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現(xiàn)在算是看透了張永,姜鸞這事他絕對知情,事到如今大家也就沒什么不可以說的了,李錦一邊看天打雷劈的景色,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詢問道。
“張老哥,都這個時候了,你也別和老弟我藏著掖著了,談談吧!”
張永聽見李錦這么說,還有點小尷尬,好在他和李錦是同道中人,臉皮都厚得可以。
“李老弟,這是你為姜鸞擋住人劫的報酬?!?p> 李錦接過張永遞過來的朱果,仔細瞧了瞧,成色年份都沒問題,便痛快的將其收入鯨囊里了。
“姜鸞到底干了什么?這還有人劫,難不成他要飛升了?”
李錦這一句話,把張永給逗樂了。
“哈哈哈,李老弟你可真會開玩笑,姜鸞那修為要是都能飛升,那你老哥我怎么說現(xiàn)在也能混個陰帥當當了,他這樣的也就能在那些格物,墨家道統(tǒng)盛行的地方擺擺譜,還不敢太過招搖,太招搖恐怕也會被人給滅殺了?!?p> “嗨!我自然知道姜鸞的修為不夠格,他要是真能飛升還用我替他擋人劫,就算他敢用,我也不敢擋啊!”
“轟隆??!”
李錦和張永閑扯的時候,第三道天雷降下了,這一次其沒劈在山神府邸遺址上,在天雷剛出現(xiàn)時,半空中一座姜鸞的神像,便迎頭而上了。
一連串的爆炸聲過后,神像連渣都沒剩下,當然這一道天雷也消散了。
“好家伙!這姜鸞可真夠下血本的。”
有天雷降世,李錦已經(jīng)夠驚訝的了,再看到姜鸞為了抵擋天雷,連他積攢多年的香火功德神像,都舍棄時,李錦心里不得不佩服姜鸞的果決,沒了神像,即使天劫過去,姜鸞也會元氣大傷,楊柳縣此時已經(jīng)沒山神了。
姜鸞不是山神了,楊柳縣的這方天地,也就不會再助他了,別看一縣山神土地,官職不大,但也算是個搶手貨,上任之后,好處多多。
旬陽縣若不是出了個土地神的事,又有胡鳳嬌這個寒姑山無冕之王,李錦都想過給他自己弄個山神當當。
“問世間,情為何物?除了飛升受劫以外,凡是不入五行之物出世,天地必然有感,姜鸞為了解紅梅身上的滅情咒,想要將其煉制成僵尸,今天就是功成之日,需渡天人兩劫?!?p> 張永說到這,恢復了一些氣力的李錦,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質(zhì)問道。
“蜀山弟子來鬧婚是為人劫,姜鸞身在劫中有感應,這說得過去,可他怎么會這般巧,邀我上山呢?張老哥,你說個實話給我,是不是……”
“李老弟,你此言可真是冤枉死我了,姜鸞的事,我雖然在地府聽說過一些,但絕對沒有為姜鸞渡人劫之事,設計過你,此事天地可鑒!”
“那不是你又會是誰呢?”
此時李錦的腦袋也糊涂了,其放下抓著張永的手臂,左思右想也理不出頭緒來。
這時節(jié)天空又連降下三道天雷,余波吹得李錦衣裳凌亂,蓬頭垢面,那山神府邸遺址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片狼藉了,別說是從中看出往日的景象了,就是其所在的小山,都被這幾道天雷給削平了。
如此威力哪里還像雷電??!就是李錦前世的小型“二踢腳”,也不過如此了,這還不過就是個修為未及煉脈的“普通”僵尸出世罷了。
若真是修為有成,得道飛升,那該要面臨什么樣威力的天劫啊!
受前世影響,李錦也有一個成仙長生,逍遙天地間的夢想,但在觀禮了今日的天雷之威后,其對自家日后的修行前途,很是悲觀。
李錦能在這么近的距離下,觀看天劫,和張永那身地府的官服腰牌,脫不開關系。
下界一縣鬼差職位雖小,但那也是上表過天庭,有地府后土娘娘,十大閻羅的承認加持,區(qū)區(qū)一方下界末等天劫之威,還奈何不得張永。
當然張永若是自己想要作死,非得往應劫人身邊靠,那就另當別論了。
第七道天雷醞釀了很久,看這架勢應該是最后一道了,因為它與之前幾道的間隔過長,使得周圍的電光散去不少。
李錦,張永等一眾看熱鬧,等結果的修士,終于可以看清應劫人的具體狀態(tài)了。
姜鸞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yōu)樵瘟?,一頭斑斕猛虎上,跨坐著一位青面獠牙的女子,女子的紅妝新衣,已經(jīng)被之前的天雷劈得破爛不堪了。
一陣山風吹過,尸臭味充斥著李錦的鼻子。
“就這模樣,就算讓他們成了又能怎么樣?”
李錦看見姜鸞和紅梅的樣子,情不自禁的感嘆了一句。
“呵呵,這個你得親自問姜鸞了,呵呵,呵呵……”
張永對李錦的話,不置可否,其只是看著姜鸞,紅梅,發(fā)出陣陣意味深長的笑聲。
“轟隆??!咔嚓!”
最后一道天雷積蓄的時間不短,下落的時間卻只有一瞬,電光一閃,李錦都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呢,天空中的云彩已經(jīng)散去了,繁星點點再次顯露出來。
而剛剛天雷下落的地方,此時正躺著一尸一虎,一動不動,渾身焦黑。
半響,猛虎掙扎幾次,勉強爬起來,一瘸一拐的來到紅梅的身邊,查看她的情況。
雖然李錦和他們兩個離著有些距離,但老虎身上的隱隱殘留電光,卻是明顯得很。
“姜鸞恐怕不行了!”
張永突如其來的一句,把李錦弄了一愣,眼前的場景,他說不出什么滋味,其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向他們兩個靠近。
紅梅的面容已經(jīng)恢復如常了,甚至有了人應有的紅潤,一旁用舌頭舔了她半天的猛虎,看到有如此變化,且緩緩睜開雙目的紅梅,竟然強撐著化為了人形,還特意配了一件新郎紅衣,完整的!
“成了?”
李錦和張永看到這一幕,都停下了前進的腳步,相互對望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小鸞!”
“紅姐!”
簡單的兩句稱呼,普通的輕聲呼喊,讓姜鸞淚水不爭氣的留下來。
一個甲子,對于修煉有成的妖來說,并不算漫長,但沒有紅梅的日子里,每一次呼吸的時間,都如同萬箭穿心一般。
張永看到這里不知為何,忽然松了一口氣。
李錦瞟了他一眼,其總覺得,這位老哥,今天很不“老實”。
“撲通,咳咳……”
姜鸞毫無征兆的跪倒在了紅梅的旁邊,其口鼻隨著他不斷的劇烈咳嗽,不間斷的流出大量鮮血。
紅梅想要去扶他,但剛剛伸出自己的手臂時,手臂卻突然齊根斷掉了。
“紅姐,對不起,我……”
姜鸞見此,深感自責,但他的話還沒說完,紅梅卻將自己的手指豎在了他的唇邊,毫無疑問,她的另一條手臂,也因此斷掉了。
“相公,這一次的黃泉路,我要你陪著我。”
姜鸞聽到紅梅如此稱呼自己,先是一愣,隨后喜上眉梢,其撫摸著紅梅的臉頰,柔聲說道。
“娘子,天上地下,為夫都永遠陪著你?!?p> 柔情蜜意時,總是不缺煞風景的家伙,一道劍光呼嘯而來,直奔姜鸞,紅梅二人,飛劍行至半路,忽被一條黑色的鎖鏈纏住,進退不得。
“鬼差?陰官不管陽事!”
趙星一邊變換指訣,想要召自家的飛劍回來,一邊大聲質(zhì)問著出手阻攔的張永。
張永面對他的質(zhì)問沒吭聲,這不是他故意裝高冷,而是為了攔住趙星的飛劍,他已經(jīng)用盡全身力氣了,根本無法再分心和趙星打嘴仗。
“奉蜀山掌門令,清理門戶,紅梅你屢教不改,枉費師恩,可知罪?”
劉一知站在姜鸞和紅梅的面前,表情肅穆,“大義凜然”的質(zhì)問,沒有得到兩人任何的回答,他們兩人現(xiàn)在眼中恐怕就只有彼此了。
“劉師兄,和他們廢什么話,師門敗類,人人得而誅之!”
溫師妹此時倒是頗有幾分雷厲風行的“女俠”氣概,背后飛劍出鞘,在將要削掉姜鸞腦袋時,被一只裹挾真氣的手,緊緊握住劍刃。
“姜鸞,我可沒白收你那山參,朱果?!?p> “李鎮(zhèn)守高義,姜鸞欽佩?!?p> 李錦還想再和姜鸞多聊幾句,問問他如何知道自己底細的,可劉一知這個時候也出手了,其沒動飛劍,只是向前邁進,那身前三尺,無處不在的凌厲劍氣,卻是讓李錦頭疼不已。
李錦手掌一甩,將溫師妹的飛劍扔了回去,然后趁著其沒有卷土重來的時候,肉身擋在了劉一知面前。
真氣和劍氣的硬碰硬對撞,其激烈程度,震得李錦耳后的借陽針,搖搖欲墜,隨時都有不翼而飛的危險。
“你們幾位蜀山小輩,如此欺辱大魏鎮(zhèn)守,未免也太不把我們大魏朝廷放在眼里了吧!”
隨著李錦熟悉的聲音響起,酉雞的身形還是如初次見面那般神出鬼沒。
其話音剛落,又出來兩個李錦不認識的修士,一男一女,一人一只手,將溫師妹,趙星隨意的丟到了一旁。
劉一知一見來人模樣,又看師弟師妹有失,急忙撤力后退,一掌一個,從背后接住了身形“飛舞”的溫師妹與趙星。
“小子,我叫丑牛,回去給你們蜀山掌門齊金蟬帶個話,好好教教他門下的弟子,別一個個都如同他年輕時那般德性似的,若自家真不行,就趕緊退位讓賢,換他姐姐上來?!?p> 丑牛這段話,可謂是殺人誅心,劉一知想要反駁幾句,留個場面話,但趙星,溫師妹身上殘留的氣勁,使得他必須全力化解抵擋,稍有分心,兩人就有經(jīng)脈寸斷,身死道消之危。
且丑牛過完了嘴癮后,還沖著劉一知三人,揮出一記空拳,那拳風直接卷著行動不便的三人,不知飛往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