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她無論多像一個活人,但她都不是,她會說話,有所反應(yīng),這是因為她在吞噬你的力量……”
大伯指了指我受傷的手臂:“她在啃噬你的血肉,小芙,她已經(jīng)死了,如果你只是需要一個寄托,也該是她魂魄的那部分更像你的媽媽,而不是這具行尸走肉?!?p> 聽他提到媽媽的魂魄,我頓時猶豫起來。
我看到大伯朝畢雨同使了一個眼色,我下意識地把尸靈媽媽護得更緊。
“等等,先住手!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你們在吵些什么?”聽到我們爭吵的大姨走過來,當(dāng)她看見我護住尸靈媽媽,和大伯、畢雨同對峙,立刻就反應(yīng)過來,像門神一樣擋在我的面前。
“你們兩個敢動我妹妹一根手指頭試試看。”
“你知不知道她為了能吸收力量,已經(jīng)咬……”
大伯解釋的時候,我連忙推了推大姨的肩膀,讓她帶著尸靈媽媽先回房間。
平時無論如何都不愿意離開我身邊的尸靈媽媽,這次居然很配合的跟著大姨離開了。
這讓大姨非常高興,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尸靈媽媽身上。
因此大姨也就沒在意大伯說了什么,挽著尸靈媽媽的手臂帶著她上樓。
我認(rèn)真地對大伯和畢雨同說:“如果她出了任何意外,我就只找你們兩個人?!?p> 大伯非常生氣,臉色鐵青,直接伸出手指向我,手指差點戳到了我的額頭。
“我才是你最親的家人,你竟然這么說,難道我會害你嗎?”
我嘴上沒有說什么,但心里想的卻是:大伯大姨的遠(yuǎn)近親疏差不多,即便他作為孟芙的大伯,比作為小寶的大姨時間長了快二十年,但也說不上是最親的。
當(dāng)然,這話我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不過,也因為我沒有接話,氣氛就變得更冷更尷尬了。
“不如等找到她這一世媽媽的魂魄后,再決定怎么辦,但在這之前……”畢雨同看向我,“小芙,你不能再擅自單獨靠近尸靈了?!?p> 畢雨同的語氣雖然平靜,但從他的神情來看,如果我敢不答應(yīng)他,他就直接采取行動。
我想點頭答應(yīng),可又覺得這樣顯得自己很軟弱沒主見的時候,李培領(lǐng)著文莎走了進來。
“師父,小芙,文莎找到一個辦法,能夠把大小寶媽媽的魂魄引出來。”
文莎面對大伯,態(tài)度還是很尊重的,認(rèn)真地說:“從遺體詐尸變成尸靈后,與魂魄的聯(lián)系就變得更弱了,因此我覺得招魂這個方法的可行性不高。”
文莎一板一眼的態(tài)度,簡直就像是在報告工作。
“我認(rèn)為,應(yīng)該另找一件讓她執(zhí)念更深的東西做誘餌。”
我頓時就明白了文莎的打算,對于母親來說,沒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的了。
而此刻,文莎的目光正好落在了我臉上,我立即指著自己的鼻尖說:“你的意思是說,想拿我當(dāng)誘餌……”
剩下一句“當(dāng)然可以,只要能找到媽媽的魂魄”還沒有說出來,文莎就已經(jīng)打斷了我的話:“你媽媽現(xiàn)在能認(rèn)出二十來歲的女兒嗎?”
我被堵得說不出話,好久才為自己辯解出聲:“我還沒到二十歲?!?p> 文莎翻了一個白眼。
既然不是我,那我只能想到大寶了。
“你們是想用大寶做誘餌?雖然暮霜可能會阻攔,但現(xiàn)在能找到媽媽的魂魄比較重要,不過,大寶會有危險嗎?”
文莎和李培對視一眼,兩人的表情有些為難。
我見此立刻說:“如果有危險的話就算了,再想另外的辦法。”
“不是危險的原因,而是我們沒打算拿大寶當(dāng)誘餌,那個暮霜在孩子身上下了保護咒,早就切斷了他們母子之間的聯(lián)系。”
我不知道暮霜竟然會這么做,同時又對她的這種做法感到不奇怪。
我看著李培:“那還有什么人選,難道是大姨?她們姐妹情深,倒不是不可以?!?p> 文莎聽我與李培說了這么多,還沒有說到重點,不耐煩地大聲說:“我們想利用小寶的尸體吸引她媽媽的魂魄出來?!?p> 我一時不知作何表情,盯著李培問:“難道你還沒有把小寶的尸體埋掉?”
向來沉穩(wěn)的李培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絲心虛的神色:“當(dāng)然埋掉了,只不過還可以挖出來,這是文莎想到了最保險最迅速的辦法了,答不答應(yīng)全在你。”
李培把選擇丟給了我。
雖然想到把小寶的尸體挖出來讓我有點不舒服,但利用“自己”的尸體,比利用別人反而更容易讓我接受。
我點點頭,對李培說:“你把小寶的尸體埋在哪里了?”
李培避開我的視線,轉(zhuǎn)頭看向露臺的位置。
露臺外面是一片花園,種了不少花木,從大寶失蹤的那一刻開始,就沒人再打理花園了。
那些花花草草反而好像長瘋了一樣,許多枝條爬到了露臺上。
我指著露臺:“你竟然把她埋在了家里?”
“你也說這里是家了,她的魂魄就是你,在你回歸原身,只剩下一具小小的肉身,埋在這里總比埋在荒郊野嶺好多了。”
李培的解釋讓我說不出話。
他把我們帶到花園中,露臺和墻壁相連的邊角中,放著鏟子鐵鍬園藝剪之類的工具。
李培拖過一把木柄的鐵鍬,鐵鍬上沾著一些干燥結(jié)塊的泥土。
他走到一株半人高的梔子花叢旁邊。
梔子油亮的葉片之間,盛開著一朵朵重瓣的雪白花朵,濃香撲鼻。
梔子花叢下,是一片略微顯得焦黃的草地,土地平整,根本沒有翻整的痕跡。
李培握緊長柄,把鐵鍬插進土地中,結(jié)塊的泥土掉在草上。
李培很快就挖出了一個近半米深的坑。
等他停下來的時候,我往坑里看過去,棕褐色的土壤下露出一點明亮的黃色。
李培把鐵鍬插在土中,打算跳進坑中,但我先他一步跳了下去。
坑里只能容納一個人活動,我用手撥開上面濕潤的泥土。
原來泥土下方的黃色是一副繡了許多卍字紋的明黃色布帛,布帛下是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樣的東西。
我把它從濕潤的泥土中拔出來,布帛皺起來,露出一個半米多長的長方形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