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近在咫尺。
睢陽城三個大字在朝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陳惜陽倒不是第一次來京城了,輕車熟路的來到了城內(nèi)的東北角,這里,是王公大臣的聚集地,也是全睢陽城除了皇宮之外最繁華的地帶。
鎮(zhèn)北侯府,便是坐落于此。
雖然只是一個侯爵,但鎮(zhèn)北侯一生征戰(zhàn)沙場,殺敵無數(shù),立下赫赫威名,其子王龍虎深得當今圣上信賴,官拜刺史,掌一州之權(quán),可以說,比那些有爵無職的國公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比如那梁國公沈輕言,甚至是興國公丁天堂,等等。
“終于到了,我都快要累死了,咦,怎么一點變化都沒有,和去年一模一樣啊。”
進了鎮(zhèn)北侯府,陳惜星左看看右看看,這摸摸那碰碰,嘴上說著累死了,跑的還屬她最歡。
“田叔,我父親呢?”
迎接眾人的是府里管家田磊,作為主人的王世雄并沒有出現(xiàn),王龍虎便開口問了一句。
“哦,老爺本想去城外迎接,可不巧圣上召見,便急匆匆的趕去宮里了。”田磊帶著眾人邊走邊說道。
去了宮里,難道是出什么大事了?
王龍虎心中猜想,嘴上卻沒說什么,王世雄不在,他就忙活了起來,先將王舞和兩個孩子給安頓好,緊接著就是一頓豐盛的午宴。
這時,王世雄回來了。
“父親,發(fā)生什么事了?”
王龍虎丟下手中的飯碗,去到王世雄的身邊。
王舞也起身來到自己的父親身邊見禮,也就陳惜陽和陳惜星兩兄妹,光顧著干飯,哪里還管得了外公在哪兒。
“芡州發(fā)生民變,芡王被殺,芡州牧安溪瑞不知所蹤。此刻,叛軍已經(jīng)完全掌控了芡州,相鄰幾州的民意同樣沸騰,數(shù)封急報同時送到了宮里。陛下命我為征討大元帥,即刻起兵征討芡州。”
看到好起來的女兒,還有桌邊的兩個外孫,王世雄蒼老的臉上也是浮現(xiàn)了一絲笑容,只不過圣命難違,這才一見面,自己就得掛帥出征了。
“如今世道艱險,易生事端,你得皇家天恩,萬不可負了陛下,還是準備準備,早回冼州去吧?!?p> 對著王龍虎再次說道,王世雄也顧不上吃飯,告訴王舞就在這兒好好住著,便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哥,一州淪陷,父親不會有事吧?”望著王世雄離去的身影,王舞有點擔心的道。
以往都不過只是流民鬧事,賊盜占山等情況,下層官吏瞞報,上層官吏無視,屬于疥癬之疾,如今突然出現(xiàn)一州之地被占的情況,那是亙古未有的事情啊,不由得王舞不擔心。
“沒事的,只是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啊舞你可要照顧好自己,哥得回冼州去了。”
同樣和王舞一樣難以置信,不過王龍虎對于自己父親倒是并不擔心,怎么說也是在北邊和晉國打過大半輩子仗的人,如今不過是一群手無寸鐵的農(nóng)民,還怕王世雄會出事不成?
“哦,好,那哥你也小心一點。”正所謂關(guān)心則亂,被王龍虎一說,王舞也清醒過來,自己的父親當年可是征北副元帥,打的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戰(zhàn)爭,這可比內(nèi)部鎮(zhèn)壓流民高了不知道幾個層級,想來此次,應(yīng)該也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若是陳惜陽知道王舞的想法,他一定會好好的給自己母親上一課,有時候,并不是說國家間的戰(zhàn)爭就比農(nóng)民起義要強烈的多,當?shù)蹏鴮⒁Z然倒塌之時,很多人都是會伸出手來推它一把的。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在另一個遙遠的世界,太多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導(dǎo)火索一旦點著,盡管可能會倒下一批又一批的人,但于此同時卻又會站起來比之更多的人,到頭來終究是王朝覆滅,不復(fù)存在。
不過此時的陳惜陽正和陳惜星兩個人吃的滿桌都是,并不知道這個世界從這一天起,已經(jīng)變天了。
簡單的收拾之后,王世雄已經(jīng)一身戎裝的走了出來,到現(xiàn)在,陳惜陽才注意過來,放下手中的雞腿朝自己外公跑去,道:“外公,你要出征?”
“哈哈,你要不要陪外公一起去,咱們爺孫倆共上戰(zhàn)場,殺他個片甲不留?!蓖跏佬垡话驯痍愊ш?,大嗓門說的震天響。
“額,我可不去,是去北邊嗎?”還不知道芡州民變的陳惜陽搖了搖自己的腦袋,如此說道。
王世雄將陳惜陽重新放回到地上,說道:“你外公這次去的是最南邊的芡州,你不去就不去,但外公和舅舅都走了,府里可就你一個男人了,你可要保護好自己的母親和妹妹哦。”
芡州嗎,陳惜陽在心中想著,看來該來的還是來了,他基本上已經(jīng)猜到發(fā)生什么事了??粗呀?jīng)遠去的王世雄,他朝王舞問道:“是起義了嗎,母親?”
“起義?”王舞沒明白陳惜陽這兩個字的意思,這讓陳惜陽一陣尷尬,改口說道:“造反,就是造反的意思,是芡州農(nóng)民造反了嗎?”
好家伙,概念提前了幾千年,這時候可沒有人人平等那么一說,農(nóng)民過不下去日子,揭竿而起,那不叫起義,擱這時代,那是叫造反。
“哎,陛下不怎么管事,林意輔買官賣官,搜刮民財,導(dǎo)致芡州發(fā)生民變,又讓父親前去平叛,真不知是對是錯。”王舞像是在回答陳惜陽的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林意輔,當朝宰相,說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是毫不為過,在皇帝上官云軒不怎么理朝政的情況下,他就相當于偽皇帝。
此人胸無點墨,極度愛財,但拍馬屁功法超一流,特別是在上官云軒面前,每每都能拍的是天花亂墜,難覓敵手,也難怪能長居高位,屹立不倒。
只可惜,一個是一國之主,一個是百官之長,被這兩個家伙兒給霸占著國家一把手和二把手的位置,不亡國才怪呢。
朝廷上的事,陳惜陽想關(guān)心也關(guān)心不上,不過老百姓命苦啊,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可以趁此機會,發(fā)展壯大,至少給人間一個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