“哥哥,那女子不是我,是上官凌云讓人假扮的?!?p> “怎么可能?那日我可是在場的,我看到你了?!泵习矚w仍是不敢相信。
“那日你們?nèi)恿祟w手榴彈,上官凌云趁勢將我抱下高臺,隨后便換了名假扮成我的女子。”
“你如此一說我倒覺得真是這么回事。我還想著就我妹妹這性子,怎可能任人凌.辱?你為何不跟皇上解釋?不讓皇上幫你找出證人證明清白?當日皇上到達時,城樓上的官兵已經(jīng)將那女子團團圍住,他便是連那女子的后背都未看到,自然也不知道那上面的是不是你。”
“那又如何?皇上并不在乎。”
“小魚,”孟安歸雙手按住妹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不是男子,你不懂。皇上定然是在乎的,只是他心疼你,不忍你傷心才未表露出來。哥哥我也是男人,定然比你更懂男人的心思?!?p> 孟小魚想起了那日管愈嘴上說著不在乎,聲音和手卻發(fā)著抖的情形。哥哥或許是對的,可她卻依舊嘴硬:“阿志哥哥可不是你,他境界可高了。”
“他還是皇上呢?;噬鲜钦l?他不會希望自己心悅的女子是清白之身?你既未被侮.辱,請皇上派個嬤嬤幫你驗身也好。”
“哥哥!我偏不說。說了又如何?橫豎他要娶了做妻子的是葛若蘭,后面還有十個南川美女和不知多少個王公貴族之女等著上位呢?!泵闲◆~有些惱怒,倔勁兒又上來了,“我待在后宮,整日里和那些妖艷貨色們笑里藏刀、曲意逢迎,嘴里姐姐妹妹地叫得親熱,背地里刀子捅得比誰都狠,就為了讓皇上多看一眼多留一晚?生了兒子后,不管他能不能繼承皇位,都要日日擔心他被人害死?”
“唉!”孟安歸長長一嘆,臉上一片頹然之色。他了解自己的妹妹,一個寧可玉碎不愿瓦全的主?!拔颐妹萌绱寺敾垤`秀,皇宮那種地方確實不適合你。你若真不喜歡,不說也罷,不嫁也可。哥哥我養(yǎng)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