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要十五以后才來，顧時這幾天上下學(xué)晃悠，也沒見過顧夢兮。
終于到了到了高一開學(xué)這天，顧時中午吃完飯順便經(jīng)過高一年級。
還未走進那個班，他就能透過窗看見學(xué)妹獨自坐在那里很認真地寫著什么，氣氛安靜而唯美。
顧時走過去道：“寫什么呢。”
顧夢兮合上筆記本，“要你管呢?！?p> 顧時輕笑，“今個這是怎么了？脾氣有點小暴躁?！?p> “學(xué)長你來是因為那天那件事吧，我都聽說了，對不起，沒想到還有這么大影響?！?p> “我這邊問題不大，我的朋友圈大多都比較忙，我是擔(dān)心你這邊，別受太多影響。”
顧夢兮不在意道：“那些人嘴碎就嘴碎唄，反正我們又不是一路人，還不至于讓我太上心?！?p> “倒是挺開朗?！?p> 顧夢兮猶豫了會，還是說道：“學(xué)長，今天放學(xué)能不能陪我走一程?！?p> “行?！鳖檿r爽快地答應(yīng)，沒有問為什么，“那我們那首詞你打算怎么辦?！?p> “刊登唄，讓學(xué)長幫個忙不容易?！?p>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很古怪一樣?！?p> “不然呢。”
說話間，一位女老師走了進來，似乎是遺漏了什么東西沒有拿，只是莫名的熟悉。
那位老師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匆匆離開。
顧時又注意到窗外有個一閃而過的影子，沒有看清是誰。
“那個是你老師吧，我出現(xiàn)在這里不會給你造成困擾吧。”
顧夢兮搖搖頭道：“那是我們語文老師，她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有困擾的是你?！?p> “此話怎講?！?p> “我們語文老師也是你們班主任的配偶呀，你們班主任剛剛在窗外，你沒看見？”
這一句話如驚雷一樣，顧時的笑容凝固。
難怪這么眼熟，難怪給感覺窗外有道寒光注視著自己。
顧夢兮竊笑道：“學(xué)長你的麻煩來了，你還是想辦法怎么對付你們班主任吧?！?p> 顧時瞥了她一眼，“貌似你很高興呀，我只要和你保持距離，華哥又不會拿我怎么樣。”
“你這話，有歧義耶，我們距離很近嗎？”
這個班陸陸續(xù)續(xù)開始有人來了，并且都拿著奇特的眼光看著兩個人。
顧時笑道：“我還有事，那放學(xué)見吧?！?p> 回到了班上之前，他還特地去辦公室看了看，空無一人。華哥應(yīng)該是和師母出去，所以才這走的么匆匆。
站在走廊上，冷風(fēng)讓他清醒不少。
他思索著，也在徘徊著。
想著想著，干脆不想了。抬眼望去，枯枝泛起新芽，草地綠意盎然。
春天快要到了，世界還是這么美好，只是世人有太多煩惱。
阮夢潔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上來，陪他一起靠在走廊邊，調(diào)笑道：“煩惱什么呢?！?p> “沒有，只是有些傷春悲秋，別管我，我就這樣，毛病多。”
女孩搖搖頭，轉(zhuǎn)而和顧時討論起拍畢業(yè)照那天他們應(yīng)該穿什么衣服比較搭配。
顧時心不在焉，不過還是時不時附和幾句。
掙扎了許久，顧時還是決定把和顧夢兮說的一切都轉(zhuǎn)述給阮夢潔一遍，維持愛情的最好手段是坦誠。
阮夢潔冷笑道：“你終于舍得告訴我了？”
說完她也嘆口氣，愛憐地幫顧時捋捋吹亂的劉海。
“你不方便說，我?guī)湍阏f吧。顧時，我想要的是我們之間的幸福，有些事你必須要果決，調(diào)理清楚?！?p> “我知道你擔(dān)心什么，說不定不是我想的那樣呢?！?p> “假的，聽久了，就會變成真的?！比顗魸嶋p手捧著顧時的臉，對著他道：“我很自私，我只允許你的眼中只有我?！?p> 顧時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柔聲道：“放心吧，我會完美的解決的?！?p> 至于被華哥看到了些什么，顧時不是很在意，就像和顧夢兮說過的一樣，以后離她遠點，閑言碎語包括華哥可能的談話也會遠離的。
不過這一下午還是讓人心懸著，畢竟班主任的威嚴(yán)籠罩了整個學(xué)生時代。
波瀾不驚地度過，熬到了放學(xué)。
阮夢潔和唐薇一起提前走了，顧時便在教學(xué)樓外等待顧夢兮。
學(xué)妹一改平時長發(fā)披肩的模樣，也扎了個丸子頭，系上紅繩結(jié)。
兩人沒有多說話，一路無言地出了校門。
如果再不說話，顧夢兮走回家他們都還什么都沒說。
還是顧夢兮打破寂靜，小聲道：“學(xué)長，我認你當(dāng)哥吧?！?p> “嗯？”
顧夢兮笑道：“你看，你姓顧，我也姓顧，沒準(zhǔn)你還真是我哥呢。”
顧時不置可否，“真的，在這個學(xué)校里，我還真沒遇到多少姓顧的。”
“所以你第一次認識我的時候，你才會那么驚訝?！?p> 顧時老臉一紅，“確實很驚訝。”
瞧著他臉紅，顧夢兮笑的更放肆，“我還真把學(xué)長當(dāng)流氓了，那一杯水是我故意潑的?！?p> “真是個意外，我什么都沒看見?！?p> “你還想看見什么？”顧夢兮笑著打趣道，“后來我不經(jīng)意間得知學(xué)長的文采，我把你社交軟件上發(fā)過的所有詩詞都看了一遍，你知道我得出了什么結(jié)論嗎？”
“洗耳恭聽?！?p> “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p> “這評價，還真是，扎心?！?p> 顧時沒有反駁，以前追小玲的時候，就容易陷入網(wǎng)易云中，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
“不過還是能看見你的成長的?！?p> “這么老氣橫批的話沒毛病嗎？”顧時笑笑道，“你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可愛有才氣的學(xué)妹，年紀(jì)輕輕就在學(xué)生會混的風(fēng)生水起。本以為只是匆匆而過的路人，只是沒想到我們后來的交集越來越多?！?p> “因為?？€有你我都有詩詞上的興趣，我們的交流越來越多，我也發(fā)現(xiàn)學(xué)長這個人真不錯。”
“你也很不錯呀?！?p> 路上人漸漸少了，天色也愈發(fā)暗了，顧夢兮嘆息道：“前幾天晚上你拉著我跑出來，我還真有一瞬間錯覺?！?p> 顧時也嘆道：“什么錯覺？”
顧夢兮看了看顧時手上那枚好看的銀色戒指在昏暗下生輝，落寞道：“沒什么，你說要是我再大一點就好了，要是能，哪怕大一歲，早上一個年級也是好的。”
顧時摸摸她的頭，“你是個好女孩。”
顧夢兮深呼吸，回身張開雙臂緩緩道：“學(xué)長，你能抱我一次嗎？就一次？”
學(xué)妹站在晚風(fēng)中，腦后紅色的繩帶隨風(fēng)飄舞，讓她在這一瞬間美的驚心動魄。
顧時堅定地搖頭，“我的懷抱里，只能容下一個人。行了，你也快到家了，我們該說的都說了，我也該回學(xué)校吃晚飯了。”
“好，再見，哥?！?p> “沒必要叫我哥，我覺得，妹妹這個名詞有些沉重，我不是那種喜歡拖泥帶水的人?！?p> 顧夢兮眼中的落寞更深，“好。”她轉(zhuǎn)身走去，聲音不大，顧時還是能聽見，“如果我能大一點，我肯定會提前占據(jù)學(xué)長的一切的好感和懷抱的?！?p> “我謝謝你的好感，但是你的路還很長，不要被一時的錯覺感動?！?p> 說完顧時也轉(zhuǎn)身離開，只留下這段荒蕪寂靜的小路。
顧時沒有多么不舍得，他也不能在這種事情上猶豫和糾纏，那樣只是對不起阮夢潔。
所謂的照顧別的女孩子的情緒，認哥哥認妹妹，不想讓她們傷心云云，都是一些感情上不堅定的家伙，遲早會翻船。
阮夢潔踏著腳步從拐角處走來，“我們?nèi)コ燥埌?，我今天在食堂吃飯?！?p> “你……”顧時先是錯愕，然后笑笑道：“你一直都在呀，都看見了？”
“做的不錯?！迸①澷p了一句，不過還是疑惑道：“她說想做你妹妹，我還以為你會答應(yīng)呢?！?p> 顧時上前緊緊抱住她，“有你就足夠了，要什么妹妹，況且，你從前不也是我妹妹嗎？”
阮夢潔也緊緊摟住他，“一般男生認女生做妹妹，多半有想法，女生認哥哥，也是如此，我們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預(yù)示了現(xiàn)在?！?p> 顧時向阮夢潔推薦了某部動漫，唏噓看著遠處漸遠的人影，自語道：“緣起又緣空……我已經(jīng)有了一個夢了?！?p> 歸家的顧夢兮望著陰影中的藩籬，似吟唱，似囈語：
“時序初春，淡掩扉門，倦鳥遲暮歸林遠，林風(fēng)晚無痕。半落云穹，一望黯銷魂。
緣起又緣空，形只影分，他年櫻若寒葉去，故夢可曾聞。悠悠心緒，只為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