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沈府長子!
沈未泱神色晦暗不明,到底是她前世犯了傻,墨梓堯根本就沒有掩飾過他對權(quán)利的渴望,要怪也只能自己。
已經(jīng)很晚了,沈未泱洗漱后,吹滅了蠟燭。
上床休息。
……
夢里,沈未泱跪在冰天雪地里,祈求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放他們沈家一條生路。
靖王府,她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憋的臉色鐵青沒了聲息。
刑場上,沈府眾人身首異處的尸體。
東宮中,姬妾的冷嘲熱諷。
當(dāng)年被過繼在謙王膝下的女兒,她看著喜愛至極,便認作了繼女。
十六歲得了封號,嫁于邊境匈奴,她怎么求那個男人都沒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出嫁……
……
“小姐,小姐,醒醒……”
“小姐……”
沈未泱猛然驚醒,額頭上布滿細汗,一睜眼竟然是沒分清楚自己是在現(xiàn)實還是在夢境。
臉色白的厲害,眼前一陣眩暈。
阿靈被沈未泱的臉色嚇了一跳:“小姐,你臉色怎么這么白?做噩夢了嗎?”
噩夢?
沈未泱扯了扯嘴角:“算吧,算是一場噩夢?!?p> “小姐,人家說夢里發(fā)生的事情都是相反的,你不要放在心上了?!卑㈧`伺候沈未泱起身。
相反的?不是!那是真的!
那是她長達十余年的噩夢……
沈未泱站起身,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眩暈,終于還是沒忍住,倒在地上。
耳畔只留下阿靈驚慌的聲音。
……
沈未泱暈的迷迷糊糊,喉嚨疼得厲害。
耳畔時不時的傳來聲音:
“大夫,小女的病怎么樣了?”這是沈母擔(dān)憂的聲音。
大夫把著脈,半晌道:“夫人放心,小姐只是著了風(fēng)寒,有些心悸,開個方子喝幾貼藥暖暖就好了,估摸著最近日子反復(fù)罷了。”
沈母松了一口氣:“多謝大夫了,小女的風(fēng)寒就麻煩大夫了?!?p> 阿靜送大夫出去,正好去拿藥。
阿靈站在一旁不敢吭聲。
“照顧好小姐,每日的藥不要落下?!鄙蚰竾诟赖?。
阿靈低頭道:“是,夫人?!?p> ……
沈未泱只聽得大夫說了一半的話,便再一次的沒有意識。
這回,夢中的場景變了。
她看眼前的事物根本看不清,想要說話卻開不了口。
她只能憑著感覺抓人,但是抓到人她又說不了話,她很著急。
只隱隱約約的聽到那些人再說什么……
“可憐啊。”
“也不知道是得罪誰了?!?p> “這么慘啊?!?p> “真的太慘了?!?p> 她開不了口,看不清東西,只能在心里猜測,他們說的是自己嗎?
可她有什么可憐的?
她不懂,也不明白,只能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突然,腳下一空。
沈未泱下意識的想要抓住什么東西。
……
沈未泱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只見得案桌上虛影的燭火。
和身旁一個看不清的人影。
那人她有一種熟悉感,但是此刻又說不出來話。
那人打算離開,卻不料自己的衣袖被人緊緊攥住。
沈未泱感覺到力道,下意識的開口:“別,別走。”
似乎是這偶爾的脆弱,讓那個人停了下來,坐到床邊理了理她被汗水浸濕的頭發(fā),溫聲細語道:“我不走,不走,睡吧。”
像是被安慰到,沈未泱再一次沉沉的睡去。
那人嘆了一口氣,看著床上安靜躺著的少女,眸色幽暗。
他知道自己闖女子閨房不對,但是聽到她的消息,他太著急了,想來遠遠的看一眼就好。
沒想到原本躺在床上的少女,突然神色扭曲,似乎是想說什么,但是又說不出來,神色越來越著急。
他看的不對,迷暈了門口打算進去的丫鬟,自己翻窗而進。
進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做了什么?他擅闖女子閨房到底還是不對的,原本還在猶豫要不隔著屏風(fēng)看一眼就行了,卻被那人痛苦的呻吟給驚醒。
不在管其他,連忙繞過屏風(fēng)。
看著床上的少女,走到床邊微微碰了碰額頭,涼的厲害。
為了少女清譽,他也不過是輕輕的碰了碰。
陪了少女將近半個時辰的樣子,他再不想離開也得離開了。
或許是感覺到他要離開,少女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攥的死緊。
他聽到少女的呢喃,坐在床邊輕聲哄著。
眼看著少女平靜下來,他小心翼翼的抽出衣袖,轉(zhuǎn)身離開。
……
第二日,沈未泱覺得清醒了許多。
用完阿靈端過來的粥,阿靜便端著黑漆漆的藥而來。
沈未泱下意識的皺眉,這味道她委實不想聞。
阿靜看著沈未泱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小姐,這段時間,你怕是離不開這碗藥了。”
沈未泱撇了撇嘴:“阿靜,我不想喝?!?p> 她前世因為孩子夭折,身子大損,湯藥就是必不可少的,或許是那些湯藥喝多了,往后多年,她再也未曾有過子嗣。
喝多了湯藥,不是麻木,而是反感。
一聞到湯藥那苦味,很反胃。
“小姐,不喝藥你的病不會好的。有病不要拖嘛,早點好,就不會喝藥了?!卑㈧`在一旁道。
沈未泱笑了笑,端過桌子上的湯藥,看了一會兒還是硬著頭皮喝完了。
放下碗,沈未泱一張小臉被苦的扭曲,阿靈見狀,立刻從一旁拿出一顆糖遞給沈未泱。
糖果進嘴,感覺到不對:“這是……糖蓮子?”
阿靈點了點頭:“就在小姐的案桌上放著,我進來才看見,不是小姐買的嗎?”
糖蓮子是大楚孩童都喜歡的一種小吃,顧名思義就是蓮子去掉蓮心,洗干凈后晾干,放入油鍋里小炸一下,將糖煮到黏稠變色,把蓮子放入鍋中,攪拌至均勻,在裹上一層糖粉晾干就好了。
吃起來味道甜甜的,很好吃。
沈未泱喜愛甜食,糖蓮子無疑就是她最喜歡的小吃。
前世婚后一年,墨梓堯也經(jīng)常讓人給她去買糖蓮子。
可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漸漸的,她就很少在見到糖蓮子了。
那時儲位之爭激烈,哪還有什么時間花前月下?
稍微一個不慎,就是萬丈深淵。
并非皇帝不肯立太子,而是先太子去了之后,皇帝為了以后的江山,不得不慎重考慮。
皇位面前無親情,這句話從來不是說著玩玩兒而已。
先太子如何去的,她在前世也推測出了不少,皇帝為何在先太子去了之后往后十年再未立過太子,甚至不愿意再提立太子一事。
皇家永遠都是個親情,感情涼薄的地方,若是對皇家的人有了感情,贏了便是大楚開國皇帝一生一世一雙人,輸了就是她沈未泱錯信良人,害得一家尸骨無存!
……
日子平靜的過了幾日,沈未泱的風(fēng)寒好了不少。
聽的前廳有異響,還未差人去問。沈母身邊的人便來庭院,滿臉笑意的開口:“小姐,大少爺回來了?!?p> 沈未泱神色一震,猛然站起身:“可是真的?”
那人笑著道:“知道小姐肯定不信,夫人讓我來請小姐去前廳呢?!?p> 沈未泱聽完此話,匆匆忙忙的往前廳去,身后的阿靈和阿靜都沒能追上她。
到達前廳,便是一派喜色。就連沈父都回來了,沈父看模樣雖然嚴厲,蒼老了不少,但是看沈府的兒女們就知道,沈父年輕的時候,也是個俊朗不凡的公子。
前廳中,一位身著玄衣的男子站在前廳中央,身形修長,或許是因為征戰(zhàn)沙場的原因,周身帶著肅殺之氣。
僅憑一個背影,沈未泱就知道,這是她前世到死都未曾再見過的兄長,沈長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