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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東國記

第十一章 赫延之爭I

上東國記 雨歌華 2977 2021-05-26 12:28:21

  傷愈后的于飛還是愛依偎在欄桿前看梧桐樹,她手摸著肚子,自言自語道,“孩子啊,你來的怎么這么不是時候。你讓母親如何是好?”

  一陣沁人心肺的清香傳來,仔細(xì)一聞,似木香,又似花香,縹緲間又有大雪初晴的清新感。上東貴婦們皆愛往衣服熏香,好讓自己身上清香縈繞,宛如仙人。

  熏香的價格異常昂貴,其中香中之王芙蓉玉香,香木產(chǎn)于左丘北部雪山,異常罕見,而且煉香過程繁瑣復(fù)雜,成品極低,常常千金難覓。上東國內(nèi),除了左丘丹,還沒有人能用得上這芙蓉玉香。因而左丘丹也得了個芙蓉夫人的雅號。

  來到桐壺院后,左丘丹吩咐侍女們把安胎的補品拿進(jìn)屋里,自己則只身來到于飛跟前??粗陲w臉上的紗布,她不禁動了惻隱之心,悄聲說道,“淳他,剛剛把我從娘家?guī)淼囊槐娕挖s了出去,你現(xiàn)在既懷孕就好好料理身子,莫要再多想了。日后,我定不會虧待你跟孩子?!?p>  于飛抬頭看了看她,又低下了頭,摸了摸肚子,“我跟孩子,只想要過平靜的生活?!?p>  左丘丹聽了,面露難色,只低聲道,“那再從長計議。”

  懷孕后的于飛腳不時浮腫,赫連淳知道了,每天晚飯過后耐心地給她按摩,他十分期待即將出生的孩子,總是設(shè)想孩子的將來,“霏霏,你說我們的孩子到底是像你多些還是像我多點。男孩的話應(yīng)該會像你多點,女孩的話就會像我多點?!?p>  他抱著她滔滔不竭地說著以后會讓他們接受最好的教育,但于飛卻無情打斷了他的熱情。

  “玉,你能為他做的最好的事情便是讓我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是庶子,留在紫京注定是不幸福的。你讓我把他帶走,我們會去一個偏遠(yuǎn)的地方,那里沒有人會認(rèn)識赫連淳?!?p>  赫連淳一聽,沉默了一下,咽哽著說,“那當(dāng)孩子問起他的父親是誰,你怎么說?”

  她頓了一下,沉聲說,“不在了。”

  赫連淳聽到,傷心欲絕又憤怒不已,“我以為你想開了,原來還是冥頑不靈。你既然這么想走,那你就走吧,但孩子是我們赫連家的血脈,他一定得留下?!?p>  她聽了,淚水奪腔而出,顫抖地質(zhì)問道,“你竟狠心要我們骨肉分離?”

  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拉著她的手坐下,溫聲細(xì)語地道歉,“霏霏,是我不好,又惹你傷心。你知道我舍不得你離開,又何必說氣話呢?”他摸著于飛的臉,露出一個溫柔的笑顏,“也許你已經(jīng)不如從前般愛我了,但我對你的心依舊。”

  于飛看著他眼里流淌著的愛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見她態(tài)度柔和下來,把她抱在懷里,低聲道,“你受了這么大的委屈,我卻不能為你支持公道,你恨我也是自然的。明日我差人打點一下天鵝堡讓你搬回去,你暫且再忍耐幾天。”

  “我…”她欲言又止,最后沒有都沒說出來,只點了點頭。

  見她神色遲疑,他微笑道,“讓我看看你的傷愈合得怎樣?!?p>  “玉,不要。。?!庇陲w掙扎著,可是也晚了。他掀開她的衣裳,只見受傷的地方,早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沒有絲毫疤痕,仿佛從來沒有受傷。他愣住了,猛然醒覺,撕下她臉上的紗布,只見她的一張臉完好無塤,光彩如舊。

  他先是大喜,然后勃然大怒?!澳憔瓦@般想要離開我?”

  于飛慌極了,她轉(zhuǎn)身欲逃開。他從背后抱住了她,把一腔怒火都發(fā)泄在她身上。

  事后,她背對著他不停地抽泣,他感到十分懊悔。他摸著她的肩膀,愧疚地說道,“對不起,霏霏,可是很疼,讓我看看?!彼胍^她,她卻倔強地把整個人都蜷縮在一起,他只好作罷。

  “霏霏,整一個上東國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外面局勢動亂,你跟孩子在外頭不會安全的。相信我,我會保護好你跟孩子的?!?p>  她聽了,始終不語,心像墜入冰窟遍寒冷。

  呼延是上東國四大家族之一,其領(lǐng)地北臨左丘,東接赫連,隔大月灣與南宮相望。呼延西北盛產(chǎn)赤金鐵礦,鑄造的鐵器工藝及數(shù)量上皆乃全上東之最。

  從前赫延兩族也世代通婚,可到了赫連第三十一代家主赫連翊那時,赫連翊為娶新婦一紙休書把發(fā)妻呼延凜遣回風(fēng)暴城,因此兩族結(jié)下世仇。養(yǎng)精蓄銳多年,呼延對屈居赫連之下早已不滿。自赫連淳與左丘丹大婚后,赫延兩族的斗爭日漸步入白日化,兩邊調(diào)兵遣將,一場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凌晨,天色尚未亮,于飛偶然醒來,發(fā)現(xiàn)赫連淳不在,她摸了摸身邊的被窩,早已不剩下余溫。她心想自己竟如此貪睡,連他起來也沒發(fā)現(xiàn)。

  東王府里,一群將領(lǐng)聚在巨大的沙盤邊上討論軍情。經(jīng)過激烈的討論,赫連浦用戒尺指著沙盤道,“左丘與呼延之間隔著洛祁山脈,主戰(zhàn)場主要集中在赫連,呼延,南宮交接的中部河谷流域。我們的防線有三大咽喉要塞,分別是東南部的大月灣日出港,中部的天河堡,以及西北部的獅鷹關(guān)。天河堡已有劉將軍駐守,日出港位于南宮領(lǐng)地,將由南宮駐守。“

  他停頓了一下,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堡壘,“獅鷹關(guān)扼守天嶺進(jìn)東部平原的唯一要道,是上東國抗擊外敵的最后防線,將由北府軍鎮(zhèn)守。諸位,這一戰(zhàn)關(guān)乎我們的生死存亡,請務(wù)必助我一臂之力!”

  “末將們?nèi)f死不辭!”

  在赫連淳離開紫京前往獅鷹關(guān)之前,赫連浦不忘囑咐他,“淳,呼延牌面上是輸了我們一著,但他們依然選擇開戰(zhàn),必有后著。你身處西北,千萬要留意西寧的動向?!?p>  “遵命?!?p>  赫連淳深知自己責(zé)任重大,一點也不敢怠慢,決定即日啟程前往獅鷹關(guān)。臨走之前,他匆匆趕回桐壺院,見于飛還在睡夢中,不忍吵醒她,只輕輕的吻了一下她,沒有告別就遠(yuǎn)赴前線了。于飛醒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千里之外。

  赫延戰(zhàn)事未起,西寧國早已開始屯兵兩國交界的三叉河流域,并不時派兵騷擾。赫連淳到達(dá)獅鷹堡后,立刻令大將羅瑞率北府軍南下增援三叉河守軍,并命人日夜加固要塞。西寧見上東援軍到達(dá),便不敢再輕舉妄動,但依然不斷增兵,虎視眈眈。

  一天深夜,由二當(dāng)家呼延煬火率領(lǐng)的海軍夜襲南宮軍事鎮(zhèn)地格拉鎮(zhèn),將這個富裕城鎮(zhèn)的財寶搶掠一空。不僅燒殺擄掠,更一把火燒光了鎮(zhèn)子以及格拉鎮(zhèn)世代賴以為生的玫瑰花田,把這個上東第一香精生產(chǎn)地一夜間夷為平地。

  南宮守軍對此突襲毫無防備,呼延海軍得以順著格拉河長驅(qū)直入。在磐石城的南宮宗主南宮守民慌忙調(diào)兵應(yīng)對,呼延海軍卻似乎洞悉先機,早早撤離,轉(zhuǎn)戰(zhàn)海上。

  于此同時,南部戰(zhàn)場發(fā)展焦灼。

  赫連與左丘集結(jié)十萬大軍以左丘墨為帥南下迎擊呼延燁火率領(lǐng)的呼延軍。赫左大軍最初勢如破竹,連續(xù)攻占多城??勺笄鹉p敵,在天河分支亦水被呼延燁火大敗。

  左丘墨在左丘死士護衛(wèi)下成功逃離,但十萬大軍全軍覆沒,鮮血染紅了亦水。塘報傳回紫京,赫連浦痛錘胸口,吐出一口鮮血,悲痛不已。

  亦水大勝后,呼延燁火乘勝追擊,不僅收復(fù)被左丘墨攻占的城池,更攻下大運河的樞紐港口亦城。幸得久經(jīng)沙場的劉世杰及時布防,力挽狂瀾,才阻止呼延燁火渡過天河。呼延軍隔著一水在天河堡南岸與赫連軍對峙。

  天河堡北部多崇山峻嶺,地方貧瘠,人口稀疏,交通極為不便。相反天河堡南部呼延控制的地區(qū)卻是人口密集,河流相間,沃野千里。呼延依仗補給線短,在不斷屯兵打壓天河堡的同時,派游擊隊奇襲赫連中部漫長的補給線,導(dǎo)致天河堡戰(zhàn)線糧草不足,軍心低落,疲于迎戰(zhàn)。

  更危急的是在一次陣前對壘,劉世杰不敵呼延燁火,身受重傷。雖僥幸逃回城內(nèi),劉世杰自知命不久矣,急報紫京。為避免軍心不穩(wěn),他吩咐副官自己死后秘不發(fā)喪。劉世杰去世后,眾謀士相議為避免全軍覆沒,棄城后撤保存實力是為上策。

  這時,紫京塘報傳來,東王赫連浦道,天河堡堅不可摧,只可圍困,不可強攻。敵人屯重兵于堅城之下犯了兵家之大忌,故而命天河堡死守,七日之內(nèi)他必派大軍救援。

  此消息大大振奮了天河堡內(nèi)軍心,赫連軍民頑強守城。久攻不下的呼延大軍在第三日便匆匆退圍,原來當(dāng)日北府軍攻克了呼延西部要塞,直逼呼延最大的的鐵礦產(chǎn)地魯濱城。加上紫京來的赫連大軍已經(jīng)逼近,呼延軍只能選擇撤退回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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