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災(zāi)!”終于,當(dāng)李二的話接近尾聲,說到得知姜寧口中的蝗災(zāi)之事時,哪怕是長孫也不能保持淡定了,一雙美目中全是震驚,身體都在顫抖。
蝗災(zāi)大起,是為天子失德,李二上位以來,一直勤勤懇懇,面對朝政,從未有一絲懈怠,便是休沐之時,也永遠(yuǎn)抱著朝堂的奏章在批改,這樣勤懇的皇帝,能有什么失德?恐怕也就只有那玄武門之變的血與淚了。
她總算知道自己天人一般的夫君為何會這般頹廢了,那場玄武門之變,雖是無奈,但那殺兄囚父之舉卻為真實。
李二身下的皇位乃是以兄弟的血,父親的淚鑄成的,常人根本不能想象他坐在這皇位上究竟承受了何等的壓力。
也正因此,他才會這般勤懇,只是為了證明自己能夠做好君王,做好這個大唐的皇帝。
可如今,若是那姜寧小兒的話語成真,蝗災(zāi)襲來,那李二的努力又算是什么,一切都將付諸東流,他將是失德之君,這對他而言是不能承受的打擊!
“二郎,你~”長孫的手有些顫抖,想要安慰,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而李二則是看著面前的,那渾濁的雙眼不知何時已經(jīng)恢復(fù)了清明。
“觀音婢,你莫要憂心,我乃是大唐的君王,大唐的皇帝,不是這么容易被擊倒的,蝗蟲將起,那便讓它起,莫說我還有長足的時間準(zhǔn)備,便是真到了那時,我也沒什么好懼怕的,我早已沒什么好失去的了!”
李二握緊了長孫的手,眼中前所未有的堅定,而長孫看著面前的夫君,淚眼婆娑,將另一只手搭在李二握緊的拳頭上“二郎,有我!”
長孫眉眼含情,語氣溫婉,卻又堅定,大唐的一皇一后就這般在大殿中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
夕陽西下,兩個農(nóng)家漢子駕著牛車緩慢前行,淡淡的鹵香在大道上揮發(fā),正是早晨出發(fā)售賣鹵肉的大牛二柱兩人。
但與早晨興致高昂的模樣不同,此刻的兩人,面露苦色,頭顱垂下,像是打焉兒的母雞一般,而在其身后,數(shù)名侍衛(wèi)打扮的壯漢騎著馬緊緊跟隨,領(lǐng)頭的則是兩個衣著華貴的青年。
“喂!你們兩個焉貨,究竟還要多久才到?你們可知道耽誤大爺時間的下場是什么?”
“啪!”一聲鞭響,青年手中的長鞭狠狠甩下,落在二柱還未恢復(fù)的傷口上,頃刻間鮮血流淌,疼的二柱狠狠吸了口冷氣,細(xì)汗直冒
“混蛋!你們怎么能這樣!”
一旁的大牛見二柱這般模樣,哪里還忍得住,想要出手反抗,卻被一旁的侍衛(wèi)攔下,不能有寸進(jìn)。
大??粗货r血染紅的衣服,恨極了自己,就怪他口風(fēng)不緊,在東市和人炫耀寧哥的手藝有多好。
也正是因為他的炫耀,才把眼前的這些混蛋招來,不僅趕走了買肉的行人,搶走了他們剩下的鹵肉,還打傷了他們兩個,強逼著他們帶這些人回去豆角村。
大牛憤恨地看著眼前的眾人,尤其是那個拿鞭子抽二柱的兩個青年,但兩個青年對此卻毫不在意。
看著大牛惱怒的模樣,甚至覺得有趣。
“哈哈,寶琳,你看這家伙,竟然還想找咱們報仇呢。”
“憨貨,我勸你還是快點帶我們?nèi)フ夷隳鞘裁磳幐纾屗押镁坪貌私o小爺兩個端上來,要不然,哼哼?!?p> 青年揮了揮手中的馬鞭,大牛氣急,想要動手確被身旁的二柱攔下,搖了搖頭,示意大牛不要沖動。
這兩個青年身邊全是護(hù)衛(wèi),穿的衣服也是極好的面料,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存在,他們這些尋常老百姓拿這些富家公子根本沒什么辦法。
若是胡亂施為,他們自己身死無所謂,但要是給身后的寧哥,蕓娘母女招來禍端就麻煩了,此刻只能隱忍,希冀寧哥能有辦法解決這些家伙。
牛車前行,一行人很快便進(jìn)入了豆角村,正巧撞上了在屋子外面玩耍的七娘。
“呀,二柱叔,你這是怎么了?”七娘看著牛車上傷痕累累的二柱,大牛,又看向后面那幾個侍衛(wèi)打扮的魁梧大漢,一臉的驚慌,想要上前,確被大牛和二柱阻止。
“七娘,你快進(jìn)屋去找寧哥,不要過來?!贝笈B曇粲行o奈喊道,身后的兩個青年饒有興致地看著大牛,并未阻止。
他們雖然紈绔,但到底有著底線,不可能為難七娘這樣的孩子。
更何況他們來這兒是要常常大??谥斜塞u肉還要美味的食物,可不是來為非作歹的,只要能達(dá)成目的,其他的無所謂。
眼見著七娘進(jìn)屋,而大牛則是扶著傷口開裂的二柱,靜靜等候,不一會兒,姜寧便帶著七娘從屋內(nèi)跑了出來。
“牛叔,二柱叔,你們這是怎么了?”姜寧一出門,便見到扶著牛車,渾身傷勢的大牛,二柱,趕忙上前,扶住了兩人。
而兩人見姜寧過來,再也憋不住,眼淚嘩嘩。
“寧哥,俺們對不起你啊。”大牛和二柱哭訴道,姜寧看著二人的傷勢,又看了看二人身后的幾人,稍一分析,便猜到了大致的情況。
自己還是大意了,光想到制鹽之法會招來覬覦,怎么沒想到鹵肉也會招來禍端。
看這樣子,身后的這些人怕是對鹵肉之法起了覬覦之心,這才逼著大牛兩人將他們帶回來。
如今自己雖然見到了李二,貢獻(xiàn)了制鹽之法,但獎賞到底還是沒有下來,非官非爵,不可能和眼前這些家伙硬拼。
事到如今,只能先安撫下這些人,保下二柱和蕓娘他們才是最要緊的。
姜寧緊了緊心神,而身后的兩個青年則是看向姜寧,眼中的興致更甚了。