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槿,有件事情——”
“——將軍,末將在外面抓到一個小孩子,那孩子說他看見是誰放的火——”
余歡原想說一件事情,是關(guān)于那個玉佩的,卻沒想到被人截了胡,她百般無奈的被廖槿拉著走出帳外。
喊話之人是三營的副將,叫許清風(fēng),別看他叫清風(fēng),但他其實是名猛漢,聲音粗獷不說,形體也粗大,就是臉有些小。
廖槿出帳外便看見地上坐著個小男孩,男孩大概六七歲的模樣,手中抓著個撥浪鼓,神智有些不清。
廖槿問:“你是哪個營的,叫什么?從哪里找來的這小男孩?”
許清風(fēng)恭敬的拘禮:“將軍,我是三營副將許清風(fēng)。這孩子是我在西北糧倉里找到的,他說他看見放火的人長什么樣子?!?p> 廖槿哦一聲,表示懷疑,半蹲下身看著地上坐著的小男孩:“你真的看見那放火人的樣子了?”
小男孩兒聽見他的聲音才抬頭看去,看完后又連連點頭,似是一個木偶,不會笑,只是一直點頭。
“那他長什么樣子?”廖槿輕笑著問,突然就站直了身體。
小男孩兒也跟著站起身,手背在身后,意味深長的盯著地上:“大概是個女人?!?p> 許清風(fēng)一怔,明顯不信:“不可能,這世上哪有這么厲害的女人?”
小男孩兒撇嘴辯解:“你看見了還是我看見了,我瞪著大眼就看見是一個女人的身影,而且腰間有塊玉佩,瞧那個模樣,大概是有錢人家里的?!?p> 小男孩兒說著還特地掃了廖槿一眼,但同時也收獲了來自余歡的打量,他一怔,隨即低頭。
余歡見這孩子全身透著邪氣,不似好孩子,且,他只看她一眼,就讓人覺得他心里有鬼。
哦豁,厲害了,他這是做賊心虛么?這年頭做賊心虛的都這么理直氣壯了。
廖槿心里無奈的很,這小孩兒怎么這么不會說話,這很明顯就是別人教好的一番說辭,他比葫蘆畫瓢說出來,也不帶打嗝的。
廖槿摸摸下顎,一副笑意的模樣:“小孩兒,那個女人長得好看么?”
小孩兒露出個難看的微笑,搖晃著自己手中的撥浪鼓,咚咚咚的聲音擾人的很。
“我覺得……那個女人長得不好看,但也只是我覺得?!?p> 廖槿又問:“那你可否給我形容一下那個女人的長相?”
小男孩歪著腦袋看著廖槿,心里似是打算著,稍后才吐出話:“其相貌不可近觀焉,啊……大抵說來就是其貌不揚,嗯對,就是其貌不揚?!?p> 余歡輕輕一笑,指著自己托腮道:“那你覺得我長得怎么樣?”
小男孩兒聞言正眼看向余歡,余歡今日衣著較為樸素,穿了件淡紫色的衣服,發(fā)髻上只戴了個步搖,就連妝容也樸素的很。
小男孩兒卻硬是看出了天仙的感覺,一手托腮,一手的撥浪鼓已經(jīng)掉落在地上,兩眼發(fā)直盯著。
廖槿見勢,順手將余歡摟在懷中,一臉輕笑著捏捏余歡的小臉:“你啊,我該拿你怎么辦才好?”
余歡笑著依偎在他懷中:“我也只是覺得阿槿你都沒看我了呢,這不才想著這么個好主意?!?p> 廖槿微微一笑:“既然我家夫人這么想我,那個誰——”廖槿看向副將:“你先審問一下這小孩,我和夫人有事出去一趟?!?p> 許清風(fēng)一下便明了,拉著那小孩兒便離開了,生怕小男孩耽誤將軍的好事。
廖槿帶著余歡來到那家面館,說是面館,其實店面并不大,只是用一張寬布遮蓋住陽光,底下擺了幾張桌子,桌上放著幾雙筷子。
余歡看著忙里忙外的店家,輕聲問廖槿:“阿槿可是經(jīng)常在這里吃面?”
“那當(dāng)然?!绷伍日f,“你也不是不知道,軍營里的飯菜都稍微咸辣一些,我吃不慣。唯這家面館的面吃起來咸淡適宜?!?p> 余歡一聽便有些擔(dān)心,她順手摸向他的脈搏,廖槿寵溺的任由她探去。
“阿槿你的脈搏倒是平穩(wěn)了很,只是氣息有些不穩(wěn)?!庇鄽g擔(dān)心的看著廖槿,“我已經(jīng)拜托落雨草堂的那位師傅來京城,想來他定是快到了?!?p> 廖槿收回手時,借機摸摸余歡的腦袋:“無礙,我這病也是早年落下的了?!?p> 余歡一皺眉:“早年落下的病根若是不早除凈,也是會留下大患的,阿槿得聽我的?!?p> 廖槿見余歡不開心,連連點頭奉承道:“阿槿此生定以夫人唯首是瞻,夫人讓我往南,我絕不往北。”
余歡噗嗤一下就笑了:“貧得你,好啦,吃面吧。”
“歡寶,我有一疑問,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廖槿突然想起來什么問。
余歡吸溜一口面簡潔得說問。
“落雨草堂的那位師傅不是與莫鶴立有仇嘛,那他最后好像也沒去殺他啊?!?p> 余歡解釋著:“可能是那位師傅看見了不該看見的吧,想來他大概是心軟了。”
廖槿聽著也是為莫鶴立捏了把汗,雖然他不認(rèn)識那位師傅,但聽說那位師傅是個狠角色。
余歡忽然想起一事,低聲沖廖槿說:“阿槿,我一會兒得去趟宮里?!?p> 廖槿一皺眉:“歡寶去宮里干嘛?宮里也沒有歡寶認(rèn)識的人,歡寶是想放棄我去那無情的宮內(nèi)么?”
余歡汗顏,趕緊拿手捂住他的嘴,“阿槿怎得如此不講理,去宮里當(dāng)然是為了給我們阿槿查走水的事情了,阿槿可不許搗亂?!?p> 廖槿被捂住嘴巴,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只見他嘴角上揚,一個吻落在余歡的手掌心,余歡感覺手心一燙,連忙收回手。
她抬眼看他,疑惑地問:“阿槿你不會是力量沒地方使,想捉弄我吧?”
廖槿嘿嘿一笑,單手拄著下顎,沖著余歡點頭:“歡寶說的沒錯,我正值大好年齡,的確是力量沒地兒使了,所以想在歡寶這……”
余歡一聽捂住嘴巴,捂住耳朵,連忙喊道:“我不聽我不聽,阿槿你不許耍流氓,我還未、未到年齡,不、不能做別的事情。”
廖槿嘴角勾起,笑意滿滿的看向余歡,一臉無奈攤手道:“我只是想請歡寶跟我共同畫幅畫,歡寶這是,想哪去了?!?p> 余歡一聽,驟然放下雙手,瞪大杏仁眼怒視著他。
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除卻璀璨的星河外,便是一望無垠波瀾壯闊的大海,海邊似吹著微風(fēng),淺灣處坐落著一只仙鶴,仙鶴展翅高飛。
廖槿微笑的看著他的一整個世界,世界那么大,可他只會喜歡一個人,也只會對一個人動心。
“歡寶,我想作一幅這世上最漂亮的畫,畫中的世界有小橋流水灣上人家,有山河壯闊璀璨星河,有人世間,最漂亮的山水畫?!?p> “那我便陪你畫,畫上一整個都沒關(guān)系,我們有的是時間。”
“對,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p> “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去描繪,可以去動筆,可以去想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