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骷髏山脈

　　當該隱靠近那些山脈，開始辨認那些高低起伏的山麓地帶時，漸漸變白的天空上突然出現(xiàn)奇異的蜃景。

　　該隱和伊絲塔爾已經(jīng)進入骷髏山脈初期，憑借在特洛伊城補充的淡水和該隱自帶的神奇干糧，他們一開始的旅途很輕松，但后來就要靠融化雪水和捕獵雪兔來果腹了。

　　經(jīng)特洛伊城的居民說，通常前往骷髏山脈對面的皎月王國需要走水路，那意味著長達半年的漫長旅程——途徑底比斯、亞格斯等城邦。但還有一種更快，也更危險的方法，那就是直接越過骷髏山脈——這正是該隱希望的。

　　該隱穿著雪白色的狐皮制成的大衣，大衣外圈的兜帽圍著一條毛茸茸的狐貍尾巴。他手上戴著羊羔皮制成的手套，有毛的一側在內(nèi)，非常保暖。

　　伊絲塔爾不需要任何保暖的衣物，依然穿著她那件特色白袍與圍巾。她的背后扛著一件關鍵物品“折疊滑翔機”。因為骷髏山脈的山峰有時及其陡峭，有時是平緩的高原，因此，挑選一座最近的高峰攀登到頂，然后滑翔是最好的選擇。

　　在過去，他們已見過幾十次極地蜃景，一些和面前的幻景一樣看起來神奇而逼真；但是面前出現(xiàn)的蜃景是不同的，總是隱隱地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惡陰沉味道。在翻滾的冰晶云之間，那些高大的城墻、堡壘、尖塔高低錯落，恍若迷宮，時隱時現(xiàn)。

　　這些建筑不是人類所熟悉的，甚至遠超出人類的想象，如黑夜般黝黑的巨石大片綿延開來，幾何上顛倒錯亂，散發(fā)著詭異至極、邪惡不詳?shù)臍庀ⅰ?p>　　有些圓錐體頂部被截斷，上面又立著許多高大圓柱體，圓柱體上到處都有凸起，頂上常常覆蓋著一層層薄薄的扇形碟狀體；如同桌子般平整的奇怪石臺，似乎是大量長方形石板或圓形碟狀體或五角體堆疊而成的。

　　圓錐體和角錐體有的獨立存在，有的頂端上還有圓柱體或立方體或頂角削去的圓錐體和角錐體，偶爾還有五個一組簇擁在一起的尖塔。所有這些瘋狂的建筑，似乎通過管狀天橋一座接一座彼此相連，天橋懸于半空，盡管高度不一，但相同的是，都高得令人發(fā)暈，這巨型建筑群的龐大規(guī)模，任何人都會感到恐懼和壓抑。

　　蜃景在消散的過程中，那些原本噩夢般的尖塔和圓錐體扭曲變形得更加丑陋可怕，令人毛骨悚然，但它有消散的趨勢。前方未知的山脈如同巨人修建的可怖城堡，拔地而起，令人目眩神迷，即使不用望遠鏡，也能一眼分辨出山脈那奇怪的規(guī)則輪廓。

　　一些冰川似乎一直向上不斷延伸，一直到狂風肆虐的山隘，當他們到達事先選擇的那處山隘時，那里的冰川情況也毫不例外。

　　自從離開特洛伊城，進入骷髏山脈的地界，海拔就在持續(xù)走高，該隱推測目前他們所在的位置一定已經(jīng)超過了四千米。這些屏障般的山脈上，充滿誘惑的乳白色云海之中，總有那么一絲不易捕捉和難以說清的邪惡神秘?；蛘哒f更像是某種心理象征和美學聯(lián)想——摻雜著異域風情的詩篇和繪畫，以及某些人們一直回避談論的古老禁忌神話。

　　甚至連狂風都帶著一絲邪惡力量；有那么一瞬間，狂風在眾多空曠的洞穴中進進出出，似乎帶來了某種有著廣域音調(diào)的奇怪哨聲或笛聲。這種喑啞的樂聲讓人十分難受，就如同其他任何相關的陰暗記憶一樣，是那么復雜又難以捉摸。

　　他們已經(jīng)離積雪的山坡很遠了。此時只能看到裸露的黝黑巖石山坡，棱紋冰川的起點——但是由于那些奇怪的立方體、城堡和回音不斷的洞穴的存在，眼前的景象便多了一分反常離奇甚至夢幻的感覺。

　　一路沿著那些高峰往上看去，該隱覺得他能看到皎月堡所在的那座山峰，那座壁壘聳立在山頂上的山峰。壁壘半隱在極地大霧之中。

　　山隘浮現(xiàn)在他們眼前；山隘口因為常年飽受風吹，十分光滑，但兩側山崖卻呈鋸齒狀突出，地勢十分險要。后方可見的狹窄天空中水汽翻涌，被低低的冬日陽光照亮。

　　兩人攀爬到了最近的制高點，展開滑翔機，朝山隘飛去。

　　滑翔穿過山隘后，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無邊無際飽經(jīng)滄桑的高原。那是一片似乎無窮無盡的有著幾何結構的巨石迷宮，這些巨石迷宮斷裂破敗的頂部露出冰蓋，而巨石迷宮的大部分則被埋在最厚可達四十或五十英尺的冰蓋之下。

　　顯然，之前出現(xiàn)在蜃景里的那片瀆神之城有著真實存在的原型。那些令人厭惡的蜃景有著切實的源頭——上層空氣中漂浮著層層冰晶云，而這里的巨石遺跡不過是經(jīng)過再簡單不過的云層的光反射作用，被投影到山的另一邊。

　　巨石迷宮的大部分由高大城墻構成，城墻位于冰蓋以上的部分高達300米以上。城墻大部分由黑色原始板巖、花崗巖或砂巖的巨石塊構成——大部分石塊尺寸為四乘六乘八米——盡管有些地方像是從凹凸不平的板巖巖床直接開鑿出來的。

　　許多建筑大小不一；既有無數(shù)蜂巢狀龐大建筑，也有單獨的小型建筑。這些建筑總體趨于圓錐形、尖錐形或形似梯田的階梯形；盡管也有許多完美的立柱體、立方體、立方體群和其他長方形結構，還零星分布一些帶棱角的建筑結構，呈五角形，類似現(xiàn)代防御要塞。建造者熟練運用了拱形結構，或許這些建筑全盛時期還存在許多穹頂結構。

　　這座山上古城風化程度相當嚴重，尖塔林立的冰蓋表面散落著許多從高處坍塌下來的石塊和碎石碎片。透過透明的冰層，可以看到這片龐大尖塔群的下部結構，注意到下面有許多冰封的石橋，石橋?qū)⑦h遠近近的尖塔懸空相連。

　　冰蓋上方城墻上的破洞，或許那里曾經(jīng)也有著這樣類似的石橋。飛近些能看到不計其數(shù)的巨大窗戶；有些窗戶是緊閉著的，原本木質(zhì)結構已經(jīng)石化，大部分窗戶大大敞開，看著有些不祥和兇險。

　　大部分的建筑遺跡，當然，房頂已經(jīng)看不見了，只剩下高低不平和邊角被磨圓的屋脊；但是仍有一些，比如圓錐形或尖錐形或其他樣式的建筑，周圍有更高的建筑保護，盡管表面也滿是裂痕和坑洼，但還是保留下了完整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