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他獲得的信息不夠。
在明晰一切之前,計紅不會武斷定下結(jié)論。
“不知道送信者到底是誰,從視角來看,這似乎是偷偷拍攝的,沒有被扎紙人與羅盛發(fā)現(xiàn),基本可以確定不是一伙人?!?p> 計紅唯一頭疼的是送信人的身份。
自己明明才加入司異很短一段時間,找誰不好,為什么偏偏要來找自己?
而且,既然視頻很早就拍攝了,為什么之前不揭發(fā),要到現(xiàn)在才送給計紅?
對方的行為舉止很詭異。
如果有心和羅盛過不去,那么根本不用等到自己這個新人,多年時間,何愁找不到機會。
既然如此,對方的目的是什么?
看起來,就像是特意給計紅送上一份把柄,好搬掉羅盛,幫助計紅上位一般。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只要揭發(fā)出去,坐實羅盛與外人勾結(jié)的身份,以司異奇怪而嚴(yán)厲的規(guī)則,他將會受到大懲罰。并且因為之前我一直都是普通人,沒有人能夠想到這個視頻是我發(fā)出去的?!?p> 計紅閉上眼睛,心里沉思。
“但是?!?p> “送信的人忽略了一個條件?!?p> “我這個人,是個沒什么進取心的大廢物,讓我上位?太麻煩了,我只想躺平?!?p> 收起思緒,計紅回到床上躺下,半夜突然發(fā)生的這一件事,被他深深按在了腦海深處,掩埋在雜碎的記憶中。
小只呆呆望著計紅的一舉一動,精致的小臉蛋上滿是癡迷。
在計紅逐漸沉入夢鄉(xiāng)后。
忽然,她腦袋一歪,往窗外看了一眼。
宛如黑洞一般深邃的眸子中盯住了一個東西。
在樹林深處,一條只有拇指長短的青蛇,輕輕吐著分叉的粉舌。一雙狹長的眼瞳幽幽,與小只遠遠地對視。
“嘶……嘶……”
它扭動細長的身體,淹沒在了黑暗中。
小只有些疑惑,大大的眼睛里滿是不解,歪歪頭,她靜靜轉(zhuǎn)回去,失去了對樹林中的關(guān)心。
第二天,計紅準(zhǔn)時起床。
一覺睡得很安穩(wěn),讓他有種想流熱淚的沖動。
曾經(jīng)的他享受著來之不易的幸福,他沒有在意,只是以為本來如此,自然而然。
直到失去了,才明白以前的自己有多么愚蠢。
“我到現(xiàn)在都沒有弄清楚夢境到底是因為什么破滅的,小只的行為和夢境是如何產(chǎn)生的關(guān)系,下一次噩夢誕生的時候,同樣的招數(shù)還能否有效,這些事情,我都不了解。不能只是因為一時的安穩(wěn)就醉生夢死,不知道危機感?!?p> 計紅深深明白生于憂患死于安樂的道理,難得的高興之后,便清醒過來,沒有被沖昏頭腦。
打開企鵝,昨天被自己拒絕了兩次的賬號,又一次發(fā)送了好友申請。
這一次不僅僅有好友申請,還附帶了一個詞。
“面館”
計紅立刻聯(lián)想到了什么,面館中遇到的那個小蘿莉和他旁邊的男人。
向自己申請好友的,是她?
計紅對于那個有一面之緣的小蘿莉了解不多,只知道同樣是非人,家庭狀況似乎有什么問題。
她身邊的像是父親一樣的男人,臉色不好看。
自己和她沒有交集,無緣無故的,為什么會找上自己?
難道是因為身份問題?
計紅考慮了一下,沒有拒絕對方的好友申請,點擊了接受。
“您已通過對方的好友申請。”
系統(tǒng)消息彈起之后,幾乎是瞬間小蘿莉就給他發(fā)了一條語音。
“我爸爸不見了?!?p> 計紅點進去,聽到這里,臉色頓時一變。
一個非人突然找上自己,然后說她家人消失了?
立刻,計紅就想到了昨天的事情。
他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雖然還在奇怪前兩次怎么不打字讓自己知道來意,但還是趕緊打字問道:“什么時候的事,從幾點不見的?”
小蘿莉停頓了一下,又發(fā)出一條語音。
“大哥哥,我對符號的識別能力很弱,看不懂任何字,但,請……請你幫幫我!”
稚嫩的嗓音干凈,帶著哭腔,小蘿莉好像已經(jīng)急到了極點。
光是聽到聲音,計紅仿佛能看到一個可愛嬌小的蘿莉,抱著一個看不懂的手機,著急要哭出來的樣子。
非人在擁有能力時經(jīng)常需要付出代價,千奇百怪,無法識別文字符號,讓計紅頓時明白。
怪不得前兩次申請沒有打字,在小蘿莉眼中,想要像正常人一樣打字,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對于一個無法識別文字的人而言,天知道打出面館這兩個字,讓她努力了多久。
他立刻回了一條語音:“你現(xiàn)在在哪里,什么時候失蹤的,因為什么原因失蹤?”
“我……我在蘆生街道,升竹商鋪這里,我爸爸三天前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失蹤了,但是警察找不到,小蛙說爸爸被一個怪物抓走了,嗚嗚,大哥哥求求你幫幫我……”
小蘿莉提著哭腔一字一句努力把話說得清晰,她年紀(jì)不大,但是卻沒有像無頭蒼蠅一樣沒有主心骨。
在計紅的耐心詢問下,很快,問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小蘿莉叫施小楓,是一個天生的非人,從小就擁有和動物交談的能力。
但是她一直是一個人,從來沒有遇到過和自己類似的同類,對于自己的情況,了解得不多。
因為從小和一堆千奇百怪的動物在一起,小蘿莉的童年一直沒有朋友,久而久之,養(yǎng)成了孤僻冷漠的性格。
除了對獨自將她養(yǎng)大的父親以外,其它人,施小楓都沒有親近的想法,簡單來說,問題兒童。
現(xiàn)在,她唯一的親人失蹤了,施小楓一下子就沒有了方寸。
她沒有朋友,沒有其他親人,連找誰幫助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問題兒童鼓起勇氣向面館老板詢問計紅的身份,她才順藤摸瓜,一點點找到了線索。
于是就找到了她唯一遇到過的同類,計紅。
計紅一挑眉,這還真是她的幸運。
唯一遇到過的同類,就是司異的人。
他心底有些奇怪,小蘿莉施小楓起碼有十歲了既然是從小就有的能力,為什么沒有產(chǎn)生崩潰的跡象?
自己當(dāng)初初步顯現(xiàn)能力,后遺癥嚴(yán)重得一批,要不是后來身體被某種物質(zhì)修復(fù)安撫,光是頻頻發(fā)生的幻覺,就足夠令他得上精神病。
“我記得那天遇到小蘿莉時,感應(yīng)到的怪異的氣息來源,是她帶著的蛤蟆,而不是她自己。這又是什么能力?!?p> 計紅好奇,不過現(xiàn)在并非探究這個問題的時候,讓施小楓的情緒暫時穩(wěn)定,他立刻將這件事情告訴了羅盛。
羅盛本來在處理菜館老板的事情,得知后,非常重視。有怪異的存在干擾的失蹤案,明顯是那個組織的手筆。
本來還在休息的高綾,也被拉了出來,被迫出勤。
被打擾了休息的高綾不高興地冷著臉,但是聽到計紅說的內(nèi)容后,對那個小蘿莉升起了憐憫的心,仿佛感同身受,一下子熱枕起來。
兩人根據(jù)施小楓提供的地址,趕到了蘆生街道上。
蘆生街道位于計紅之前居住街道的隔壁,與計紅的出租屋挨得很近,那個在網(wǎng)上的帖子里發(fā)信息,描述模糊人影的樓主便是住在這里。
嗯,真是一個多事之地。
一個不大的商店門口,坐著一個扭捏不安的小女孩,素白色的小裙子有些臟了,精致的小臉上滿是局促與不安。眼角含光,似乎剛剛哭過,看得出紅腫。
計紅記得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對誰都是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沒想到剝開冰冷的外表,她的內(nèi)心,也不過是個脆弱的小女孩而已。
見到計紅的瞬間,施小楓臉上煥發(fā)了希望,緊張局促地主動走到面前,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面對小女孩,計紅不擅長溝通,高綾比他更為觸動,直接抱住小蘿莉,安撫起來。
小只融入了他的皮膚中,似乎不喜歡另一個女性在計紅身邊,于是干脆不去看了。
商店門前對著一個不大的公園,里面有簡單的游樂設(shè)施和健身器材,計紅站在施小楓旁邊,靜靜看著公園中的幾個小朋友竄上竄下,無比活潑。
他們有家長陪在旁邊,噓寒問暖,一旦看情況不對,就會立刻沖上去護住孩子,在父母的呵護下,那些孩子十分安全與快樂。
計紅小時候就沒有這種記憶。
他很小的時候就是一個人,孤兒院里也沒有朋友,記憶太久遠了記不清細節(jié),他只能回想起當(dāng)時那種孤獨的感覺。
很不好受。
后來上了小學(xué),認識了沈?qū)m,情況才慢慢好轉(zhuǎn)。
再后來,因為自己成績非常好,周圍的人,都開始圍著自己轉(zhuǎn),仿佛變真的因此熱鬧起來了。
不過在計紅的內(nèi)心深處,還是很孤獨的。
很難有人能走進他的內(nèi)心。
“施小楓好歹還有個親人陪伴呵護,所以幼小的心靈并沒有完全僵硬,里面還有一顆小小的柔軟的心?!?p> 計紅晃晃腦袋,不再去思考這些東西。
被高綾溫柔地抱住之后,小蘿莉多日以來積累的恐懼不安有了發(fā)泄的地方,在高綾懷里哭了起來。
好一會兒,她的情緒才漸漸穩(wěn)定,稚嫩的臉上掛著淚痕,叫人我見猶憐。
如玉般白皙的小臉微微揚起,施小楓帶著兩人,往她爸爸失蹤的案發(fā)地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