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計紅似乎感覺小只比之前大了一些,有什么地方變得成熟了。
但具體在哪里,他又說不上來。
小只眼中妖冶的紅色看起來瑰麗動人,如美麗的紅寶石,閃閃發(fā)亮,過了好一會,眼中的紅色才開始褪去,逐漸恢復(fù)成平時的模樣。
她眨了眨細(xì)長的睫毛,非常狡黠地看了一眼高綾,身體溶化成一灘血水,涌入計紅的皮膚中。
小只似乎變得更加人性化了。
高綾被小只的一眼看得心里怪怪的,總覺得對方是在審視自己,又像是在挑釁,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里面。
她干什么要看自己?
搞得好像自己干擾到了她什么地方一樣!
那眼神仿佛是在輕聲對她說:“自不量力”,輕輕地就透露出了一種瞧不起的態(tài)度。
在計紅眼中根本沒有什么感覺,但同樣身為女性,高綾十分敏感,并且,非常不爽。
“這只手有什么來歷嗎?”
計紅看到血液流干后,那雙女人的斷手開始老化腐爛,原本富有彈性幾乎與生人一樣的皮膚上,大塊大塊的洞塌陷下去,組織液形成膿水流在桌子上。
高綾注意著這雙手,她的資歷比計紅老上很多,知道的事情也更加的多,自從她進(jìn)入房間,看到這雙手后,高綾的心中,就浮想起了一個存在。
“這是一雙瘋掉的鋼琴老師的手,三年前我進(jìn)行過這個任務(wù)。那個鋼琴老師在一次外出旅游后忽然患病,自稱能夠看到不尋常的東西。之后在學(xué)校的鋼琴房里自殺了,他將自己絞絲在鋼琴中,這一雙手在扭曲后正好能夠伸出鋼琴蓋。
我本來以為已經(jīng)將他徹底清除,沒想到,這一雙手還存在于世界上,看樣子已經(jīng)生長到了不輸于鋼琴老師的等級?!?p> 根據(jù)高綾的說法,怪異有的時候不是簡單的反應(yīng)消失了就死去了。
怪異的生命力非常頑強(qiáng),只要有足夠大小的身體部分遺留在外,日后,那些碎肉殘渣就有可能形成新的怪異,卷土重來。
就連非人這種只有一半算怪異的存在,被打穿腦子也不會有事。
這也就是斬草不留根,后患無窮的緣故。
不過,嚴(yán)格意義上,這一雙手不能算單純的怪異,畢竟誕生于鋼琴老師,屬于鋼琴老師的一部分。
安撫好施小楓,帶著昏迷的施方離開了這里,計紅不善于類似的交談,交給了高綾去做。
他本人則只需要回去休息就行了。
善后的事情已經(jīng)被羅盛安排好。
計紅關(guān)上窗戶,拉起窗簾,手握一疊紙巾,激動不已打開電腦。
他的掌心因為緊張而在出汗,直覺告訴他,那兩個古樸神秘的字符蘊含有很大的信息量。
紙巾,是用來給他自己擦手的。
計紅點開普通的千度,先是用筆在紙上臨摹了出來。
接著開始用千度搜圖。
搜索結(jié)果很快彈出,這里網(wǎng)速極快,幾乎感覺不到延遲。
計紅看到結(jié)果之后,皺起了眉。
一個個網(wǎng)頁鏈接,都沒有相似的字。
“用搜圖搜不出來嗎?”
計紅知道一些很稀有的資料直接在網(wǎng)上搜是搜不出來的,他仔細(xì)思索,翻閱一個又一個網(wǎng)頁。
終于,在一個名字叫“漢典”的網(wǎng)頁中,計紅翻動時眼睛忽然一亮,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古今漢字演化搜索”
這個內(nèi)嵌的搜索功能,可以查詢從上古時期到近代為止,許多漢字的演化過程。
計紅沿著那兩個字,終于有跡可尋。
“壘?!?p> 其中一個字是壘字,三土壘,讓他精神一振奮。
繼續(xù)查找一個多小時后,計紅通過地毯式的搜索方法,終于找出了另一個字。
“郁?!?p> “壘郁?郁壘?”
在終于將兩個字找出的時候,計紅滿意地笑了起來,他輕輕念動這兩個字,因為字?jǐn)?shù)不多的緣故,僅僅只有兩種排序方式!
第一個詞在網(wǎng)上找不到意思,但是第二個字,卻是一個名字。
中國古代門神之一,郁壘門神!
敲擊搜索之后,計紅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
“那個組織的頭目身上帶著一塊人皮令牌,令牌上寫著郁壘兩個字,這是在象征那個組織的名字,還是他們的首領(lǐng)?”
郁壘這個名字更偏向于人名,用這個來當(dāng)組織名,并不恰當(dāng)。
中國上古門神有兩個,一個叫神荼,一個叫郁壘。
在遠(yuǎn)古時候,神荼與郁壘為一對兄弟,兄弟倆都擅長捉鬼,如有惡鬼出來騷擾百姓,神荼與郁壘倆便去擒伏,并將其捆綁喂老虎。后來人們?yōu)榱蓑?qū)鬼避邪,在門上畫神荼、郁壘及老虎的像,流傳至今。
既然有郁壘,那么按理來說,或許同樣也會有一個叫神荼的存在。
計紅想到這里,忽然心臟悸動一下,似乎這兩個名字似曾相識。
總感覺,在以前某個時候,曾經(jīng)聽過。
“我印象里在什么地方見過神荼這兩個字,但奇怪的是,我想不起來,腦海中的記憶就像被封存了一樣。”
同樣,郁壘這個概念在他腦海中出現(xiàn)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于這個概念的記憶也在模糊不清,只要視線一離開詞條,他就會立刻發(fā)愣,很艱難才能慢慢想出來。
“神荼這個名字,我肯定在之前就見過!”
計紅心中一凜,把郁壘這兩個字寫在紙上,在房間中翻找起來。
他要尋找“神荼”這兩個字的蹤跡。
這兩個名字非常詭異,計紅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明明沒有任何怪異的干擾,但是一旦明晰了概念,他就會迅速失去相關(guān)的記憶。
仿佛有一層迷霧,阻礙在前面,無法窺探。
就像是自己同時知道了這兩個名字,就會發(fā)現(xiàn)極其恐怖的事情!
不知道翻了多久。
計紅的房間中被翻得如同遭遇過入室搶劫。
他是那種誓不罷休的人,心里的好奇感一旦升起,就會壓抑不下去。
每翻找一會兒,他就會看一眼紙上的內(nèi)容,防止自己的記憶消失。
忽然,在翻到羅盛給他的司異歷史介紹中。
計紅瘋狂掃動的眼睛,猛地一凝!
在一個微不足道的角落里,靜靜標(biāo)注著兩個字。
司異首領(lǐng):神荼。
神荼,是司異現(xiàn)在的首領(lǐng)。
終于發(fā)現(xiàn)之后,計紅的呼吸都熾熱了起來。
他的記憶力非常好,堪稱過目不忘,在成為非人,身體各個地方都經(jīng)歷過大幅度的強(qiáng)化后,記憶力更是達(dá)到了一個變態(tài)的程度。
如果自己見過這個名字,不可能第一時間想不起來。
更何況,還是司異現(xiàn)在的首領(lǐng),這么重要的事情。
計紅的發(fā)現(xiàn),令他大吃一驚。
“神荼是司異首領(lǐng),是人名,那么郁壘,或許就是那個組織的首領(lǐng)了?!?p> 起了一個跟神荼針鋒相對的名字,對方非常有針對性。
幾乎表明了就是要和司異作對。
“但是,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之后,我心里又升起了新的疑惑。神荼是司異的首領(lǐng),為什么要遮遮掩掩,似乎不想讓其它人知道他的名字。如果不是必須性,恐怕,連在角落里留一個名字都不愿意?!?p> 計紅對于那種級別的存在遙不可及,相隔太遠(yuǎn),在那種程度的身上,或許有著迫不得已的理由。
迫使他們做出這種事情。
通過令牌,他得知了有一個名為郁壘的存在,并且,與司異的首領(lǐng)神荼針鋒相對。
這是他最大的收獲。
信息量還是太少了,不足夠支撐他勘破一切。
“還好我速度夠快,人皮令牌在二樓的非人死后,迅速腐爛掉了,如果我慢了一步,就連令牌的存在,都不會知道?!?p> 計紅心中想著,雙手離開了電腦。
從這件事可以看出,那個組織百分百是與司異敵對的。
那么,羅盛與那個組織之間的關(guān)系,就非常值得人尋味。
他身為楚城的負(fù)責(zé)人,卻放過了那個組織的人,并且,似乎還有一定的交情。
要是讓羅盛知道自己所獲得的信息,后果不可想象。
極端一點,殺人滅口,也不是不可能!
“咚咚咚!”
就在這時,窗戶外響起了熟悉的敲擊聲。
計紅立刻知道,是昨天的那只烏鴉。
他拉開窗簾,看到黑洞洞的屋外,一直羽毛光滑柔順的黑色烏鴉在窗欞上蹦蹦跳跳,似乎很是著急。
計紅掃了一眼旁邊,沒有看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推開了窗戶。
烏鴉立刻“呱!”地一聲撲扇翅膀飛到計紅手臂上,不斷拍動自己翅膀,小腦袋擺來擺去。
計紅注意到,這一次,烏鴉的腳踝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不是來送信的,那么它來干什么?
計紅看著烏鴉的動作,心底一明。
它似乎想要告訴自己什么信息。
順著烏鴉的腦袋,視線往外延生。
光污染的夜空之下,看不到星星與月亮,樹林如遮,綠意盎然。
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
忽然間,計紅的左手一熱。
一種猛烈的沖動涌上血管。
窗戶上,陡然爬出一個一身花綠的紙人。
它手掌如刀,沒有任何猶豫與徘徊。
甫一見面,就狠狠刺向了計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