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中州位居九州之腹,沃饒千里。
那么建國于中州的隋朝,就可以稱為九州大地內(nèi)最為鼎盛的王朝,而巨麗城作為隋朝都城自然也是繁榮之至。
三面環(huán)山鑄就了它的易守難攻,百丈高的黑石城墻就連一些初生靈智的狼妖都無法在上面留下痕跡。
城內(nèi)共分為三層區(qū)域,首先東邊是屬于皇宮地域,方圓幾里之地均富麗堂皇,并有甲士來回巡邏。
南邊與北邊是朝中大臣與小商小販的住處。這些朝中大臣常年來中飽私囊,宅邸相較皇宮也是毫不遜色。
至于西邊也就是城門的位置,則是一些乞丐與窮苦人家的蝸身之所。
今日皇城似乎有所不同,青石鋪成的街道上,不時走過一隊全副武裝的黑色甲士在來回巡邏。
位于城南,有玉面王府之稱的石府如今也是大門緊閉。
說起玉面王就不得不說一說石堅這位異姓王的傳奇。十八歲從軍,跟隨隋文帝楊堅南征北戰(zhàn),多次救楊堅于水火之中。打過的勝仗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曾親自領兵殺入上一王朝皇宮,拿下皇親國戚百余名。
……
若是仔細的說一說恐怕就是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最終在隋朝建立后,被隋文帝封王,成為了隋朝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異姓王。
玉面王這個稱號倒不是說石堅豐神如玉,相反這還是一個粗獷大漢。
而是以姓氏為基,比喻石堅雖為“石”,卻如同美玉。而“面”之一字卻是可以看出隋文帝的智慧了。
“玉面”意指石堅表面“形同”美玉,可內(nèi)部卻依舊是石頭。
當然,要說石堅為何能夠坐穩(wěn)異姓王的名頭,還要從另一件事情上說起。
石堅也不知是因為年輕時造下殺孽太多,還是其他什么原因,令這位異姓王膝下無子。之前十年時間所生五子均早早夭折,為此石堅納十房小妾也無濟于事。
最終也間接導致石堅對于皇室賜下的封地并未接受。
“兒子都沒有要封地有什么用?!边@是石堅拒絕楊堅時的原話。
若非如此,以隋文帝猜忌的性格,恐怕石堅早已身首異處。
就玉面王的地位來說,大門緊閉必有大事。
此時在石府內(nèi),數(shù)十名丫鬟在緊張的奔走。有些手中還端著一個木盆。
一處精致的別院中,一名身著粗布衣,左腿微瘸,面容粗獷的大漢在門口處焦急的來回度步。
觀其模樣,不用多想,此人必定是玉面王石堅。此時來看,雖然常年不在軍營的他,已經(jīng)沒有滲人的血腥氣,但誰若是小看他,定然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據(jù)說,幾年前因為一名朝中官員私下嘲諷石堅沒有兒子。不知這話又是如何傳到石堅耳中,最終石堅將其全家老小滿門抄斬。對于此事隋文帝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其一旁一名管家模樣的下人在恭敬的站著,低聲道“老爺你別急,夫人吉人天相,自然會平安無事的。”
石堅聽后,頓時怒目一橫,沖其吼道“你是不著急,又不是你在生孩子。”
“也不是你在生孩子,著什么急嗎。逛的我眼疼。”當然這些話只能在心中腹誹,要是說出來,以自家老爺?shù)钠獠槐豢沉瞬殴帧?p> 在石府內(nèi)緊張與焦慮的等候中,皇城內(nèi)還有一人在關注著這件事。
皇宮,望月樓頂。
一名中年男子靜坐在一個白玉方桌前,身著明黃色的長袍,繡著滄海龍騰的圖案,袍角那洶涌的金色波濤下,衣袖被風帶著高高飄起,飛揚的長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閃爍著和煦的光彩,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打著桌面。
這望月樓乃是隋文帝楊堅為取悅皇后所建,樓高百余丈,建造時更是動用了極大的人力物力。
而能夠坐在這上面的必然不是普通人。以這副裝束,不用多想必定是隋文帝楊堅。
此時隋文帝面朝南方,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耐人尋味。
“影長老,還想請你麻煩一趟?!鼻謇涞穆曇艟従弿目谥型鲁觯嘎吨还蔁o與倫比的霸道。
身后無人答話,但楊堅也并未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坐著。
石府內(nèi),一聲嘹亮的啼哭聲從房內(nèi)響起,傳遍石府每一個角落。
石堅聽到后立馬止住腳步,一時間愣在原地。
身旁管家立刻奉承道“恭喜老爺喜得公子”。
房內(nèi)一名丫鬟快速跑出,喜不自勝道“恭喜老爺,夫人平安誕下少爺,母子平安。”
沒過多久,便將幼子帶到石堅面前。
石堅雙臂顫抖的接過,這個在軍隊中如同神一般的男人在這一刻竟然哭了出來。
他怕,怕面前的這個兒子最終會于前面幾個一樣。
還沒來得及跟兒子逗上一逗,石堅忽聞耳邊一道驚雷乍響,驚的他立刻抬頭望天。
在石堅的注視下,一團黑氣自東極速而來,很快便來到了石堅頭頂,黑氣翻滾下一絲絲黑色電弧不斷跳動,凝聚出一道粗壯的雷電。
同時一股龐大的壓力瞬間籠罩在石堅周身,一動不能動。
與此同時,城門處緩步走來一名身穿道袍腰掛木劍,長著八字胡的中年道士,在其剛剛坐到茶館凳子上時,突然心生感悟,騰的一下站起來,疾步跑出茶館,在其的注視下一道紫氣自西方而來。
見狀道士手捻八字胡,心中暗想“世間只有紫氣東來之說,這紫氣西來必然有所原因,莫非……”
想到這里立刻朝四周一掃,只見街道上眾人依舊在各自關心自己的事情,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天空中的異象。
待其朝空中再次仔細一看,卻發(fā)現(xiàn)此雖未紫氣,但也只是表面現(xiàn)象。
在紫氣的包裹下,隱約能夠看到一絲洶涌的黑氣,僅僅是站在這里便能夠感覺到其內(nèi)蘊含的恐怖氣息。
道士心中暗自悸動,掐指一算,卻是發(fā)現(xiàn)最后一步根本無從解答,可算出的九成已經(jīng)非常接近真相。經(jīng)過快速推演后,頓時眉頭一挑,不由得站在原地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陣大笑聲自然驚動周圍商販,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甚至有一名年輕美婦對著身邊的兒子說“你看要是不好好讀書,做一個大官,最后就只能跟他一樣,成為一個瘋子?!?p> 兒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道士此時對于這些閑言碎語已是不管不問,隨手朝茶館小二扔下一塊碎銀,在人群中撥開一條道路,飛快沿著紫氣的行動軌跡追去。
留下小二站在門口一陣憨笑。
黑氣與紫氣在不同的二人注視下,緩緩停頓在石府上空。
在紫氣剛剛停下時,黑氣所凝聚的黑色雷電似乎已有所察覺,猛然落下。
而紫氣也是不甘示弱,登時匯聚成一團巨大光球快速下沉。
如今命懸一線,石堅也顧不得那么多,抱著兒子踉蹌跪下,悲憤道“蒼天啊,我石堅身為人臣,自認為上對得起主子,下對得起黎民百姓,為何要這般戲弄于我?!?p> “若因我造下殺孽太多,那就殺了我吧,為何要讓我絕后!”
最后這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石堅沙啞的喃喃道“蒼天不公,蒼天不公?!?p> 最后緩緩閉上眼睛,等待死亡。
石堅不知是何原因只能看到黑色雷電落下,看不到另一團紫氣,而石府內(nèi)其它人卻是毫無察覺,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家老爺。
心中不由泛起一絲憐憫,“老爺剛剛又有了兒子,這就高興的瘋了?”
石堅是不知道別人心中所想,不然定會覺得詫異,為何只有自己能夠看到。
黑氣與紫氣如期而至,同時涌入石堅幼子體內(nèi)。
兩股力量頃刻間交合在一起,爆發(fā)出一陣強大的壓力,石府內(nèi)所有人同時暈厥。
等到再次蘇醒時,所有人對于之前的事情均沒有了印象。
壓力于石府內(nèi)擴散開來,在一個僻靜的角落,一團黑影從石府內(nèi)墻的墻壁上映射出來,在接觸到擴散開的壓力后黑影表面略微抖動,幾個呼吸后緩緩歸于平靜。
只見其走近石堅,掰開了抱著兒子的手臂,將其抓在手中,接著一掌附在頭頂,十余個呼吸后緩緩松開,重新放回石堅懷中。
隨即依附于墻壁之上,消失不見。
石府外,中年道士靜靜站在門外,對于府內(nèi)情況此時的他已經(jīng)了如指掌。
雙腿在地面猛然一蹬,直接躍墻而入。
可憐平日里無人敢闖的石府,今日竟被兩人隨意進出。
皇宮,隋文帝對于石府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只是心中猜測,此刻恐怕已經(jīng)得手。
就在此時,在隋文帝的手邊憑空多出一頁黑紙,上面僅有二字“十年”。
看完后,隋文帝露出一抹果然不出所料的神情。
在隋文帝將黑紙放下,黑紙上詭異的升騰起黑色火焰,眨眼間便將黑紙焚毀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