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或許你也喜歡我嗎
來接我們的是小顏，看我倆一起出機場，他還開玩笑，“情姐，好久不見，你辦公室的那盆花可全是我在澆水呢?！?p> 他說的那盆花也不是我的，是工作室統(tǒng)一買的。
雖然不知道他說這種無厘頭的話有什么意思，我還是笑笑，“謝謝你啦?！?p> 在車上導(dǎo)演說：“先送于情回家吧?！?p> 我趕緊擺擺手：“我家遠，不用不用，放我在地鐵站附近就行，我自己回去?！?p> 我在副駕駛，跟小顏說話比較方便，又重新跟他說了一遍：“前面地鐵站把我放下，不用客氣，真的，我這次給你們買了好多禮物，都在導(dǎo)演行李箱呢，回頭你別忘了拿回公司?！?p> 禮物當然是假的，我就是想坑一下導(dǎo)演，后視鏡看他倒是毫無反應(yīng)。
到底還是在地鐵站下了車，小顏本來說不行，一定要送到家的，但是導(dǎo)演沒再堅持，很干脆表示她最近吃多了要多運動，給她放下好了。
小顏估計覺得奇怪。
剛到家，就收到導(dǎo)演的消息：明天八點到公司。
我才不去，我心想。
憑什么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所以根本沒有回他的消息。
第二天，我一覺睡到早上八點，其實也沒有想去公司。
磨磨蹭蹭吃了早飯，我打算一整天在家看劇打發(fā)時間。
十點鐘的時候小顏打來電話，“小于姐你怎么不來啊，導(dǎo)演帶的東西都快被我們吃光了。還有禮物也被瓜分完了，你再不來就沒你的份了，很貴的禮物啊。”
很貴的禮物？
不會說新手機吧，之前導(dǎo)演說這次項目完了之后給大家獎勵來著。
我抓了包就趕緊出門。
路上趕緊給小顏打電話，“幫我留一個，要是留不住，知道后果。”
小顏連連說好，“小于姐，你趕緊來吧。”
去了公司，果然大家都在，連南姐都在。
桌子上放著一堆吃的，什么鮮花餅牛肉干，還有茶葉。
旁邊還有一水的新手機。
我笑，“大手筆啊老板?！?p> 導(dǎo)演在一旁笑，看得我發(fā)毛。
我看看小顏，他倒是毫無反應(yīng)，啥情況這是，有我的份嗎，我看小顏眉開眼笑在那吃東西，徑直過去找他。
小顏看我過來，熱情喊我，“情姐，你可來了，咱們都等你很久了?！?p> “等我干啥？”
小顏一臉興奮，“導(dǎo)演說了，大家都來了再分手機，大家就等你了?！?p> 我看導(dǎo)演，導(dǎo)演一臉無辜，繼而清清嗓子開始講話，“大家靜一下，我說兩句啊。前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咱們的劇已經(jīng)賣了兩家平臺了，成片大家很滿意，收益應(yīng)該也還可以，所以今天給大家發(fā)個小福利。一人一個新款手機?！?p> 哇，大家爆發(fā)一陣掌聲，“謝謝導(dǎo)演，謝謝老板?！?p> 他笑，“這是我個人給大家的獎勵，大家再接再厲，宣傳上也用點心，點擊量好的話可能還有別的獎勵?！?p> 自那以后我就莫名其妙被這個手機綁架了，開始每天在工作室打卡上班，反而是南姐跟小顏不常在。
南姐帶了好幾個藝人，經(jīng)常跑別的地方。小顏雖說算導(dǎo)演的助理和司機，更多時候都是跟著南伊寧。
導(dǎo)演雖然基本都是幕后活動，但偶爾還是有一兩個通告。
比如最近他又新接了一個通告，一同的嘉賓是我很喜歡的法國演員，本來人家是產(chǎn)品代言人。導(dǎo)演只算是本土這邊的一個宣傳大使，僅此一次的那種。
知道我喜歡他，導(dǎo)演特地多要個位子，幫助我近距離追星。
我法語不會，英語也不怎么靈光，磕磕巴巴跟人家表示了喜歡?；貋碛志o張又后悔，應(yīng)該要鎮(zhèn)定一些的，不應(yīng)該那么笨拙。
沒想到導(dǎo)演居然會說法語，跟人家說了一會，他倆還看著我笑。搞得我一頭霧水。
后來對方還主動過來跟我合影，我知道肯定是導(dǎo)演的原因，就很開心，忍不住夸贊他，“導(dǎo)演真是全能人才，法語都會說，真的是三百六十度沒死角啊。”
導(dǎo)演倒是不謙虛，說他英文法文日文韓文都略知一二。我正不知道如何表達我的崇拜之情，他又很誠實地表示那幾句已經(jīng)是他的全部存貨了，再多了也沒有。
本來以為這事沒有下文了，很久以后，好像是我過生日。
因為是冬天，晚上天黑早。
導(dǎo)演叫我出來的時候，我正打算鉆進被窩里看劇。
他說在樓下的時候我當然很震驚。本來沒有打算吃晚飯的，又被拉著去了附近的火鍋店。
導(dǎo)演好像很喜歡吃火鍋。
“今天不是你生日嗎？請你吃個飯?！彼膽B(tài)度很自然，好像幫我慶生是他常做的一件事兒。
我這個人對生日這種事情其實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也根本不怎么過生日，不知道導(dǎo)演怎么會知道我的生日。
吃過飯，我倆就在附近走了走。
“給你的禮物?！彼咽謾C遞給我讓我看。
居然就是那次的追星，當時光顧著緊張，不知道導(dǎo)演怎么還錄了全過程。
雖然尷尬得很，卻也很珍貴。
我有些感動，“謝謝你啊，導(dǎo)演。我很喜歡這個禮物?！?p> 導(dǎo)演發(fā)到我的手機上，我趕緊保存下來收藏。
“上車坐會吧?！彼次掖┑貌惶?，所以提議。
“生日快樂?！彼?，又從車里拿出來一個小盒子，“剛剛是假的，這個才是禮物?！?p> 打開看，是一條手環(huán)。
“喜歡嗎？”他歪著頭，眼神卻有點不確定的樣子。
我其實想笑，又覺得這種時候不太適合笑?！跋矚g，特別喜歡。謝謝你?！?p> 我沉默了一會，接著說：“可是似乎有點貴重了吧，我不能要?！?p> 我倒不是矯情，只是有些東西如果知道最后不屬于你，我會選擇一開始就不要。
“是我真心送給你的禮物，不收……我會很難過的?！彼尤灰舱\懇起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如果還拒絕，似乎就有點不知好歹，只說了一句：“謝謝?！?p> “我?guī)湍愦魃??！彼樕蠋е?，拉開手環(huán)，幫我扣在手腕上，我忽然覺得臉有些紅，想是車里太熱，外面太冷。
沉默了一會，感覺整個車里的空氣都靜止了。
我笑，導(dǎo)演也笑，我倆就在車里面笑了好一會，真的挺莫名其妙的。
但我倆就經(jīng)常這樣，莫名其妙不說話，莫名奇妙一起笑，但也不會覺得尷尬。
“不客氣，是我……應(yīng)該謝謝你。”導(dǎo)演忽然又認真起來，他看著方向盤說。
聽完我才轉(zhuǎn)過頭看他。
他也轉(zhuǎn)過頭看我，“謝謝你。”他再次說。
我有些不好意思，心想我有什么可謝的呢，能在你身邊這樣待著，我很幸福。
其實我這人雖然有時候愛做夢，但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導(dǎo)演跟我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對他的喜歡和仰慕也只能放在心里。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需要勇氣的，我沒有。
至于導(dǎo)演對我，或許就只是一種新奇，他的世界里太早接觸了各種崇拜和仰慕者，能夠平等對話的都是圈里人，或許我剛好是他沒見過的普通人而已。
他開始變得常常給我打電話，因為一些很無聊的事情給我發(fā)信息。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我們漸漸習慣聊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有時會問我在干什么，有時會問我吃飯了沒這種沒有營養(yǎng)的話題。
我覺得事情已經(jīng)朝著不能預(yù)料的方向發(fā)展了。
有一段時間他跟陳雨軒的緋聞甚囂塵上。經(jīng)常在一些知名網(wǎng)站看到，某一天我剛好又看到了新聞就順手把鏈接發(fā)給了他。
他秒回，“這回你知道了吧，緋聞有多么不靠譜?！?p> 我故意氣他，“我不知道。”
他馬上打過電話來，“我的作息你是知道的，而且我們倆幾乎每天都見面打電話吧。做人要講良心的啊?！?p> “那不好說，萬一你會個什么分身術(shù)之類的?！蔽易约憾既滩蛔⌒?。
“你這孩子，能不能正常點？”
我依舊嬉皮笑臉，“我很正常啊。”
“打你你信不信？”導(dǎo)演聽上去有些不開心。
“好的好的。假的假的。”我趕緊答應(yīng)，生怕他狗急跳墻。
“你知道吧，我以前還有個很扯的新聞，說我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哇，編的有模有樣的，我自己看了都以為是真的了?！?p> 我也附和，“我也一度以為是真的。他們?yōu)槭裁淳幵爝@種新聞啊。”
他在那邊還是挺氣憤，“為了賺眼球啊，或者什么不為人知的目的?！?p> “不過你們?nèi)ψ永飸?yīng)該有這種吧?！?p> 說起八卦，他的素材也是相當豐富，“當然，那誰其實就是離婚婚了，別看現(xiàn)在恩愛人設(shè)炒得飛起。每次采訪都秀得臉不紅心不跳的?！?p> 我大笑，“你們明星好假啊，不是經(jīng)常有那種明明板上釘釘了，還辟謠發(fā)聲明呢。搞得真的一樣，結(jié)果秒打臉。”
他也笑，過了一會又說，“那沒辦法啊，不辟謠也不行啊，一堆合約在身，你不可能就公開自己結(jié)婚生子啊。結(jié)婚離婚在平常人這里沒什么，明星里面牽扯的東西還是很復(fù)雜的?！?p> 我點點頭，想起來這是電話，他根本看不到，“其實都是利益原因嘛。所以那些公開的還挺有勇氣的是嗎?！?p> 他想了想才說：“嗯，怎么說呢，各取所需。公開的不也有自己的需要嗎，雙贏?！?p> “那你如果談戀愛結(jié)婚打算公開嗎？”我不知道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
他咳嗽了一聲，接著說：“嗯，看……她怎么想了?！?p> “哦?！?p> 他又接著道：“其實我無所謂，私生活當然越少曝光越好，我也不喜歡炒作，但最重要還是尊重對方意見，你覺得呢？”
我下意識回道，“我覺得？我也無所謂。不過最好不要吧，感覺公眾人物壓力太大。”
“嗯，那就好?！彼f的那就好不知道好在哪。
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剛剛洗漱完，打開電腦準備醞釀加班。
他說你干什么呢，我說在加班，他說我不信，電話就掛斷了。
我莫名其妙看著手機，視頻電話就進來了。他的大臉出現(xiàn)在我的手機屏幕里，臉上還笑嘻嘻。
“怎么了？干嘛？”看著他的大臉，我居然有點緊張，他好像是第一次給我打視頻電話，感覺很奇怪。
看他的樣子，像是歪在沙發(fā)里，“看你忙什么呢？”
“加班。”我誠實地回答。
“切?！彼軕猩⒂植恍嫉恼Z氣。
“你不信哦？”我把攝像頭換了個方向?qū)χ娔X，電腦是很多年前的舊款了。他倒是一眼注意到，“我們的編劇老師原來這么節(jié)省，還用這么老式的電腦。”
“是啊老板，我很窮的，您有多余的經(jīng)費嗎，給我換一臺電腦?！彼謾C離臉遠了些，大概是找了個支架。
“看你表現(xiàn)。”他好整以暇。
“切，請問老板有什么指示？”
“老板很忙的?！彼噶酥该媲暗馁Y料，“我也是在各種看劇本查資料的。”
我當然不會嘴下留情：“請問老板莫不是周扒皮嗎，自己看劇本就看唄，生怕員工閑著是吧？還特地打電話過來監(jiān)督。”
他大笑，“我有那么閑嗎？”
我也笑，“那你那么忙還給我打電話干什么?！?p> 他伸了伸懶腰，“再忙也要關(guān)心下屬啊?！?p> “本下屬表示不需要好吧?！蔽夷们荒谜{(diào)回他。
他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好好，你不需要，我需要好吧。你等我一會，接個電話?！?p> 我也就接著忙工作了，倒是真沒有騙他，王悅自己找了個私活，是個古裝劇劇本，讓我?guī)兔憙杉?。我根本沒寫過古裝劇，在瘋狂查資料。
元旦的時候，工作室組織了年會。
中間還有很多游戲節(jié)目，半競技類型的，大獎是一臺新款電腦。為了這個大獎我簡直要拼盡全力。
結(jié)束的時候，我才覺得這些游戲簡直是為我量身打造的，開始就是古詩詞成語，這簡直就是小兒科。小時候家里的唐詩宋詞都被我翻爛了，所以很順利就過關(guān)。
第二個是跳繩，別的不說，跳繩我絕對是專業(yè)的，跳多久任君決定。
還有一個環(huán)節(jié)是踢沙包，我就奇了怪了，怎么這個游戲全是我擅長的項目呢，這個根本不在話下。
拿到電腦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也太容易了。
導(dǎo)演看向我的時候眼里全是笑，“你挺能蹦啊，看你這么辛苦的份上，大獎可能應(yīng)該給你。”
我確實氣喘吁吁，“什么叫應(yīng)該給我，本來就是我的?！?p> 這不是心想事成嗎，我本來也是打算換電腦的。
之前的電腦都用了好多年了，倒是也沒壞，沒壞的東西簡直不好意思換，這不是新的來了，不好意思就變成好意思了。
導(dǎo)演看我高興，在旁邊似乎也很高興的樣子。
我們幾乎每天都要聊天。
都是一些可有可無的對話，有時候開著視頻，雙方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想起來就說幾句，忙的時候就忙自己的。
不是談戀愛，卻好像在談戀愛。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是以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我大概會開心到瘋掉。
可現(xiàn)在，我好像變了，要求多了，想要的多了。
可他對我而言，仍然是捉摸不透的一片云，飄忽不定，似有還無。
再次開視頻的時候，我就不怎么樂意說話，他大概看出了我的失落，問我怎么了。
我當然很慫，只說加班很辛苦，再見。
視頻掛斷后，我就在這邊看劇，其實我根本沒想加班，加班不如看劇。
天知道，我如今也開始騙他，雖然他或許也并不在意。
當然心里還是會有一點期待，或許他再次打過來。
許久以后他也沒有再打來，我心情不好，只能轉(zhuǎn)移注意力，沉迷于看劇。
大概過了好幾集電視劇的時間，他又打來電話。
我問：“怎么了？有事？”
“剛剛接了個電話。”他的聲音不知道為什么有些低沉。
“接電話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居然開始發(fā)脾氣。
“你到底怎么了？”他在電話那頭看不到表情，但很明顯有點急躁的語氣。
“沒怎么了，你想給誰打電話是你的自由，打不打，打多長時間都隨便你。你找我有事嗎？”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語氣里也是有點又羞又急。
“剛剛是工作上的事情，怎么，吃醋了？”他這話說的，我不知道怎么接。
我沉默了一會，并沒有說話。
“你下來一趟唄?！彼蟾庞X得我不生氣了，聲音明顯帶著笑意。
“去哪？”我一頭霧水。
“你樓下?！?p> 我忽地從沙發(fā)上坐起來，“你在我樓下？真的假的？”
“假的包換?！?p> “可是我衣服都脫了?！眲傉f完就聽到對面?zhèn)鱽淼托β暋?p> “沒事，不用特意打扮。不是讓你來選美?！彼穆曇衾锩黠@還是帶著笑意。
我賭氣說道，“想笑就笑吧，不用憋著。您的笑點可真低。”
他倒是很不客氣，哈哈大笑起來。
我干脆睡衣外面套了個外套，確實很隨便的打扮。下樓就看到他站在那，明明是黑夜里，卻那么顯眼。
看到我的時候，他還在笑。
奇怪，他明明在笑，我卻覺得有些臉紅，“找我什么事嗎，怎么這么晚了還過來?！?p> 他眼睛定定看著我，“沒有事就不能找你？”
我看向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喝酒了？”我似乎聞到了一點酒味。
“哦……剛剛朋友打電話找我出去，就跟他喝了一點酒?！彼穆曇艉茌p很慢，格外溫柔。
“你不是不能喝酒？”我抬頭看向他，他的眼睛里似乎有我的影子。
他還是看著我，“沒多喝，一點而已。”
他平時不大喝酒，除非不得已的應(yīng)酬，但也喝很少。
我看了看他身后，“那你怎么沒回家，還開車過來這邊？”
他忽然伸出手，扶了下我的胳膊，示意我不要亂看，“放心，我沒開車。打車過來的。”
“哦。”
從剛剛見面，他就一直看著我，好像有很多話想說。
他的眼神太過炙熱，我有些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干脆低下頭，就聽到他說，“真是奇怪，明明才見過面，卻又像隔了很久。”
我沒說話，抬頭看著他。
他的眼神跟平時好不一樣，我懷疑他喝多了。
“一起走走吧。”他順勢攬了一下我的肩。
小區(qū)晚上沒有人，月色朦朧，十分靜謐。路兩邊的燈有些暗，卻是暖的。
“冷不冷？”他摸了摸我的頭發(fā)，聲音里似乎滿是柔情。
“不冷?！蔽覔u搖頭，心里很忐忑。
他忽然拉過我的手，我停住，試著撤回，他卻握得更緊。
我看向他，或許他也喜歡我嗎？或許我也有一點點可愛嗎？或許我不是自作多情，他也像我一樣，不知不覺，早已經(jīng)習慣了身邊的這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