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外祖

　　斌哥也是利索的坐了上去，猶豫了一下，把安全帶扎好，然后就坐著不動了，他看著眼前的儀表盤和操縱桿，有些不知所措。

　　教練看到后，刁著煙，喊道：“斌哥，你趕緊試一下啊，完了就教你們倒樁了?？贫铍y的就是倒樁了，你們得多練練，等科一考完了就直接預約科二，爭取暑假搞定?！?p>　　斌哥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教練點點頭。

　　有些呆。

　　教練沒在意，因為他也就簡單教了下如何控制離合，況且人斌哥是學霸嘛，呆一點也正常，畢竟每個人都不一樣。

　　當教練這么多年了，什么樣的學生沒見過。

　　砰！

　　誰知那邊發(fā)動機一聲轟鳴，緊接著就是劇烈的撞擊聲。

　　然后噗呲一聲，發(fā)動機熄火了。

　　教練剛喝嘴里的紅牛噗的一口噴了出來。

　　只見黃色的教練車已經(jīng)撞在了空地邊的圍墻上，引擎蓋彈了起來，保險杠也掉在地上。

　　大燈吊在空中，duangduang的。

　　幾人趕緊跑過去。

　　教練打開門把斌哥拉出來，上下看看沒受傷，才松了口氣。

　　“哈？”林母吃驚道：“還有這種事？”

　　“對啊，當時我們也嚇了一跳。”林凡哭笑不得，解釋道：“教練當時怕我們踩到油門，就特意用一個礦泉水瓶塞住了，不知道斌哥怎么把水瓶踢開的?！?p>　　“后來呢？”

　　“后來教練把車開去修了，他讓我們先把科目一的題目寫一寫，等車修好了再去練?！?p>　　林母汗顏，玩笑道：“接下來呢，斌哥豈不是不敢去了？”

　　“那到?jīng)]有。修車錢教練自己出的，沒有讓斌哥陪。只不過再去練車的時候，斌哥踩離合的腳都是顫抖的。”

　　回想起那一天，林凡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了，他接著道：“直到后來，斌哥就再也沒來練車了，只把科目一考了。教練說，等開年要抓他出來練車。”

　　“哈哈哈，作為同學，你不多鼓勵鼓勵人家？”

　　“幾百年不見，都沒聯(lián)系，咋鼓勵法？”林凡搖搖頭，苦笑道：“我們倒是想帶帶他，畢竟他的性格實在太內(nèi)向了，上大學肯定吃虧的?？墒敲看谓兴疾粊?，沒辦法?！?p>　　“那倒也是?！绷帜更c點頭。

　　……

　　半個小時后。

　　車子行駛在鄉(xiāng)下的道路上。

　　道路兩邊都是一望無際的農(nóng)田，此時已經(jīng)插上了綠色的秧苗。

　　稻田里，清澈的水隨風漾起好看的波紋。

　　仔細觀察，可以看到農(nóng)田里一尾尾的田魚，聚在一起嬉戲。

　　微微一擺動尾巴，嗖的一下竄出很遠。

　　利用稻田水面養(yǎng)魚，即可獲得魚產(chǎn)品，又可以利用魚吃掉稻田里面的害蟲和雜草。

　　水田里養(yǎng)的魚，名叫田魚，是鯉魚的一個變種，其排泄的糞肥，可以為水稻提供充足的養(yǎng)分。

　　這種水稻與養(yǎng)魚的共生模式，是這片地區(qū)特有的。

　　而且，田魚口感緊致，隱隱有稻香流露出來。

　　“老媽，這個時候就已經(jīng)插秧了嗎？”林凡問到，“溫度這么低，能活嗎？”

　　“當然可以啊，水里還是很暖的。現(xiàn)在不插秧，怎么趕得上一年三熟?！绷帜更c點頭，她解釋道：“這些魚苗，也是在同一時間投下去，等到成熟的時候，魚兒也肥了?！?p>　　林凡恍然。

　　總算是想起了高中老師教的內(nèi)容，沒有全部還回去。

　　“知道為啥剛剛老媽沒有買魚嗎？”林母神秘一笑。

　　林凡一愣，略微一想便明白過來，笑道：“是因為外祖母他們已經(jīng)準備肥美的田魚了吧？”

　　“對，不愧是我兒子，聰明?！绷帜感χc點頭，“你外公說，今年的田魚非常肥美，特意在池子里活了好幾條，說要做給你吃呢?！?p>　　“哈哈哈，太好了?！绷址泊笮?。

　　很快，車子在村子的小道里繞了幾下，在路人驚訝眼神的注視中，開到了一片曬谷場上，停了下來。

　　這是村子里公用的曬谷場，同時也是老年活動中心，也是電影院，上面還掛著銀幕。

　　林凡把車子開到曬谷場邊緣，熄火下車，然后那一大堆東西搬到小推車上面。

　　小推車是特意準備的。

　　曬谷場上，有幾個孩子在放鞭炮。

　　林凡不認識。

　　除了過年過節(jié)，很少會回來。

　　時間少是一回事，不認識人也是一回事，回來的話，大多時候都是在自個玩手機。

　　曬谷場前方的一戶人家門前，幾個老人家坐在門口聊著天。

　　林母一下車，就熟練的打著招呼。

　　林凡跟在一旁，老媽說一個稱呼，就跟著叫一個。

　　不是林凡臉盲記不住，是實在太多了，不僅僅名字類似，連輩分都能從個位數(shù)排到兩位數(shù)。

　　寒暄了好一會，林母一人給了一份禮品，才帶著林凡往外祖母家走去。

　　外祖母家在村子的北邊，通往的路比較狹窄。

　　雖然可以容納一輛汽車通過，但如果迎面來了一輛電車或者其他的車子，就只能往后退了，很麻煩，所以才是先把車子停在曬谷場。

　　外祖母家面前就是廣闊的農(nóng)田，視野開闊，風景也很優(yōu)美。

　　一條小河從門前流淌而過，水很清，能看見底下的水草和田螺，仔細看還能看到一些蝦在游動。

　　這種良好的水質(zhì)，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難看到了，也就只有在這種遠離都市的鄉(xiāng)下才能看到，間接的，農(nóng)家樂也興盛起來。

　　林凡兩人才剛踏入院子里，就看到外祖母在水井旁打水。

　　是的，你沒聽錯。

　　外祖母芳齡九十又九，卻依然能提著一桶水走路，耳清目明，朝氣十足，比起一些年輕人都不曾多讓。

　　“外祖！”林凡開心的大喊。

　　佝僂著腰的身影愣了一下，猛然回過頭來，笑容瞬間布滿蒼老的面龐。

　　“小凡來啦，快來快來，讓外婆好好看看！”外祖母激動的迎了上來。

　　“奶奶，新年快樂！”林母也是喊道。

　　“紅梅也來啦，好啊好啊，新年快樂，新年快樂！來，快坐，外祖接水給你們喝?！?p>　　外婆很高興，黝黑蒼老的面龐，洋溢著濃濃的笑容，歲月在上面留下了深而粗糙的痕跡。

　　“奶奶，不用不用，這么客氣干嘛?！绷帜讣泵ι锨胺鲋庾婺?。

　　“是啊外祖，您這樣我們可就不好意思來了哦?！绷址舶淹栖嚴_，笑道。

　　“哈哈哈?！蓖庾婺搁_懷大笑，“來就來了，還帶這么多東西。熟話說，來娘家就要連吃帶拿啊，你們這可反過來了喲?！?p>　　“拿，必須拿！”林凡嘿嘿一笑。

　　外祖母家的東西，可都是純天然有機食品，各種無公害蔬菜和走地雞，稻田魚……這些玩意在城中都是很昂貴的綠色食品。

　　記得去年春節(jié)拿回去的蠟魚，那滋味，嘖嘖。

　　想想都流口水?。?p>　　林凡咂咂嘴，開始無比期待待會的午餐和今晚的晚餐。

　　“奶奶，我哥我叔他們?nèi)四?？”林母疑惑道：“沒記錯的話，他們春節(jié)應該不需要上班吧？”

　　偌大的兩間房子和庭院里，只有外祖母一個人在忙活著，還有一條被涮在廁所前面的老狗，看到林凡他們來正搖著尾巴歡迎他們。

　　其他門都沒看到。

　　“他們啊，一個去抓魚了，一個去集市買東西了，還有幾個到田里去了?！蓖庾婺赴阉岵饲逑春?，又用井水泡著，甩了甩手，笑道：“怎么沒見你妹妹他們？”

　　“他們沒那么快，小云他一家應該快了，二妹他們估計下午才能到，從珊羅過來有點遠的?！绷帜附忉尩?。

　　外祖母點點頭，熟練的拿起墻壁邊上的一個鐵罐子和一個竹筒。

　　林凡知道這個，這是水煙。

　　吸這種煙的時候，煙會經(jīng)過竹筒中的水過濾到達竹筒的尾端便可以吸進口中。

　　水煙的煙絲以曬煙絲為主，每吸一口，都必須把燃盡的煙絲剔除，再把新的煙絲卷好塞進去點燃才能繼續(xù)抽。

　　“外祖母，來，抽這個?！?p>　　林凡嘿嘿一笑，從口袋掏出一包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