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娜姐那睡到快中午的時候大周的電話打過來了,說已經(jīng)回來了,問我在哪。剛好肚子餓得不行,又惦記著好歹在娜姐這借宿一晚,還個恩情是不是。于是我就和大周約好了在酸菜魚館見面,剛好一起吃個飯。
大倩也在,十六因為家就住在市里所以下午才回來。三人說說笑笑進了酸菜魚館,正值飯點的時候。你別說,我們家飯店一關(guān)門娜姐這邊生意更是好得離譜了,七八張桌子都坐滿了,兩個服務(wù)員忙里忙外的滿臉是汗。湊巧有對小情侶剛吃完,也沒等多久我們?nèi)司妥铝恕?p> 原本是打算進去打個招呼的,但一看忙成這樣了也就作罷了。朝后廚看了一眼,娜姐正在里面忙著呢,身影依舊迷人。我內(nèi)心陡然就蕩漾了一下,其實也沒什么,但昨晚在她那睡了一晚之后,我總覺得兩人的關(guān)系似乎更親近一點了。盡管這很可能屬于我個人的一廂情愿。
點了菜就和大周大倩閑聊起來,大周和我一樣,在朋友那玩了一天今天接到我姐電話就提前回來了。大倩就便回家看了父母,又拿了點夏天的衣服過來,上午的班車也是剛到?jīng)]多久。反正和他們在一起我心情自然而然得就好起來了,要是十六在,那估摸著這頓飯比唱戲還熱鬧。
沒一會兒菜上來了,我和大周要了瓶啤酒,又給大倩點了瓶飲料,三人邊吃邊聊。這會兒我又想起老劉的事情了,就問他們知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大倩就跟我講了,還是前幾天我姐和她一起收拾屋子的時候說給她聽的,老劉這次回老家把老太太接過來完全是被家里逼的。
原來老劉確實是很早就被家里趕出來了,也沒啥具體原因,就是家里窮,上面還有一個姐姐兩個哥哥,養(yǎng)不起了,又沒錢上學,就直接讓他早早進社會去了,和一般的外出謀生還不一樣,就是純粹得轟出家門任其自生自滅。所以老劉和家里的關(guān)系一直就那么回事,再加上結(jié)婚的時候家里一個人沒來,關(guān)系就更惡劣了。說不上老死不相往來,但我清楚每年過年的時候老劉都是回的我姐家。
而這次的緣由是因為老劉的大哥知道老劉現(xiàn)在混得還不錯,在市里開飯店了,就讓老劉回去把老太太接過來照顧。為什么?老劉父親剛?cè)ナ酪荒瓴坏?,說白了就是嫌棄老太太是個累贅了唄,七十多歲的人了,在老家成了燙手山芋,哪個兒女都不想接手。最后也不知道他家里人咋合計的,總之就是硬塞到老劉手里了。
而且老劉原本就和他大哥不對付,小時候就總掐架,偏偏他父親還偏心,不然被攆出來的不該是他兩個哥哥?老劉一直心里就憋著窩囊氣。這點吧我是想都不敢想,我是獨生子女,但我要是因為父母偏心哥哥被從家里攆出來,我估計早就不知混成啥樣了。
所以老劉才是真正吃過苦受過罪的人,所以當初他才會混社會,幸好遇到了我姐。
家里這一塊一直是老劉的心病,相處那么久我多多少少能感覺出來,但他從來不會自己講,都是只言片語得從我姐那邊聽說。這就難怪了,我姐每次打電話就情緒不是很好的樣子。
我又有點替老劉不值了,說實話我這人有時候挺膚淺的,心眼也不大。我甚至覺得老劉就不該接老太太回來,當初把老劉攆出家門的時候呢?但有些道理,我當下是真的不懂。
反正又沒事,也不趕趟,我們也沒急著走,吃著聊著,飯店里客人漸漸少起來了。這會兒店里是不忙了,娜姐也從后廚出來了,不用說,一屋子的雄性目光,齊刷刷得就聚攏過去而來。
估計娜姐是早就習慣這樣的場面了,有說有笑著和幾個熟客打了招呼,最后才笑瞇瞇得朝我這邊走過來。
你別說,眾目睽睽之下被特意打招呼感覺還是不錯的,我朝她嘿嘿一笑,她也走過來,先是掃了桌上一眼,索性就靠過來抵著我的椅背笑問道:“什么時候出來的?”
“就剛才啊,你家床睡得太舒服了?!蔽疫€情不自禁伸了個懶腰。
我這人是有點神經(jīng)大條的,原本在我看來這是挺正常一對話,昨晚在她家留宿,今天來吃飯,就問下我什么時候走的,但是這話一到別人耳朵里,似乎就有點變味了。
“我靠?”大周忽然瞪大眼睛看著我,又掃了一眼娜姐,眼神開始羨慕嫉妒恨起來。
我也有點后知后覺,孤男寡女的,好像共處一室是有點容易讓人胡思亂想,撓了撓頭,連忙打了個哈哈:“今天的魚還是那么好吃?。 焙迷谀冉闼坪跻矝]太在意,又招呼了一聲你們慢慢吃就回去了。
大周一臉我吃獨食不喊他的氣急敗壞的樣子,把臉貼了過來:“啥情況?”我搖搖頭說沒啥情況。可大周這犟驢肯定不信啊,臉越靠越近,壓著嗓子一副漢奸般的嘴臉:“你昨晚不會是在老板娘家睡的吧?”
“我倒是想來著?!蔽矣悬c心虛了,干脆矢口否認,想要轉(zhuǎn)移話題,可這貨就不依不饒的,我怕再聊下去真讓別人聽到了被閑言碎語的,看吃得也差不多了,就趕緊結(jié)了賬拉他們回宿舍去了。
一路上一直到宿舍,這死孩子沒完了,他是篤定我昨晚在娜姐家睡了。說那會兒娜姐神情都變了,該不會我和她發(fā)生了點啥吧?
他的意思就是,孤男寡女又非親非故的,共處一室了一晚上,能不發(fā)生點啥?我真想把這死孩子的嘴巴給撕了,說得好像我不想發(fā)生點啥一樣!關(guān)鍵是,沒有啊!我那么純潔一人,總不能莫須有的事害得娜姐壞了名聲吧!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貨的嘴巴比十六好不到哪里去,果然男人一提到“睡覺”這樣的話題都是一副德行。
沒多久十六也回來了,窩在房間里,我玩手機的時候,大周和十六兩人湊在一起一臉蕩漾的嘀咕著什么,沒多久十六就欠欠的靠過來了,勾住我脖子滿臉猥瑣:“大寧,聽說你把老板娘睡了?”
“睡你大爺??!”
“我大爺你也下得去手???”
然后我就炸毛了,上去就一記鎖喉把這小王八蛋給拿下了,最后我下了通牒,警告這兩牲口不要亂講,女人的名聲很重要的!
但兩人是鐵了心要在口頭上坐實我和老板娘不清不楚了,在那長嘆短噓的,說什么好白菜讓豬給拱了,說什么老板娘啥都好,就是眼神不好。我懶得解釋了,干脆就不搭理他們,但其實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小爽,這種小心思嗎,就跟上學那會兒在一群死黨里第一個談對象那種感覺差不多。在宿舍里一直休息到三點半,我姐電話打過來了,讓我們先去把店開了,他們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就到了,晚上正常營業(yè)。
到了店門口,一開門,一股熟悉的味道就迎面撲來,油煙混合著大料的味道。我開了風扇,靠著墻邊繼續(xù)摸魚,大倩勤快依舊啊,拿著拖把就打掃上了,十六和大周就進廚房。
還沒坐穩(wěn)呢,就聽到后廚咣當一聲,然后就聽到大周和十六同時怪叫了一聲。
“我靠!”
我一愣,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呢,抬頭的時候,就見著一條黑影從廚房里鉆了出來,嗖的一下就跑出去沒影了。
剛才好像有啥東西從我面前竄過去了?
十六和大周跟著就罵罵咧咧得追出來了。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是條大貓,后廚的窗戶沒關(guān),養(yǎng)在水桶里的活鯽魚少了一條。
我靠,遭賊了!魚讓一只貓給叼走了一條!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的,也是這會兒才想起來,飯店附近的流浪貓忽然就多起來了。再這么一聊,原來飯店后面沒多遠有個農(nóng)貿(mào)市場,這菜場附近流浪貓流浪狗自然就都,前陣子市場里面所有攤位都停業(yè)大整改,估計就是這個原因,那一帶的流浪貓找不到吃的了,就都流竄到這邊來了,因為這邊飯店多啊。
但一般的流浪貓都聰明得很,哪有這只貓那么囂張敢進店里面偷東西的?可能就是因為店里連續(xù)關(guān)門了兩天一直沒人的原因吧。
這是個小插曲,五點的時候我姐和老劉回來了,說已經(jīng)把老太太安置到宿舍里去了。
我看他們風塵仆仆的樣子,尤其是老劉,臉色蠟黃蠟黃的,一看就是沒怎么休息,也不知道熬了多久。再一想他老家到這里大幾百公里,三天不到的時間開了個來回也確實夠嗆。原本我還勸他們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的,我姐白了我一眼,我也就不吱聲了。
要不怎么說干餐飲的就沒辦法休息呢,這才兩天而已,不少食材都不能用了。夏天本來就不好保存,放在冰箱里都不行,老劉做生意又挺實在的,該丟的丟,該處理的處理,再算上房租人工,難怪這一晚上的時間都舍不得了。工作餐也沒時間燒了,我姐就給我錢讓我去旁邊買點吃的墊一墊。
買了點吃的回去給分了,然后就自己拿了根烤腸坐在門口吃。
也不餓,就吃得慢吞吞的,忽然就聽到“喵”得一聲,一低頭就見著不知從哪里竄出來只大白貓,就在我旁邊蹲下來了。
抬頭盯著我,又盯著我手里的烤腸,四目相對的時候,叫得更歡了。
我靠,那么囂張嗎!丫不會就是下午那只偷魚的慣犯吧!流竄過來的流浪貓?
我怔怔得看著它,見它胖乎乎的,眼睛又漂亮,這體型氣質(zhì)就對不起它那流浪貓的身份啊。誰知這大肥貓更囂張了,還用頭蹭了蹭我的小腿,又盯著我手里吃到一半的烤腸。
啊呀?這還會撒嬌的嗎?我笑了笑,就把烤腸的竹簽子給拔了,丟到地上給它吃。
結(jié)果這大爺也不客氣,一口就叼起地上的烤腸,然后就竄出去了!
我愣了一下,白嫖啊!剛才那副諂媚討好的姿態(tài)說變就變??!這么肥碩的身體還跑這么快!丫絕對就是下午那只偷魚的吧!
我算是給這沒良心的死肥貓給氣笑了,你好歹看我一眼,表示一下吧。跟著走出門,掃了一圈,那死胖子已經(jīng)沒影了。
心疼我的烤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